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我什麽?”於琅不解的問,他隻是跟她多說了幾句關於他爸的事情,她為什麽要謝他?


    “謝謝你讓我知道於廠長是什麽樣的人,以後於廠長就是我的偶像,我要向他學習,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說此話的時候,杜易夢雙眼亮得驚人。


    於琅的眼中先是閃過滿意之色,隨後他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但是一切又很正常,這又是為什麽?


    “其實我的能力也還可以。”這句話說出來以後,他明顯感覺心裏舒坦了不少。


    杜易夢先是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之間來個自誇?


    這個年代都講究謙虛,而且他也不是一個會自誇的人。隨後她想到了他的另一個身份,難道他要將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告訴她?


    不……


    她不想知道,她的血條撐不住她的好奇心,所以她沒得好奇心……


    “於科長,你什麽都不要說了,你在我心目中是最棒的,時間不早了,我得迴去工作了。”杜易夢丟下這句話撒丫子就跑了。


    哎呀媽呀……


    剛才嚇死她了,她差點就知道了她不該知道的事情。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惜命啊!


    於琅看著杜易夢越跑越遠的背影,口中呢喃著她那句‘你在我心目中是最棒的’,他嘴角上揚,眼中盛滿了笑意,沒想到她對他的評價這麽高。


    ……


    這日下班,杜易夢在家裏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王家大舅,王大成。


    “大舅來了!”杜易夢笑著開口叫人,隨後她將目光落在王國泰身上,她好幾次讓他和杜易雷來家裏吃飯。


    結果這倆貨死活不肯來,主打的就是一個不占便宜。


    馬上她就感覺到了家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老三老四老五都被打發迴房間寫作業了。剩下的人臉色都很難看,杜易東還朝她擠了擠眼。


    “出什麽事了?”杜易夢轉頭問向杜母,有問題就解決問題,玩沉默是怎麽迴事?


    “向陽大隊的大隊長王治安,為了升官不做人,今年本就收成不好,結果他還向上邊謊報畝產萬斤,將剛秋收的糧食全部交公糧了。昨天分糧的時候,你大舅他們才發現大隊倉庫裏一顆糧食都沒有。”杜母氣憤的說道。


    說起這個王治安,杜母就氣得牙根癢癢,倒不是她小時候打架沒打過人家。


    而是此人從小就是個壞種,什麽在人家冬瓜上開個洞,然後朝裏麵撒泡尿,再把洞給堵上。


    等冬瓜放在自家的刀板上,一刀下去,好家夥,那視覺效果可想而知,讓人看一眼,一輩子都忘不掉。


    最缺德的是將她家玉米苗給拔了,再栽迴去。這就相當於把他腦袋砍掉,再給他腦袋放迴去,那能活嗎?


    可想而知,一大片玉米苗全部死了,心疼的她娘差點哭瞎了眼。


    哪怕後來王治安家賠了錢,但是每次她娘想到都要心疼老半天。莊稼人最在乎的就是莊稼,誰敢惡意破壞莊稼,簡直就是在掘人家的祖墳。


    長大以後王治安也不知道是怎麽操作的,就坐上了向陽大隊大隊長的這個位置。要是讓她選,哪怕選村頭的瞎子,她也不會選他做這個大隊長。


    “王治安現在不準任何人離開大隊,我還是因為國泰在機械廠上班,這才準了我兩天假。”王大成說完這句話,滿臉的氣憤又無奈。


    現在出行需要介紹信,若是沒有,一旦被抓,唯有蹲籬笆一個下場。


    “糧食沒了,整個大隊兩千多口人都得餓死,我來是想找你們拿個主意,看看能不能把糧食弄迴來點,我們也不是全要迴來,勉強不餓死,能撐到明年就行。”王大成不好意思的說道,他知道這事有些強人所難。


    其實這事說到底,跟杜家完全沒有關係。可是他們都是平頭老百姓,根本就不認識什麽領導。


    再說了,那王治安能這麽猖狂,不就是跟公社書記有關係嘛!


    可他卻不得不開這個口,沒有糧食,一家老小怎麽熬到明年農忙?


    哪怕他家咬咬牙能挺過去,可是別人家呢?


    今年雨水少,收成本就不好,誰知道明年又是什麽光景?


    昨天晚上他家來了好幾撥人,都是求他想想辦法。他隻是來過幾次縣城的小老百姓,哪裏能想到辦法?


    至於說他家國泰,也隻是機械廠的一個臨時工罷了。


    他口中說著‘你們’,其實他現在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這個大外甥女。


    他聽國泰說大夢現在是機械廠的科長,連廠長對她都挺客氣的,所以他才厚著臉皮上門。


    王大成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杜易夢身上,就連王大成本人也是如此。


    杜衛海很清楚大舅哥說的那些話都是對大夢說的,總不會是指望他這個四級工吧!


    “大舅,我能幫忙的一定幫忙,不過這事你們得有個心理準備,公糧大概是要不迴來了。不管因為什麽原因,公糧一旦入了縣級糧油庫,那就是國家的東西。”杜易夢語氣沉重的說道。


    誰敢動國家的東西?


    別說這個年代了,從古到今,哪怕就是在後世,誰敢從國庫裏麵弄東西,那就是找花生米吃。


    就像她所說的那樣,公糧一旦入了國家糧油庫,那就屬於國家的東西,誰動誰死。


    哪怕向陽大隊的人上訪到上麵,領導得知具體情況,也不敢私開糧油庫。


    所有人的眼神都黯淡下來,他們也聽說過一點,隻不過抱著僥幸的心理罷了。


    “那咋辦啊?”杜母急了,向陽大隊的人都是她娘家拐著彎的親戚,就連王治安那個王八犢子和她都是出了五服的堂兄妹。


    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要被活活的餓死,她接受不了,卻又無能為力。


    現在定量又減少了,他們一家子能不餓肚子已經萬幸了。


    “大舅,你們就沒想過換一個大隊長嗎?有這樣的大隊長在,就算你們這次餓不死僥幸活下來,下一次也會被連累死。”杜易夢的這句話倒不是在嚇唬他們,這次能謊報畝產萬斤,那下次呢?


    不可能今年收成這麽好,明年就不行了吧?


    哪怕少也少不了多少,現實是畝產量也就幾百公斤而已。


    加上今年收成不好,撐死了也就畝產200公斤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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