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和林曼雲幾乎同一時間寄出了信和包裹。


    林曼雲寄的是一封信,她沒時間去買東西,索性不寄了。


    而莫秋風也知道了女兒寫信的事,他去了趟農場,和袁慧蘭談心,想安慰她。


    “我沒那麽脆弱,莫秋風,我們離婚吧。”


    袁慧蘭眼眶黝黑,十分憔悴,昨晚她一夜沒睡,身體很疲乏,可閉上眼就是女兒寫的那些話,每個字都像活過來似的,在她的腦海裏跳舞,並且自動轉化成女兒的聲音,像錄音機一樣循環播放。


    天微微亮時,她也終於想明白了。


    在莫家,她確實是個外人。


    就連親生女兒都沒把她當成親人過。


    所以,她還是離婚吧,省得這三兄妹成天埋怨她。


    “慧蘭,我不會離婚的,和平那兒我會批評她,孩子大了,有她自己的想法,我們當父母的也管不了,以後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兒孫自有兒孫福,想開點!”


    莫秋風好聲好氣地勸。


    對於莫和平做出的事,他雖然生氣,但也沒那麽難受。


    或許是他潛伏多年養成的心性吧,見了太多的背刺,早已養成鐵石心腸了。


    兒女都長大了,以後的路得他們自己走,走正路最好,歪路他頂多拽一次,若是還不肯迴頭,他也不會再拽了。


    尊重他人命運,才是對自己最大的好。


    “我將來會怎樣,現在誰都說不好,還是離了吧,免得影響孩子們的前途。”


    袁慧蘭心意已決,她是個果決的性子,既然做了決定,就很難再改變了。


    “孩子們的前途是他們自己的事,和我們無關,你不必在意,我也不會在意,如果他們覺得我們會連累他們,那就讓他們和我們斷絕關係,互不影響!”


    莫秋風語氣很果決,還表示:“不管你將來會怎樣,對我都沒有任何影響,放心吧。”


    他放棄去京城,來到潭州任職,圖的就是清靜安寧,畢竟潭州是他的大本營,他有把握掌控。


    兩人僵持不下,一個堅決要離,一個堅決不肯離,最後不歡而散。


    莫秋風心裏苦悶,也不想迴軍區,在外麵溜達了一圈,買了些熟食和酒,迴農場找陸得勝喝酒了。


    陸得勝正在做晚飯,野蔥炒臘肉,香噴噴的。


    “喲荷,稀奇事,你個文化人竟然來找老子喝酒?”


    陸得勝現在陰陽怪氣的功力越來越深了。


    “少廢話,你喝不喝?”


    莫秋風將菜放在桌上,豬頭肉,花生米,醬豆腐幹,還有醬牛肉,都是好菜。


    “喝,老子喝不死你!”


    陸得勝使勁咽了下口水,將野蔥炒炒臘肉盛了出來,拿了兩個碗,擺在瘸腿桌上倒酒。


    桌子瘸了一條腿,酒倒了一半,桌子就斜了,差點灑了酒。


    莫秋風看不下去了,出去找了塊石頭,墊在桌子腿下,好歹平穩了些。


    “你就讓他這麽瘸著?一塊石頭就能解決的事,你也太懶了些。”


    莫秋風嫌棄得不行。


    “瘸就瘸唄,又不影響老子吃飯,你們文化人就喜歡挑刺。”


    陸得勝沒好氣,他可不是懶,隻是覺得沒必要。


    莫秋風懶得和他爭,端起碗和他碰了下,然後喝了一大口,豪放得讓陸得勝都有點傻眼。


    “你受啥刺激了?”


    莫秋風吃了塊豬頭肉,又喝了口酒,平靜說道:“袁慧蘭死活要和我離婚,我勸不聽,你幫我勸勸。”


    陸得勝激動得拍了下桌子,可憐的瘸腿桌,差點散架。


    “拍你自己大腿,這些東西花了老子不少錢,掉地上你吃屁去!”


    喝了酒的莫秋風,一改平日的儒雅,說話也粗了不少。


    “我就說不年不節的,你買這麽多好菜來找老子喝酒,敢情你也讓袁慧蘭甩了啊,哈哈!”


    陸得勝幸災樂禍極了,一口氣將一碗酒給喝完了,夾了好幾塊豬頭肉塞進嘴裏,吃得津津有味。


    當年他打仗打得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打完仗迴去接袁慧蘭,結果得知這娘們改嫁了,他還沒法說,因為部隊都在傳,他打仗死了,人家改嫁也在情理之中。


    可這口氣到底是咽不下,直到此刻,陸得勝的這口氣總算平了。


    “我不會離的,你記得幫我勸她,別胡思亂想。”


    被陸得勝這麽一鬧,莫秋風心情平息了不少,又恢複了溫雅,慢條斯理地喝著酒。


    “勸我倒能勸,但不保證她聽得進啊!”


    陸得勝提前打預防針,他有自知之明,袁慧蘭從沒正眼看過他,肯定聽不進。


    “沒事,你勸你的,聽不聽在她。”


    “那行,來,碰一個,今朝有酒今朝醉!”


    陸得勝還掉了句文,讓莫秋風都有點刮目相看了,誇道:“不錯啊,都會背詩了,看來改造還是很有成效的。”


    “那當然,老子天天背語錄,還看書,現在可不是當年的我了!”


    陸得勝洋洋得意地朝上扔了顆花生米,然後用嘴精準地接住了,嚼得哢哢響。


    夜漸漸深了,兩人還在喝酒,都有了些醉意,說話也越來越真心了。


    “老莫,你這人就是愛裝,老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點,成天裝得人模狗樣的,其實你壓根就不是個好東西,老子早看穿你的狐狸皮了!”


    “廢話,老子要是好人,能在敵窩裏待十幾年?老子要是不裝,能活到現在?”


    莫秋風沒好氣地白了眼,他承認自己不是好人,但他的愛國之心是真的。


    山河破碎,國破家亡之際,他不需要做好人,他要做的,是不擇手段將敵人趕出家園。


    “老子也不是好人,唉,我救了那麽多人,親兒子卻差點死在家裏,我對不起小野啊!”


    陸得勝使勁喝了一大口酒,掉了幾滴老淚。


    莫秋風也使勁喝了一大口,在陸得勝腦殼上,用力敲了幾下。


    好多年前,他就想這麽幹了,今天總算得償所願。


    兩人都喝高了,東倒西歪地趴在桌上睡著了,第二天雞叫時才醒來,莫秋風先醒,他活動了下酸痛的脖頸,嫌棄地聞了下身上,全是酒氣。


    陸得勝還在唿唿大睡,莫秋風也沒管他,自個騎車迴大院了。


    走的時候,他還給陸得勝戴上了老花鏡,並用墨汁塗黑了,迴去時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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