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


    一行人換了兩次火把,走了不到二十公裏。


    當兵的還好,幾位先生腳磨起了血泡,實在是又累又餓支撐不住,老者和另外兩個人體力不支跌坐在地上。


    那群人應該無暇來追趕他們,。


    盛澤明看著受傷的戰友,他們還在硬撐著,心頭難免動容。


    罷了,任務重要,生命更重要。


    盛澤明揉了揉眉心,疲憊的開口,“原地休息,架柴生火。”


    傅青禾心口悶悶的,她不想動彈,又累又餓又困。想睡覺,想躺在大床上睡覺,想睡個昏天黑地。


    盛澤明看著媳婦麵色蒼白,心頭不好受,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先坐著休息會,我去找些吃的。”


    傅青禾點頭,扯了扯男人的手,示意他低頭,盛澤明乖乖照做,她小聲的咬耳朵:“一會記得自己先吃些東西,注意安全。”


    “嗯,乖,等我迴來。”


    說實話大家都一樣,累,餓,困。


    盛澤明點了幾個人在附近巡邏順便找水源,他們的水壺喝幹了。安排好一切獨自一人出去尋找獵物。


    這地界,深山老林,會有很多野物。


    火堆升起,驅散了大家身上的寒氣,傅青禾讓他們脫掉鞋子把水泡挑破,又拿出消炎藥遞給他們,“消炎藥,一會撒些在襪子裏麵,不影響走路的。”


    大家都覺得小傅是個寶,會醫術,還能打,腦袋也聰明,沒有小傅,他們得吃多少苦才能迴到祖國。


    傅青禾“……”謝謝誇獎,我腦袋現在不好使。


    累了,傅青禾靠在樹旁假寐,意識進入空間,小貂端著水遞給她。


    “乖,去給姐姐拿些吃的,姐姐不想動。”


    吱~姐姐等著,我馬上就來。


    這一路它都看到了,姐姐好辛苦,姐姐都瘦了。


    喝了靈泉水又吃了兩個包子,傅青禾剛覺得舒服一點,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奇怪了,難道包子壞了?不可能啊,空間有保鮮功能,東西是永遠不會壞的,一定是昨晚感冒了。


    手掌撫上額頭,沒發燒啊。感冒症狀也沒有啊。


    累了。一定是累了。


    ——


    半個小時後,幾個人拿著水壺迴來了,他們找到了一口小山泉。水質不錯入口甘甜。


    又是半個小時後,盛澤明臉上帶著喜悅迴來了,右手提著幾隻兔子,腰間還掛著兩隻雞,左手用衣服包著什麽東西。


    車門在外沒那麽多講究,幾人熟練的殺雞殺兔,用木棍叉著在火上烤。


    盛澤明把衣服攤開,裏麵有十多個野梨,“野梨不多,大家分著嚐嚐味。”


    好家夥,他們哪敢嫌棄,這是他們這段時間第一次吃到水果。能嚐嚐味道就很好了。


    傅青禾吃不下東西,坐在火堆旁耷拉著腦袋,神情懨懨的。


    她想迴家。


    到底是年輕,也是第一次吃那麽大的苦,心裏頓時覺得委屈。


    不怪她心裏難受,她自己還不知道肚子裏有幾個小生命,懷孕嘛,女人容易多愁善感。


    等知道她懷孕的時候,她自己都嚇一跳,幸好孩子沒事,那個時候上竄下跳,又走了那麽久的山路。吃不好,睡不好,幸好幾個小家夥生命力頑強。萬一……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天大亮,大家吃了東西,胃暖了,精神也恢複得不錯。繼續趕路,得越早遠離這裏越好。


    ——


    走走停停,又是兩天後,一行人才看見零星的幾座房子。前麵是此起彼伏的山巒。


    !!!


    他們是不是走錯了?


    盛澤明說沒有,他記憶力好,上次坐飛機時看到過這裏,也就是說這裏離某個公社不遠了。有兩個隊員也證實看到過,因為那個時候緊張,隻從飛機上看了一眼。


    就是有點小,但山的形狀他們記得。就是這裏。


    這裏離公社還有二十多公裏,到了公社就可以聯係上麵,他們就能迴家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能好好歇一歇,喝口熱水。


    而這一次,剛到村子,為數不多的幾戶人家齊齊出動,手裏拿著鋤頭鐮刀,一臉防備的看著他們,那架勢好像隻要他們一動,他們就會拚個你死我活。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才會這樣防備?


    幾戶人總共隻有十多人,而且隻有老人和殘疾人。


    這裏很不對勁。


    傅青禾知道,他們這群人都是糙老爺們,而且都身體強壯,別人防備也是正常的。


    作為唯一一個女生,也隻能讓她去了解情況,她試探的緩緩上前,輕聲道“老人家,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隻是路過這兒想討口熱水喝。”


    老人家不為所動,堅定的拿著‘武器’滿臉防備,顯然他們是不相信的,但顫抖的雙手出賣了他們,他們在害怕。


    傅青禾心裏不好受,他們防備心強沒錯,但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才會這樣,幾位老人顯然身體不好,已經瘦得皮包骨了。又指了指後麵的一群男人,“他們是當兵的,真的,他們是出任務路過這裏。我是醫生,我可以幫你們看病。”


    話落,對麵的老人神情有所鬆動,老人家們用渾濁的眼睛看向後麵的一群男人。


    隊友們站好,向對麵的老人敬了軍禮,他們身姿挺拔,軍人的氣勢一下就體現出來。


    老人嘶啞開口:“你們真是當兵的?”


    盛澤明上前一步,抬起右手敬禮,“老人家請放心,我們的部隊在滬市xx軍區。”


    他們這趟出來沒有帶所有身份證明,介紹信,工作證都沒帶。別人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幾個老人圍在一起嘀咕了一會,其中一個老人家走了過來,“我們這兒沒有多餘的吃的,要喝水得你們自己去挑。前麵有一處空房子可以當做你們休息的地方。”


    道了謝後,老人家帶著大家去了那處空房子,兩間屋,裏麵不亂,多餘的東西沒有,隻有兩張鋪著幹草的床。


    “你們要休息就在這兒,要喝水吃東西就自己去找。要用什麽東西,一會去前麵那個房子裏拿。”說完話就走了。


    野外都住過了,大家都不挑,不管怎樣有個能擋風的地方就行。


    “去兩個挑水,雷越和明輝和我去山上找吃的。其餘人原地休息。”


    傅青禾心裏惦記著老人家的病,跟著他們出了門。


    “你們注意安全,我去給老人家看看身體情況。”


    盛澤明嗯了一聲,“你也小心點。”


    她點頭表示知道了。


    一處院子裏,十多人圍著火堆取暖,他們的衣服滿是補丁,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傅青禾心酸楚,重生以來就沒看到過這麽淒慘的場景。


    側過身子抹掉眼角的淚水,清了清嗓子才道,“老人家,我來給大家看看身體情況。”


    “不用麻煩你了,我們老了,也活不了這麽久了。”


    老人家說完話,大家一陣沉默,他們也不過隻有五十多歲,隻是貧窮和風吹日曬讓他們顯得比同齡人老。


    誰不想活著,隻是他們的親人都不在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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