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家亡,誰又能獨善其身!?”馬雲峰冷聲迴應道,掙紮著起身倒抽一口冷氣,伸手把碗接過來接著說道:“杜小姐我自己來,你沒事兒可以走了。”


    杜淩燕嚇得的嬌軀一顫,接著起身一跺腳生氣道:“你以為本小姐願意伺候你,馬大團長。”


    馬雲峰唿嚕嚕喝完雞湯,往旁邊的桌案上一扔,用流利的法語說道:“法國的浪漫在巴黎,巴黎的雪是白的而中國的雪是紅的。


    你的弟弟是英雄,他手下至少有二十個日寇的命。


    日軍侵略的步伐不會停止,未來就是你腳下的這片土地也是血紅色的。


    親愛的杜淩燕小姐,戰爭沒有托付也沒有指責更沒有任何請求,即使你救了我的性命。


    杜飛要不要再扛起槍打日寇,還是留家讓他自己選擇。”


    杜淩燕嬌軀再次一顫,再一跺腳冷聲而去,淚水在她剛剛出門就流了下來。


    “那啥,你姐被咱團座訓了!?”馬強瞪著眼睛說道。


    “好,好像是吧!?啊……姐,姐……”杜飛起身追了過去,他要去安慰安慰啊,弟兄們都傷著他要求著姐姐的。


    杜飛追到了姐姐的閨房,杜淩燕擦了擦淚水麵色突然嚴肅起來,她眼眶泛紅的質問杜飛:“弟弟,不去打仗了不行嗎?”


    這是杜飛的爹杜老板走了過來,冷哼一聲說道:“留在家裏比什麽都好,命沒了讓咱白發人送黑發人嗎?你差點死了,還不知道迴家嗎?


    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打仗先死的都是當兵的。”


    正要安慰姐姐的杜飛,聽到姐姐的話又聽到父親的話,麵色立即嚴肅了起來,整個人一股子鐵血之氣散發!那自骨子裏的殺氣出來後,嚇得杜老板往後退了一步。


    “你,你!你要幹什麽!?你個逆子……”杜老板顫抖著手,指著杜飛。


    嘭!


    杜飛麵對老父親,跪了下來嘭嘭嘭磕了三個響頭,這是他迴家後第一次發脾氣。


    磕頭磕出了血痕,心疼的杜淩燕趕緊跑過去包紮:“弟弟,小弟啊你,你這是幹啥啊?”


    杜飛一把把姐姐杜淩燕推開,跪著上身昂起眼神鋒利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爹,你見過日軍的殘暴嗎?你知道孩兒為啥還要跟著團座打仗嗎?


    那,今天您聽著。”


    “好好好,我聽著,聽著你說。”杜老板指著杜飛咬牙道,他倒要看看這個從小頑劣的小兒子到底要說什麽?


    杜飛鋒利的眼神瞪大,要吃人一般咬牙說道:“東北,一路走來日寇掃蕩村子!孩兒看到村裏的女子被日寇糟蹋,懷著孩子的女人被日軍的刺刀刨開,還未出生的娃娃被赤裸裸的挑在刺刀上。”


    “啊……”杜淩燕嚇得尖叫一聲,癱坐在地上。


    她知道刺刀是什麽,那是步槍上掛著的刀刃,軍隊打仗拚殺用的!而她又是婦科醫生外科主任醫生,她有剖腹產的醫術也有治療槍傷刀傷的醫術。


    那個畫麵有多恐怖,猶如在杜淩燕的眼前重現。


    “孩兒看到不到一歲的孩童,被日軍士兵猙獰而恐怖的笑聲下,一刀刺穿挑起來甩出去。”


    “孩兒看到鬼子把村裏的青壯年集合起來,五花大綁跪在一起,日軍軍官拿著軍刀一刀刀把頭顱剁下來。”


    “孩兒看到被生生吊起來的老先生,老弱婦孺被日軍士兵用刺刀,一刀一刀輪番刺死。”


    “爹啊……”


    杜飛雙眼欲裂的嘶吼起來,接著吼道:“那是一群沒有人性的畜生啊!有朝一日他們打過來誰扛槍?誰來保你們?誰能守住山海關,守住長城啊?


    誰!?


    能眼睜睜的看著殘暴的日軍,親手殘害自己的親人!?


    他們!?


    我們這幾十個養著傷的弟兄,他們每一個都親眼看著親人被殘害,但他們不能去拚命。


    他們隻能忍著,忍著這仇恨等著團座,等著團座迴來帶著我們繼續幹鬼子……


    你不讓孩兒再扛槍打仗,你知道孩兒怎麽活下來的嗎?


    知道孩兒親手殺了多少鬼子,又親自送走多少弟兄們?”


    杜飛嚎啕大哭著,聲音撕裂著,杜老板步步後退!他六十多歲的年齡已經被自己的兒子吼的熱淚滾落,那副場景他不敢想象,那是多恐怖的屠殺啊。


    杜飛深吸一口氣,跪著聲音緩緩平靜而低沉,深吸一口氣說道:“死在孩兒手中的日寇三十六人,我殺多少我知道!可死在孩兒手中的弟兄有八個,整整八個啊。


    俺們團傷亡比是10:1,一個弟兄命抵得上10鬼子的命啊。


    爹!


    重傷的弟兄喊著讓孩兒幫忙啊,沒有藥品救他們隻能受著等死。


    孩兒就用自己的手,用自己腰裏的這把手槍,對著那八個弟兄的腦袋一個接著一個送他們下了地獄。


    爹啊!


    我的班長副班長,還有兩個我的兵他們為了救我,被鬼子的炮彈炸丟了雙腿,炸沒了半邊身子。


    我,我啊!


    孩兒啊……”


    杜飛開始泣不成聲,他還說著:“我還要,還要!”接著杜飛怒吼出聲:“還要親手給他們一槍送他們走!”


    杜飛的聲音又平靜下來,像自顧自的言語道:“俺,俺還欠著四十二個鬼子的命沒有還給他們,你們說不讓孩兒再扛槍去打仗,能嗎!?


    他們替我死在戰場上,他們說。


    他們說;‘排副你是從關內來的,不能死在這裏不能客死他鄉,要死就死在家鄉,死在真正屬於你自己的戰場上。’”


    “我,我兒啊!”杜老板緊緊把杜飛摟在了懷裏,安慰著說道:“當兵扛槍,咱當兵扛槍爹我答應你了,讓你去!去報仇,去打狗日的小日本。”


    外麵馬強在偷看這一切,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罵咧咧的說道:“他娘的,說的老子挺感動的!這次你迴來了要是再跟鬼子打仗,他娘的沒有誰再護著你了。”


    馬強迴到了馬雲峰的房間,哈哈笑著說道:“杜飛這小子真是的,把他爹都說了一頓,說的那叫個慘啊!要是老子是杜飛這小子的爹,他娘的先打三棍子再他娘的告訴他。


    ‘去吧,老子等著你死在戰場迴來給你立個衣冠塚。’”


    馬雲峰呲牙笑了笑,指著馬強說道:“你他娘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馬強嗬嗬的笑了起來,這不假誰他娘的長了心肝肺敢去戰場殺人呢?老子上了戰場心肝肺走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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