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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意。


    全稱劍道真意。


    除此還有刀意、槍意……就連治療術都是有真意的。


    究竟真意是什麽,沒人能解釋,隻知道那是一眼就能看出的東西。


    正是——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那真意意味著什麽?


    簡單舉例,劍俠正是因為有了劍意才被認為是劍術天才。


    文天翔沒有。


    所以他隻是劍癡。


    於是他怒了,又驚又怒。


    “你怎麽可能會有劍意!?”


    文天翔斬出六階的壓縮劍氣,但劍意的氣勢就如一道堅壁橫亙在心蘭身前,擋住他那本應無堅不摧的劍氣。


    他再斬,一下,兩下,三下,四五六七八……無數下。


    沒有一劍能穿透那道氣勢場。


    “很厲害,但很可惜。”


    心蘭輕聲道,然後舉劍。


    文天翔飛了起來。


    什麽防禦都是徒勞。


    熟悉又讓人討厭的感覺。


    和那人一模一樣。


    ……


    ……


    盡管癡情於劍,但文天翔同時敬佩英雄。


    最初他也是因為仰慕劍聖的英雄事跡,才決定成為劍士的。


    如此單純的他,自然而然地敬佩著學院英雄——


    真龍劍,楊宇。


    但英雄終究會畢業。


    “以後就拜托大家了。”


    臨行前,楊宇對學生會的眾人道。


    “好。”


    文天翔如此迴答。


    然而他輸了。


    在今年的英傑大賽上輸給了京杭學院。


    京杭學院很強,但最重要的是他們有那人。


    他沒少輸給過楊宇,但和楊宇的龍騎真意不同,那人的是劍意。


    他作為劍士輸掉了。


    還把自己的諾言一並輸掉了。


    輸給了劍俠。


    學院英雄成為了學院傳說。


    連帶陳暮雲所領導的學生會也成為了人們諷刺的對象。


    他沒臉跟楊宇敘舊。


    同時覺得自己愧對陳暮雲。


    他不能忍受這樣的情況。


    他要變強。


    長劍熟練度六十九分。


    距離大師隻差一分。


    劍俠也僅是大師。


    到了大師他就可以領悟劍意了吧。


    因此在見到心蘭的劍術時。


    他很高興,很興奮。


    心想終於能變強了。


    可惜心蘭魔力太弱,無法給予他危機感。


    沒有危機就沒有前進的動力。


    然而此時此刻。


    心蘭展示出劍意,他瞬間就潰敗了。


    這潰敗的感覺是那麽熟悉,那麽令人討厭。


    但又是那麽的令人興奮!


    ……


    ……


    空中一個旋身,文天翔衝了迴去。


    他咧嘴在笑,眼眸裏滿是興奮和期待。


    無論被心蘭的劍勢劃出多少道傷口,他依然揮出了劍。


    揮出了心中一直以來的壓抑。


    在學院的選拔賽裏,這是他第一次全力以赴。


    麵對如此的強敵,他不得不全力以赴。


    啊,何等美妙的危機感,何等強大的劍意,何等出色的劍術!


    熱血在沸騰,每一寸的肌肉都動了起來,劇烈震動起來,震動了風,震動了萬物。


    又一次被心蘭擊退,文天翔沒有停頓,邁開腳步再度上前。


    筆直地前進!


    “真是正直的劍。”


    心蘭評價道,讓雙劍變迴玉龍返迴召喚界。


    文天翔愣住了。


    幹什麽?


    沒魔力了?


    不想打了?


    還是說瞧不起我?


    那就由我來逼你出劍吧!


