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紅裙的姐姐抿著嘴,笑道:“不瞞公子,其中我們姐妹兩都是玉如意,但又都不是。”


    楚紅樓一愣,顯然有些難以理解。


    姐姐解釋道:“在煙雨樓做殺手的時候,我們就都是玉如意,但其實我們另外都有名字,我們的名字並不叫玉如意。”


    原來玉如意並不是真正的名字,隻是她們做殺手時的一個花名。


    因為她們是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為了在殺人時故布迷霧,兩個人故意用了同一個花名。


    這就是為什麽玉如意可以在一日之內,橫跨千裏殺死不同的人。


    有人說她們是妖,可以瞬息千裏。


    江湖中經常有一些荒唐的傳說!


    之所以荒唐,是因為人們無法知道其背後真相,然後傳說就會越來越玄奇,越來越荒唐。


    這樣的傳說,也使得她們成為煙雨樓最神秘的殺手,名氣變得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傳奇。


    名氣越大的殺手,價格總是越貴。


    這本就是煙雨樓最原始的目的。


    論實力,她們二人遠不是五聖追魂刀的對手,剛才的她們的表現就是明證。


    但若是論名氣,玉如意在煙雨樓至少能排進前五。


    沈默當然也聽說煙雨樓,他甚至想找冷知秋切磋一下,但卻一直找不到人。


    他當然不知道,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的殺手之王,現在已經成了老憨。


    一個自己老婆讓別人調戲也依舊笑嗬嗬的老憨。


    他學著楚紅樓懶洋洋的語氣,懶洋洋的說道:“幾位若是不介意,不如就跟我一起到樓上坐坐。”


    樓上當然就是客滿樓的第二層。


    客滿樓有兩層,但除了老板之外,從未有人上過第二層。


    第二層本來也不是拿來做生意的,它隻有一個小小的閣樓。


    相對於龐大的第一層而言,閣樓簡直連一個裝飾的炮樓都算不上。


    坐在這個閣樓之上,透過西域琉璃做成的窗子,隻要拉開窗簾,就能看到整個長街的樣子。


    大部分時候,沈默就是坐在這巨大的窗子前,看著長街上車水馬龍,來打發這無聊的時間。


    長街上有各式各樣的店鋪,當然也有各式各樣的人。


    對於有些人而言,泡一杯茶,看看人間百態,這或許是一種快樂。


    但沈默卻不快樂,他的心中隻有刀。


    在客滿樓做掌櫃的這幾個月,或許是他一生中最無聊的時候。


    幸虧就在這樣無聊的時候,他碰到了楚紅樓這麽一位朋友。


    楚紅樓和沈默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多,隻是在一起喝過幾次酒。


    人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有的人天天在一起,卻總覺得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


    有的人可能素昧平生,卻能聽到一個消息就生死相托。


    而他們二人,可能這兩者都算不上,喝過了幾次酒,也成了喝酒的朋友。


    玉如意這對姐妹花很聰明,就跟她們的名字一樣聰明。


    她們本來的名字,姐姐叫葉玲,妹妹叫葉瓏。


    她們的心思也很玲瓏,到了閣樓上,她們並沒有把自己當成客人,而是斟茶倒酒,倒像是侍酒的丫頭。


    堂堂煙雨樓名氣前五的殺手,居然肯做這樣的事情。


    沈默苦笑道:“看來我這客滿樓內,又該多請兩個夥計啦!”


    聽到這話,葉氏姐妹開心得差點跳起來,沈默這句話,意味著她們可以一直待在客滿樓,對於她們來說,實在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


    有妖刀的地方,當然很安全。


    姐妹的心思果然和她們的名字一樣玲瓏,立刻躬身施禮。


    “見過沈老板!”


    這下就算沈默想反悔都不行了,不過他反正也無聊,能夠多兩個煙雨樓的殺手做夥計,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


    呆在客滿樓最大的好處就是,即便是足不出戶,也能了解天下的各種奇聞趣事。


    比如說楚十三就是楚紅樓,比如楚紅樓最近又做了些什麽事情。


    沈默也偶然聽酒客說起過。


    他看著楚紅樓,咧著大嘴笑著。


    “聽說你在神捕門做神捕?”


    “嗯,做了幾個月,但現在不是了。”


    “想不到你還有這個本事,為何之前一直沒有發現呢!”


    楚紅樓笑了,“可能我們喝酒的次數實在太少,若是再多喝上幾趟,興許我喜歡穿什麽樣的底褲,你也會知道的。”


    姐姐的臉羞紅了,妹妹卻撲閃著亮晶晶的眼睛。


    好像她也很想知道,楚紅樓究竟喜歡穿什麽樣的底褲。


    在楚紅樓見過的雙胞胎裏,小的好像總是比大的更調皮,更有侵略性。


    沈默的眼睛也亮了,不過他當然不是為了看楚紅樓的底褲。


    “楊佑在碧玉樓宴請的時候,我本來以為你已經死了。”


    “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我不僅聽到了你幫我說話,還看到你一刀讓名動江北的謝有理尿了褲子。”


    沈默冷哼一聲,“那等沽名釣譽之輩,我沒有一刀割下兩個蛋蛋,已經算手下留情。”


    楚紅樓笑道:“你也許隻是不想髒了自己的刀。”


    沈默笑了,與了解自己的人聊天總是會比較愉快。


    旋即他有些疑惑的問:“既然你那日就在碧玉樓,那我就有些難以理解了。”


    “有什麽難以理解?”


    “我一直以為,寧大小姐是你的女人。”


    “她本來就是。”


    “但你卻眼睜睜看著她成了別人的未婚妻,我想不通。”


    楚紅樓眼睛閃過一抹痛苦之色,又想起了那日的痛苦,那是他唯一一次幾乎壓製不住身體原主人的意誌。


    沈默立刻意識到了什麽,朋友的意義當然不是為了在對方的傷口上撒鹽。


    他立刻轉移了話題。


    “京都大戰的那一日,你就坐在我對麵,我居然都沒發現是你。”


    “當時確屬迫不得已,並非有意相瞞,那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隻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楚紅樓道。


    “我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捕頭,膽子竟然會這麽大,而且酒量還這麽好,我其實早應該想到的。”


    楚紅樓笑了笑,一口直接飲盡杯中酒。“我也沒有想到,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變成哪樣?”沈默有些疑惑。


    “當然是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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