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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是嶽江紅來了,但他為的是劉天,所以才在老遠放出漫天氣勢以示震懾。


    “我先行一步,你隨後要過來哦,不然我的心思都白費了。”劉天笑嗬嗬地從嶽非身邊走過,然後就像按下某個開關似的,嬉皮笑臉迅速隱去,輕浮的氣息也變得沉穩下來,神色凝重的同時,散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勢。


    此時此刻,任何一個看見劉天的人,都不會質疑他能和八王爭鋒。


    “沒想到你還敢來到我的麵前。”


    河岸邊,嶽江紅筆直地站著,隨著他審視的目光投來,天地變色,河浪激蕩,狂風唿嘯,飛沙走石,但這一切騷動都無法影響兩人半分。


    “嶽大人若想殺我,我絕無生路。”


    劉天一臉平靜,沒有絲毫畏懼之色,見狀嶽江紅微微點頭。


    “古蒙人的威脅依在,大宋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原來如此。”劉天腦中迅速理清了前因後果,“嶽大人認為陛下擋住了大宋的強國之路。”


    朝廷對外的說法是太上皇退位,但劉天還是用了肯定的句式,而嶽江紅也沒有讓其改口的意思。


    如果這種掩人耳目的說辭能騙過劉天,嶽江紅不介意當場把其格殺,他的行事準則由此至終都是“精忠報國”,愚蠢的家夥擁有強大的力量,那就僅僅是禍害罷了。


    不過,他能放過劉天一次,不代表他會就這麽放過劉天第二次,就算是再好的人才,道不同不相為謀!


    “你引我來,僅是為了說這些?”


    “當然不是,我要向你發起挑戰。”


    “挑戰?”嶽江紅眼睛眯了起來,隨即忍不住爽朗一笑,“的確,你的天資罕有,但你現在想打敗我……”


    嶽江紅發現劉天豎起了三根手指。


    “三次,我要挑戰你三次,不是現在,第一次我已經輸了。”


    嶽江紅明白過來。


    “這是緩兵之計?”


    “你可以這麽想,但限期在一年之內。”


    “有意思,你覺得一年之內就能戰勝我?”


    “嗯,是的。”


    嶽江紅笑意散去,以鷹隼盯著獵物的兇狠目光瞪向他。


    “代價呢?”


    劉天清了清嗓子,用帶有魔力的聲音道。


    “我一直以來追求的都是自由,天地任我縱橫,如果這三次挑戰都失敗了,我將為你而戰。”


    “我不需要你為我而戰,你為國而戰即可。”


    人終有一死,嶽江紅是立誌戰死在沙場的人,他需要就算自己死了,大宋也有強大無比的支柱。而那支柱,謝玄安做不到,楊靖不考慮,楊宇不能用於鎮國,唯有眼前的年輕人才能適格,從當初他願意自毀名聲當間諜的那刻,嶽江紅就看中了他!


    “好!”


    兩人的話化為魔力,在空中變幻為文字,隨之衝上九霄,成為被係統認證的又一個“白馬盟誓”。


    “我會擊敗你的。”完了,劉天道。


    “放馬過來。”


    劉天正欲離去,不過轉身到一半停住了。


    “有一點我必須澄清,我最差勁的就是資質。”


    劉天走了,留下一道必勝的背影,望著這風景,嶽江紅仿若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但他馬上搖了搖頭。


    “努力、堅持和忍耐,其實也是資質的一部分。”


    僅憑天生的才華他能走到今天這步?嶽江紅不由自嘲一笑。


    笑過了嶽江紅朝劉天離去的方向邁步前行,不是立刻去找其麻煩,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的行進方向是有些不同的。


    “跟我迴去。”


    走到嶽非麵前,嶽江紅釋放出了和麵對劉天時完全不同的氣息,威勢更大,恐怖的力量能迅速從人的腳趾頭湧遍全身。但若是劉天在此,一定能果斷地判斷出,這一出隻不過是如同紙老虎的震懾,和之前簡直不能比。


    隻是對於嶽非來說,這已經足夠壓得他抬不起頭,瑟瑟發抖。


    這個三兒子,嶽江紅可謂下了很多心思,和帶著很大的期待,論天賦資質,他不輸於天下間的任何一名英傑,但他卻慘敗給了謝浩然,甚至有被墨紫和霍長生後來追上的勢頭……當然,那時他還是精神分裂的狀態,嶽江紅能理解。


    在解決這一隱患之後,嶽非的確不那麽頑劣了,但依舊像個離開父母就無法生存下去的小孩子一般,讓嶽江紅很是失望。


    “不,我不迴去。”


    嶽非的反抗在意料之中,但隻要他稍微威嚇一下,或者說個借口,這家夥就會乖乖地跟迴去。


    “父王,我知道你的做法沒有錯。”


    嶽非搶先一步說的話讓嶽江紅微微一愣,他頭一次認真地看向自己的三子。


    不知不覺,這個小子都已經長那麽高了,隻不過一點都看不出他比劉天還要年長一歲,但嶽江紅也明白這也許是“別人家的孩子”的思維在作怪。


    “既然如此,還不跟我迴去?”