    文天翔咆哮著。


    這時他注意到有幾道光飛來。


    是陳暮雲的祝福術。


    “幹什麽,我一個人就……”


    後麵的話說不出口了。


    他無法發聲了。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傷實在太重了。


    重得要退場了。


    文天翔露出不甘的表情。


    他還想再戰。


    “還有機會的。”看透他的心蘭微笑道。


    文天翔安心地閉上眼睛。


    什麽嘛,兩兄妹都那麽……


    他的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然後消失。


    心蘭迴頭望向遠方的某處,那裏是陳暮雲所在。


    “是我輸了。”


    象棋裏,隻有將的話,是不可能取勝的。


    於是陳暮雲退場了。


    桃園隊獲得了勝利。


    迴到外界,在解說和觀眾發出聲響之前,心蘭用擴音石開口了:


    “大家,就在剛才我們桃園隊取得了勝利,同時,將由我來擔任桃園隊的新隊長。”


    全場雅雀無聲,尤其是桃園隊的粉絲們,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但他們都在好好等待。


    他們相信心蘭。


    “因為前隊長劉天的退場,我決定實踐諾言,把沒用的、僅僅是五階的劉天逐出隊伍。”


    再傻的人也聽出心蘭話裏的意思,他們目瞪口呆地望著心蘭。


    但心蘭隻是微微一笑。


    “然後,在此我要宣布一名成員加入桃園隊,這名隊員的名字叫劉天,是六階的射手。”


    不少敵視桃園隊的人已經大罵起來。


    “太無恥了!”


    “你這是偷換概念!”


    “卑劣的桃園隊打算食言!”


    然而,心蘭用更大的聲音壓過了他們。


    “這是我作為隊長的獨斷行為,如果對我的決定有意見……那我們來做個約定吧。”


    就像當初劉天那樣,心蘭宣言道:


    “接下來的每一場,我們桃園隊都會全殲對手,即使混合賽也不例外,同時,我不會在比賽中敗退。我以楊家公主的名義做保證,如有食言,除了收迴之前的決定,我還將退學!”


    震驚過後,是響徹天際的吼聲。


    “心蘭殿下好樣的!”


    “一定要贏啊!”


    “桃園隊最棒了!”


    粉絲們歡唿著,翡翠更是舉著旗子大揮特揮。


    心蘭迴過頭。


    方文軒早已恢複女身,衝父親揮手。


    燕雅開心一笑,走到身邊和她相擁,之前的事仿佛從來都沒發生過。


    戰敗區,雷綱咧嘴大笑起來。


    “有那麽好笑?”坐在他對麵的聞品不解。


    笑了許久,雷綱才停下來,自豪地一拍胸膛。


    “當然,我們的心蘭最棒了!”


    另一邊文天翔激動的情緒也平複下來,他望向陳暮雲。


    “我……”


    “沒事的,盡管去飛翔吧,這樣一來我也能邁開雙腳了。”陳暮雲笑道,舉起右手朝天空展開,“別看我這樣,我也是非常不甘心的,居然在方術上輸給了別人。”


    千萬句道歉的話都在瞬間咽了下去。


    文天翔想到剛才心蘭說的話,想起心蘭做過的事,想起桃園隊的事跡。


    他開始明白了。


    陳暮雲一定是想站在他身邊,而不是背後吧。


    於是他笑了。


    “暮雲,我們一起努力吧。”


    “嗯,理應如此。”


    ……


    ……


    之後,心蘭在訓練地找到劉天。


    “真是的,風頭都被你搶光了。”劉天見麵就埋怨。


    “對不起。”心蘭乖乖道歉,低下頭。


    片刻之後,兩人同時開口:


    “這點小事有什麽好道歉的。”


    “除了名氣你就沒什麽上心的嗎。”


    話畢,兩人相視而笑,他們實在太了解對方了。


    “對不起。”心蘭的正經心態最終還是占了上風,“你依舊是實際的隊長,什麽都不會改變。”


    “當然,你以為是奪軍權嗎?不過是賣狗肉罷了。”劉天不受那套,堅持用輕浮的語氣。


    心蘭會心一笑。劉天則是走到前方準備離開。


    “膩了膩了,接下來你愛咋樣就咋樣,我隻想享受戰鬥的樂趣……不過別忘了,劍聖可是我的獵物。”


    “嗯。”心蘭點頭。


    夜間,劉天來到學院某處,和關禦會麵。


    “少主,一切都已經很明顯了。”


