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幾次,李世真雖瘋,但還是第一次這樣驚恐的大喊大叫。


    楚紅樓有些吃驚,不由也迴頭看了一眼,側後隻有同樣一臉苦笑的韋傲然。


    當下溫聲勸慰,“老李,這青天大白日的,哪裏有什麽鬼,我看你是花了眼。”


    瘋子的世界,當然不是常人能夠揣度。


    李世真現在雖不能認人,但總算還是對楚紅樓有幾分親近,溫言勸說下,他終於慢慢平複下來。


    這次來見李世真,楚紅樓本想單獨與他談談,看他是否還能保留一些正常人的意識,說出一些有用的線索。


    此時有韋傲然在身邊,就有些不便,倒不是他不相信韋傲然,隻是此時李世真明顯有些驚弓之鳥,再強行問下去,隻怕會適得其反。


    二人等李世真平靜下來之後,便離開了這條不算繁華的惡長街。


    “神捕門可查到了什麽新的線索?”楚紅樓問。


    韋傲然苦笑搖頭,見他問起,便再次說了自己的想法,“楚兄,目前最好的辦法,我覺得還是以調查幽冥神殿殿主為主最好,畢竟那是我們現在掌握的最清晰的一條線索,其它都隻能算是猜測。”


    楚紅樓道:“誠如崔老大所說,我們現在不能直接攻打幽冥神殿,以免打草驚蛇,除此之外,幽冥神殿的人行蹤詭異,我們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不知韋兄可想到了什麽好辦法。”


    韋傲然道:“根據我們之前的猜測,幽冥神殿殿主的身份,最大的可能就是四皇子,不如我們就從他那裏下手,著手調查如何?”


    楚紅樓淡淡一笑,“這種事情,韋兄似乎不該來問我,崔老大才是真正做決定的人。”


    韋傲然輕歎了一聲,“話雖如此,近些年崔老大掌管神捕門,權勢日大,他做起事來也越發謹慎小心,尤其是涉及皇家之事,他更是如履薄冰,我雖也向他提起過這事,奈何他瞻前顧後,不肯用我的辦法,生怕引起四皇子的誤會,動搖了大夏的國本。”


    楚紅樓笑道:“既然崔老大連韋兄的話都不肯聽,換成我去說,隻怕也是於事無補。”


    他已經明白韋傲然為何要對自己說這些,目的當然是想要自己去勸說崔鐵手,直接調查四皇子薑恪。


    不過他也知道崔鐵手的性格,更懂他的難處,自然不會去強行左右他的想法。


    卻聽到韋傲然有些無奈的道:“楚兄或許不知,你在神捕門待的時間雖然不算長,但你卻是崔老大最信任的人,如果由你去說的話,他或許會聽你的,不過我這也隻是自己的想法,楚兄如何決定,當然還是看你自己的意思。”


    相識這麽久,楚紅樓還是第一次見韋傲然把話說得這般委婉,也不想直接駁斥他的想法。


    隻是淡淡一笑,並沒有直接迴絕他,“韋兄覺得,若是我們去調查四皇子,該從哪裏入手?”


    韋傲然一愣,旋即說道:“如果直接去大遠城調查,那裏雖是他的大本營,但我們的人在那裏並無根基,隻怕很難查出什麽,不如讓崔老大向皇帝進言,借著王妃失蹤一事,直接傳召四皇子入京。”


    說到此處,他臉色紅潤,似乎對自己的主意頗為自得,“一旦四皇子入京,以現在的形勢,他必定會有所舉動,在我們的嚴密監視下,肯定能發現蛛絲馬跡。”


    就算韋傲然再自負,也明白現在不能對薑恪直接調查,否則必定會弄巧成拙。


    楚紅樓忍不住反問:“若四皇子真的是殺死潞國公一家和劫走王妃的兇手,此時皇帝突然傳召讓他迴京,隻怕他會心生懷疑,如果他抗旨不尊,豈不是會讓朝廷與四皇子勢力直接對立,以崔老大的心思,他絕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出現。”


    韋傲然聞言,頗有些沮喪的說道:“楚兄說的極是,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不過這至少也能證明,如果四皇子托辭不來西都,證明他肯定與這兩個案子脫不開關係。”


    楚紅樓搖頭,“這也未必,如今三方勢力相互製衡,即便是四皇子不願意來西都,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離開了自己的大本營,他其實就相當於是置自己險地,而且即便是他真的迴京,如果到時候他挾大軍而來,皇帝又該如何自處,韋兄可想過這個問題。”


    “所以楚某認為,非但崔老大不會勸天元帝下這樣的詔書,即便是天元帝自己,也必然看得很明白,不會做這種蠢事。”


    聽到這話,韋傲然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楚紅樓這話,表麵上雖是在分析這件事情,事實上卻是在打他的臉。


    楚紅樓說天元帝也能看清楚的蠢事,韋傲然卻覺得,這是在說他連這種蠢事都看不清楚。


    話到此處,韋傲然已經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欲望,當下隨便扯了幾句閑話,就拱手告辭。


    望著韋傲然離去的背影,楚紅樓總覺得有些奇怪。


    韋傲然雖性情孤傲,但做事並非沒有分寸,今日說這些話,明顯是操之過急了,提出的方法也是有些欠考慮。


    楚紅樓剛才故意這樣說,就是希望能敲打敲打他,讓他不要衝動,避免鑄成大錯。


    在神捕門的幾人中,韋傲然年紀最輕,也是以後最有可能替崔鐵手接管神捕門之人,從目前崔鐵手的安排就能看出來。


    楚紅樓既然知道崔鐵手的意思,當然就更不希望韋傲然在這個關鍵案子上出什麽事情。


    轉念一想,是不是韋傲然也明白了崔鐵手的意思,所以才會在這種大案上想要急於表現,想到這裏,楚紅樓就不想再深思下去。


    本來在見到韋傲然之前,楚紅樓是打算見完了李世真之後,就去神捕門問一下情況,也順便和崔鐵手交流一下案情的進展情況。


    這下被韋傲然一鬧,他也頓時沒了這個心思,決定還是先迴自己的小院,好好捋清一下思路再說。


    誰知剛走到小院門口,就看到那裏正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旁還站著一個瀟灑俊逸的青年,正看著自己微笑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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