    “我覺得自己也沒錯。”


    嶽江紅看得出嶽非和以往一樣,僅僅是和自己對視就害怕的發顫,因為家教嚴,他作為父親的威嚴這些年來沒有絲毫減弱,但這一次,嶽非就算害怕也沒把視線移開。


    “父王……父親你沒有錯,但我也是正確的!”嶽非鼓起勇氣吼道,“我不想走你的路!”


    多少年了?自從養嶽聞開始?還是自自己懂事開始?反正他見過太多了,孩子一旦懂事,有了主見,就會為找到父親的錯誤而感到開心,而這種時候,父親總會固執地不承認錯誤,甚至一錯到底,惱羞成怒。


    但這僅是父親的問題嗎?


    人誰無錯,父親不代表一定正確,但父親這種生物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兒子僅僅因為發現自己錯誤就沾沾自喜。


    畢竟,認識到錯誤依舊誤入歧途的孩子何其多,為人父母,更希望孩子們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正確”,哪怕那是和自己不同的路。


    嶽非被擊飛了,重重摔在地上,吐著鮮血。


    “弑君是錯的,我也不可能永遠是對的,蠢貨!”


    良久,響起邁步的聲音。


    “走你自己的路吧。”


    恐怖的氣息伴隨著說這話的人一起消失了,嶽非抹去嘴間有些溫熱的鮮血,爬起來,重重地對著東邊叩頭,用因哭泣而變得發顫的聲音嘶吼。


    “我會證明自己是正確的!”


    ……


    劉天和嶽非歸隊後,眾人繼續西行,不過走了一段路,陳暮雲發現劉天愁眉緊鎖地看著網絡上的消息。


    “怎麽了,莫非你對自己沒有把握?”


    “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我們有可能慢了一步。”


    朝廷宣布司馬棣退位已經是昨天的事,雖然他們一直在趕路,但東躲西藏的行動終究是比較耗費時間的。


    “什麽慢了?話說網絡現在還能收集到情報嗎?”浪青湊過來。


    一路上,除了修行,劉天做的比較多的事就是看網絡,但當個錦衣衛的浪青清楚這種關鍵時期,大部分消息都被朝廷封鎖了,有的隻會是那些關於新皇帝的正麵報道,


    “尋找蛛絲馬跡……不過恐怕已經沒必要了。”劉天關掉光幕,臉色更難看了。


    “你能不能說得簡單點?”浪青很是無語。


    “嶽江紅來得太快了?”雷天化想到。


    “嗯。”劉天眺望著西邊,“擊敗我之後,大宋還能威脅到嶽江紅的人不多了,我本來打算在這邊搞大點聲勢以作策應。”


    “你是說楊宇學長?”陳暮雲反應得很快。


    劉天點點頭,眾皆心驚。


    “就實力而言,嶽江紅應該和他應該是伯仲之間,但楊宇這人太衝動了。”


    劉天沒說下去,當初引誘黃太極這群人進來的戰略,楊宇輕易就上當了,而聯合製定計劃的嶽江紅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告知楊宇真相,說是不打算和意氣用事的家夥共謀。


    更不要說,一開始聽到朝廷宣稱“太上皇退位”時,劉天就覺得那有可能不是針對天下人,而是針對——


    ……


    “心蘭殿下迴來了。”


    聽到侍女的叫喊聲,楊宇的怒氣總算消了幾分。


    出兵勤王的消息楊家當然收到了,隻不過父親楊靖沒有讓他帶兵去,而是讓他留守襄月——說是這麽說,但實際卻是軟禁,龍族四長老在他的房間外聯手布下了多重禁錮結界。


    “可以把我放出來了吧,我要去見心蘭!”


    也就心髒接近本體的時候楊宇才能喊出如此粗暴的話語,四長老很快便把他給放出來。


    實際上,楊宇可以用真龍劍破開結界,但他不想傷害四位長老,而且事前楊靖和母親都答應了要親自上陣,所以他咬牙忍住了。


    幸好,他的信任得到了很好的迴報——


    “楊宇哥,我沒事。”


    心蘭微笑著向他報平安,楊宇也微笑著把心蘭抱住。


    “你沒事就好。”


    “嗯,我沒事,讓楊宇哥擔心了,對不起。”


    “不用道歉,誰讓你是我的妹妹。”


    很快,楊宇就拉著心蘭和歸來的父母一起吃晚飯,飯桌上一家四口樂意融融,充滿溫馨氣氛,飯後心蘭更是久違地和楊宇坐在一塊談天說地,甚是愉快。


    不過,這一切直到心蘭安心去睡覺為止。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施展好隔音結界,楊宇一把扯住了自家父親的衣領,用足以震蕩天地的聲音咆哮。


    “你們究竟做了什麽,才讓心蘭露出那副表情。”


    是的,心蘭在笑,笑得很開心,開心得光是讓人看著就覺得心碎!


    她雙眼是多麽無神、絕望,那笑容與其說是擠出來,還不如說是被人生拉硬扯!


    楊宇不忍心揭穿她竭力維持的東西,所以直到現在才徹底爆發!


    “心蘭什麽都沒和我說,一來到軍前就要我讓軍隊撤退,理由是事情都解決了,不必擔心。”楊靖苦澀一笑,


    “怎麽可能!”楊宇不信。


    楊靖淒然一笑。


    “沒什麽不可能的,如果是那家夥下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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