    “是啊。”劉天點點頭。“心蘭應該就是影子。”


    “希望少主能認真考慮我等之前的建議。”關禦抱拳一拜。


    劉天笑了。


    “你們想讓我娶一個封印者為妻?”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倘若少主不喜歡,等天下大定,再廢後也不遲。”


    “有道理。”劉天若有所思。


    “而且我聽說,心蘭殿下也有心想殺死劍聖,少主完全可以在英傑大賽上嫁禍給她。”


    “我明白了,我會試下的。”


    “少主高義,我大漢複國有望。”關禦深深一拜。


    ……


    ……


    第二天是周日,不隻桃園隊,學生會也選擇了解散讓隊員們放鬆一下。


    陳暮雲坐在學院內的一處涼亭裏,獨自下著圍棋。


    寒風蕭蕭,秋將盡。


    察覺到那人接近,陳暮雲抬起頭,淺淺一笑。


    “心蘭殿下,早安。”


    正是心蘭,聞言她露出傷腦筋的表情。


    “陳暮雲學長,可不可以不這麽叫我,我們不是朋友嗎?”


    陳暮雲微微一愣,隨後微笑起來:


    “你真是變了不少……這樣的話,像以前那樣稱唿你心蘭可以嗎?”


    ……


    ……


    一年多之前,同樣的涼亭,同樣在下圍棋。


    不同的是,這時陳暮雲剛當上學生會長。


    良久,他放下棋子,長歎了一聲。


    “怎麽了?”


    一直圍觀的少女問道。


    來圍觀的路人不止少女一個,不過許多人看了一會就走了,唯有少女一直在看他下棋。


    少女的魔力隻有一階,陳暮雲估計她是來參觀學院的,決定和她多聊幾句。


    “隻是有些煩惱,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心蘭,不過我可不是小妹妹,我也是這裏的學生,隻比學長你小一歲。”


    陳暮雲聞言仔細打量起對方,發現少女雖然長得有些稚嫩,但也已經帶有青春少女的氣息,漂亮的麵容下身材也發育得凹凸有致……他連忙移開目光。


    “這可真是抱歉,我叫陳暮雲,二年級,心蘭學妹你好。”陳暮雲沒有自我介紹時帶上會長名頭的嗜好,也不打算問心蘭為何才一階就進了襄月學院。


    家長希望子女讀個好學校是理所當然的事,真正有錯的應該是大開後門的襄月學院,所以陳暮雲不會因此而歧視心蘭。


    “叫我心蘭就好。”心蘭展顏一笑,美不勝收。


    陳暮雲劇烈地咳嗽起來,心蘭慌忙遞給他手帕,為他搓揉後背。


    “抱歉,嚇到你了吧,這是我的老毛病了。”好一陣陳暮雲才恢複過來。


    “你不要緊吧?不如去看一下校醫……”心蘭擔心道。


    “不用了。”陳暮雲逞強道,擠出笑容。


    即使是華霜雲老師也無法治好他的病。不過對於初次見麵的心蘭,他沒把這話說出來。


    也許是察覺到陳暮雲笑容中的落寞和絕望,心蘭變得自責起來,那模樣就像是不能救治患者而痛心疾首的治療師。


    看到心蘭這副模樣,陳暮雲不知為何想告訴她真相。


    “我啊,自出生起就有副作用。”


    “副作用?”心蘭一驚。


    陳暮雲以為她沒聽過,連忙解釋:


    “就是人稱天才病的東西……我的副作用是‘知天命’,這個副作用使我能夠卜算一些事情,但代價是身體會很差。”


    說到這裏,陳暮雲自嘲一笑。


    “我也是會怕死的,所以我用副作用算了一下自己的命運……別擔心,結果很好,我至少不會病死。”


    見心蘭還有些心情沉重,陳暮雲繼續道:


    “放心,這並非不治之症,隻要有……”


    這時,心蘭開口了,她的眼神堅定:


    “我會成為聖療師,然後治好你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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