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麵,一直默不作聲的人,當然就是楚紅樓。


    聽了歐陽霸氣的話之後,他的臉立刻就黑了下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他想要撕爛歐陽霸氣這張大嘴巴。


    看在歐陽雪的麵子,暫時饒他一次,楚紅樓當然不能真動手,隻能安慰自己。


    歐陽霸氣的這聲大喊,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場麵立刻變得有些尷尬。


    詩詩雖然是故意不理楚紅樓,但也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讓他難堪, 而且這樣也容易讓人誤會,有一種打情罵俏之嫌。


    當下隱蔽的狠狠白了歐陽霸氣一眼,笑靨如花,嬌聲道:“三位公子,請上二樓雅間,已經有人在等你們哩!”


    說完之後,又對大廳眾人淺淺一笑,這才轉過身子,扭著腰肢走進了後堂。


    二樓雅間之內,已經有兩個人在等候,不等他們推門,雅間的門就已經被打開。


    裏麵確實是故人,而且是兩位,正是之前獨孤博提起的沈富貴和道真和尚。


    很顯然,這次他們應該是一起來京,不過分成了兩撥,沈富貴和道真和尚先在這邊等候,而獨孤博和歐陽霸氣則先去探楚紅樓的口氣。


    看來為了他們能夠和解,確實費了不少心思。


    若非楚紅樓答應得爽快,說自己已經釋然,後麵不知道這兩人還有什麽別的招式。


    數年未見,幾人再度見麵,沈富貴最先開口,“楚老弟,以前的事情,老沈在這裏給你說一聲抱歉!”


    楚紅樓神色淡然,既無驚喜,也無憤慨,“抱歉大可不必,自從知道你們也不過是那些世家大派推出來的棋子之後,其實我就已經釋然了。”


    話雖如此,不過有的事情一旦發生,想要心中毫無芥蒂,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紅樓說的是實話,在知道二人的背後是楚家和天魔教之後,他心中確實已經沒有再怪他們的意思,這背後隻怕同樣也少不了歐陽和獨孤世家這些大家族的影子,沈富貴雖是巨賈,但還是逃不過這些世家大派的掌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楚紅樓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沈富貴背後的財富,究竟有多少是他自己的,又有多少是這些世家大派的, 隻怕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雖然有驚人的經商天賦,卻擺脫不了這種被人操控的命運,其實也有他的可悲之處。


    楚紅樓最放不下的,其實是目睹道真和尚殺死鳳臻臻的那一幕,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和尚殺人,也是第一次認識到沈富貴的決絕。


    鳳臻臻無疑是將自己的身心都付給了沈富貴,寧死也不願說出他的秘密,但沈富貴卻毫不猶豫的選擇犧牲她。


    說起來對於江湖中的這些大人物來說,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不值一提,可偏偏楚紅樓卻記在了心中,怎麽也繞不過去。


    五人坐在雅間內,多年未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至於那些藏在心底的想法,最好就讓它永遠藏下去,永遠都不要揭開。


    楚紅樓也不再是那個剛剛脫離楚家,嫉惡如仇,年少輕狂的浪子。


    如果拋開那些不愉快,能夠和沈富貴這樣的人坐在一起聊天喝酒,的確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沈富貴有個癖好,喜歡收藏江湖中人的秘密,為此他付出了數不盡的錢財,卻依舊樂此不疲。


    一個人守著太多的秘密,當然也有憋不住的時候,比如說現在,和這些老朋友在一起喝酒的時候,他就往往會說一些有趣的秘密。


    當沈富貴得知楚紅樓在幫助神捕門,調查潞國公一家被滅門的案子之後, 他卻說起了一件宮闈密事。


    十多年前,天元帝最寵愛的梅妃因病而逝,三個月後,他命人廣尋天下美人。當時有近侍上奏,漢王薑敏有一次妃,生得國色天香,豔冠天下,漢王曾為她寫下一聯:


    三寸橫波迴慢水,一雙纖手語香弦。


    天元帝聽說之後,便下旨詔漢王次妃速速進宮見駕。


    這位漢王次妃就是當今的貴妃陽環環,當時她正值豆蔻年華,與漢王恩遠情長,得知皇帝突然召見自己之後,再加上天元帝廣搜天下美人的消息。


    心思靈巧的陽環環立刻知道事情不妙,這一次進宮見駕,隻怕就是與漢王的永別,當下就將自己心中猜想說出,但聖命難違,二人也隻能相擁而泣。


    可憐一對年少情深的鴛鴦,卻不得不麵對離別。


    眼看進宮在即,陽環環卻突然心慌氣悶,身體不適,這可急壞了前來的傳旨太監,當即就請西都的神醫李世真前來診察,結果隻有兩個字:“無病。”


    說到這裏的時候,沈富貴突然淡淡一笑,“其實當時就有流言傳出,李神醫診出了喜脈,隻不過那傳旨太監為了討好皇帝,全力壓下了此事。”


    歐陽霸氣一拍桌子,恍然大悟的說道:“聽你這意思,陽環環是在進宮之前就已經懷孕,那她生的那位十七皇子,豈不是薑敏的兒子。”


    沈富貴點頭笑道:“不錯,應該錯不了,我重金買來的秘密,必定要經過多方驗證,從沒有出錯的時候。”


    雅間之內,獨孤博同樣也露出驚訝之意。


    唯有楚紅樓和道真和尚卻稍顯平靜,當年在鳳凰神跡一案中,二人就在京都的酒樓內聽柳西風說起起過。他們兩人都是嘴緊的人,所以也沒有隨便對旁人提起過。


    不過那時候的消息來源是潞國公府,主要的理由是十七皇子沒有足月而生,這樣的理由顯然不足以證明十七皇子就是薑敏的兒子,畢竟天下之大,沒有足月出生的孩子絕不在少數。


    隻是楚紅樓沒有想到,陽環環在進宮之前,竟然找李世真看過病。


    楚紅樓心中一動,李世真既然知道這個密碼,他的突然發瘋,會不會也跟這個秘密有什麽關係。


    先前去見陽環環的時候,已經知道她跟李世真的發瘋脫不開關係,傳言說他是治不好十七皇子的而招致陽環環下毒迫害。


    那會不會還有一種可能,陽環環要害他,根本不是因為什麽治不好十七皇子的病,而是因為他知道十七皇子身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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