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鑄笑著勸道:“織雲姐既然都已經看到了,就去休息吧,我在這裏給你盯著。”


    織雲到底是上了年紀,現在此時已經是半夜,之前惦記著事情一直強忍著,現在見楚瓷當真有辦法挽救,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連日趕路的疲倦湧上大腦。


    “好這裏就交給你了,有什麽就吩咐阿青就行。”


    “是主人。”


    就說這麽一番話的功夫,她就連打了幾個哈欠,織雲才在女奴阿青的攙扶下走進房間休息。


    片刻後,阿青退了出來,去外麵打了壺溫水擱在楚瓷桌邊後,便悄無聲息走到角落待著。


    陶鑄見四下無人,才從腰間獸皮袋裏摸出一個更小的袋子,從裏麵抓出一把南瓜子,這是楚瓷從采集隊送給陶坊坊主的食材中發現的,不多,他原本想悄咪咪自己弄來打牙祭的,結果才出鍋就被蹲守的陶鑄截胡連盆端了去。


    楚瓷氣的跳腳,為此一連做了幾天黑暗料理,讓他拉了一天肚子。


    “你搶我吃的就算了,麻煩你吃得時候能不能小聲點。”楚瓷頭也沒迴平淡的語氣中帶著點小情緒。


    “喲~還在生氣呀?”陶鑄得意一笑,不知道怎麽和他相處久了,越發想壓榨他,想看看他到底還能折騰出什麽有意思的東西。


    “行吧,我不吃了,不過瓷這個沒開始弄出來香了。”陶鑄把沒吃完的小心翼翼塞迴獸皮袋中。


    “那當然了,你放得時間太長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現在就把他它吃完。”陶鑄說罷又掏出了那小袋。


    楚瓷……


    他就不應該多嘴。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屋裏,如同進了隻老鼠,一直發出細小的雜音,專心照著光屏上翱翔九天的鳳凰畫圖的楚瓷,無奈長歎一口氣,把注意力從身後收迴,他現在做的可關係著他接下來的計劃,一定不能搞砸。


    一直到天明,織雲走了出來,竄到楚瓷旁邊,聲音急切。


    “畫得怎麽樣了?”眼神不斷在攤開的衣物上掃視。


    楚瓷揉著眼睛站了起來,活動了下僵硬的身體,用熬了一夜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說道:“畫完了一麵,後麵下擺也有一塊,才畫到一半。”


    “畫好了?”兩人談話聲驚醒了沉睡的陶鑄。


    “咦~這是什麽鳥獸?還怪好看的,我們九工山脈裏有嗎?”


    “我也沒見過。”織雲對視陶鑄的視線搖了搖頭。


    你們當然沒見過了,這可是神話傳說中才存在的生物,當年地下城那些人離開地球就是乘坐的浴火鳳凰號,他就不信那神子看見這麽明顯的提示不會來找他,自己費心吧啦終於走到了這裏,也該他出點力了吧。


    “瓷你這是畫得什麽鳥?迴去你也給我在瓷器上畫出來。”陶鑄看他在走神推了他一下。


    接連打了幾個哈欠,楚瓷用指腹擦去眼睛角的淚花,隨口胡謅道:“既然是給神子用的,普通的野獸怎麽能配得上呢,聽說神子是從天上來的,我就用山林的幾種鳥獸的模樣拚出來的。”


    “不錯,不錯比我之前做出來的還要獨特,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哈哈哈。”織雲小心翼翼拎起衣服看了看連連誇讚。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織雲笑容一頓。


    “進來吧。”


    阿青推門進來,走到織雲身邊,“主人,坊主讓我們準備下要進內城了,還有這次隻允許管事以上的進入,還不準帶奴隸。”


    楚瓷當即愣住,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個,他進內城的想法泡湯了。


    “有說我們這些東西怎麽辦嗎?”織雲聽到這個消息原來的好心情蕩然無存,這次居然不讓帶人進去了,她這個可還沒畫完。


    “坊主說,這次隻需要帶主要的東西就行,內城會有戰士出來幫助搬運,剩下的到時候直接搬去神殿,就不用來迴折騰了。”阿青察覺到她心情驟變,垂下的腦袋埋得更低了。


    “知道了,你出去讓他們把東西給我看管好,不要再發生這次的事情了,否則拿你們去喂野獸。”


    “是主人。”阿青哆嗦了一下,領命退了出去。


    織雲冷著臉說完,轉頭看向楚瓷神情焦急,“你這還需多長時間?在過一會我就有進去內城見神子了。”


    “我可以加快速度,但是會畫得沒前麵這隻好,不過在後麵的位置應該也不打緊。”楚瓷立即提筆蘸顏料畫了起來。


    “嗯,你快點畫,沒時間了。”


    ……


    內城城門口,手拿武器的戰士挨個檢查他們所帶的物品。


    排在織雲前麵和她年紀相仿的女人轉身,眼神嘲諷得看著她手上的獸皮包裹,隨後落在織雲臉上。


    “聽說昨天晚上你屋裏亮了一晚上,是忙著倒騰什麽呢?這馬上可就要進內城了,”


    “我喜歡不行嗎?織水主事平時光把心思放在別人身上了吧?難怪聽說這次這個名額都是求別人才拿到的。”織雲板著臉語氣陰陽怪氣。


    “你……好好織雲你能耐了,我可是排在你前麵,這次你把這進獻給神子,我倒要看看坊主會不會殺了你。”織水氣急敗壞她平生最不喜歡別人說她能力不行。


    “果然是你弄的。”織雲看向織水眼裏滿是殺意,在看向織水背後一直默默注視她們動靜的織葉,織雲想說些什麽,但是卻看見對方對上她的目光竟然有些閃躲。


    織雲瞳孔一縮,身體有些踉蹌,立即明白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或者她也參與其中,對著織葉嘴角揚起一抹僵硬的苦笑,緩緩變成冷笑。


    幾十年的姐妹,當初坊主為找尋更多能用來做布的材料,讓所有布坊的奴隸進入山脈尋找,不少人死在了獸口之中,或者遭遇各種意外,她和織葉互相幫助,曆盡千辛萬苦,才活著迴到九工城,她們帶迴來的植物中就有兩種能用得上。


    坊主欣喜若狂,免去了她們奴隸的身份,賜了她們名字讓她們留著布坊做活,女奴的出身讓她們在布坊吃盡苦頭,任何一個人九工族人都可以肆意辱罵她們,兩人隻得抱團取暖,互相打氣宛如世間最親的人,之後跟是一路爬到現在主事的位置。


    現在卻得知,害自己的居然也有自己最親的人一份,這讓她一時間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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