婉清迴到清宮,華妃翊坤宮主殿寢室。


    在種花家買的藥材,以及藥店贈送的物品,她並沒有一塊帶過來——心底的直覺告訴她,不管是在那邊還是在這邊,放在白霧蒙蒙那兒的東西,隻要她想,就能馬上出現在她麵前\\手裏。


    她也知道了,她能去那個白蒙地兒,以及去種花家,是因為兩輩子都出現在她身邊的指環。


    “娘娘。”


    剛坐下,婉清便聽到詠芝聲音在門口響起。


    “進來。”


    “娘娘,時辰不早了,今兒可要早些去給皇後請安?”


    詠芝小心說著,並不敢直視婉清。


    “請安?”


    婉清心底升起厭惡。


    她在妙香國時,江湖兒女哪有什麽請安之說?嫁給段郎成為皇後後,也從未讓人請過安——哪怕後來段郎那幾個好妹妹都進了宮,她也未曾理會過她們。


    一則是她不願意理會她們,二則妙香國也沒請安的規矩。


    華妃是妾,一直對當初的福晉如今的皇後不屑,對請安一事深惡痛絕,能敷衍就敷衍,甚至常常找借口不去。


    如今她是華妃,更不想對別人裝低伏小,規矩請安。


    等等,怎麽她去了種花家這麽久,起碼有兩、三個時辰,迴來後這裏的天色仍隻是蒙蒙亮?


    難道,她去那邊後,這邊的時間靜止了嗎?


    婉清心中疑惑,麵上卻是不顯,隻聲音清冷道:“不去,隨便找個借口便罷。”


    詠芝對她的反應似乎並不意外,諾諾稱是出去安排了。


    少段,詠芝又進來:“娘娘,可要擺早膳?”


    婉清玉手輕擺:“不用,我不餓。”


    她在那邊剛吃飽,哪裏還能吃得下?


    “可是……娘娘您這樣不行,您千萬要愛惜身子呀。”


    “說了不用就不用,出去。沒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婉清心中煩躁,眸光不自覺帶上幾分淩厲。詠芝還待再勸,對上她清淩淩又帶著不滿的眼神,哪裏還敢再多言?


    隻得呐呐退下,心中擔憂不已。


    待詠芝離開,婉清將門扣好,半躺在床上琢磨著以後。


    她又試了下,她能憑意念取出放在白霧地那兒的東西,也可以本人進去。但那扇金屬門卻仍黯淡無光,無法推開。


    “看來呆在那邊是有時間限製的!且兩邊的時間不一樣,我在那邊至少呆了兩個時辰,而這邊卻隻過去了一柱香甚至一柱香都不到。”


    “假使那扇門恢複光澤,是不是又能過去了?”


    盡管在那邊呆的時間並不長,接觸的事物也不多,可婉清還是喜歡呆在那邊。


    無他,自由!


    她見到的每一個女子很自由,她們可以穿得多姿多彩,她們可以肆意說笑,她們並沒有被裹小腳……


    她還發現,幾乎每個人,包括男人女人,小孩老人,都識字!


    多好啊,她從前也隻是略識幾個字而已,後來成了皇後要管理後宮,才有機會慢慢學習。


    婉清幽幽歎了口氣,“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過去,能呆多長時間。罷了,還是先把有用的藥分揀出來,這身體真是弱得很!”


    進到那個神奇的地方,婉清帶著遺憾收拾藥材。


    這些藥材表麵上看著不錯,實則藥·性並不怎麽好。並且她需要的還差了很多。


    好在,還能拚出幾副養身湯來。


    “奇怪,這身子怎麽虧空得這麽厲害?並且體內還有很重的麝香。”


    婉清再次給自己把脈,眉心緊緊擰成一個疙瘩。


    按理,華妃入府和入宮後都是盛寵,吃穿用度都是頂尖,侍候的人也不敢不盡心——但身體就是表麵光而已!


    婉清估計,這身體再不好好調理,估計想到活到四十都很難。


    拿好一副藥迴到寢室,婉清又小眯了一會兒。


    “娘娘。”


    “何事?”


    婉清休息不錯,心中不耐也消去良多。


    “麗嬪和曹貴人來了。”


    “嗯?”


    婉清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想才想起,原來麗嬪和曹貴人是依附華妃的兩個人,也算是華妃的狗腿子。


    “不見。”


    她可沒心思去理什麽嬪啊貴人。


    “娘娘……”


    詠芝還想說什麽,可對上自家娘娘清冷的眼神,又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嗚,都怪莞貴人那個小賤蹄子!把她家娘娘給氣成啥樣了!不吃不喝連人都不見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打發掉麗嬪和曹貴人,婉清叫來詠芝讓她煎藥。


    唉,這清宮就是什麽都不方便。


    好在之前華妃為了有孩子常常喝藥,翊坤宮也有小廚房,隻要詠芝小心些處理好藥渣便不會有問題。


    詠芝是個忠心的,也不問婉清是什麽藥,哪來的,隻一心按吩咐做事——婉清正因為知道她忠心,才會把這事兒交給她。


    另一邊,景仁宮。


    皇後寫完“忍”字最後一筆,神色平靜放下狼毫,在一旁一直侍候著的剪秋趕緊奉上溫度剛剛好的茶。


    “娘娘的字愈發精進了。”剪秋奉承了一句。


    “不過爾爾罷了。”皇後飲了口茶,沒再看剛寫的字一眼,“字如何不要緊,要緊的是能不能理解字的意思,又能不能做到。”


    剪秋會意一笑:“娘娘說得是。”


    皇後彎彎了嘴角,走到窗下炕上坐了,坐姿端正雍容:“嗬,有人可不是能忍得住的性子。翊坤宮報病了?”


    “是。華妃也太跋扈了。”


    皇後唇邊劃過抹冷笑:“她跋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皇上寵著,也不怪她不把本宮放在眼裏。”


    剪秋心痛道:“娘娘是母儀天下的皇後,縱她再得寵,也隻是妃妾,永遠越不過您去。”


    “嗬嗬,當然。本宮是皇後唯一的妻子。”


    皇後說著眸色卻深了深,腦裏閃過她深惡痛覺一輩子的臉。


    如今有張與那張臉五六分相似的人出現,她絕對不會再讓往事重演!她能把那人送入地獄,也能把利用完的刀徹底毀掉!


    “華妃既然身體不適,剪秋,傳本宮懿旨,華妃就好好養病吧。”


    “是。”


    皇後說罷令繪春把案桌收拾了,繼續寫字。


    嗬,華妃曆來心高氣傲,最是受不得刺激;待她懿旨下達,恐怕“病”馬上就好了吧?


    不知新歡遇上舊愛,又會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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