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嬲你瑪!放開我媽!”


    一道雄渾的怒喝聲響起,隨即一個孔武有力的剽悍男人急馳而來,蒲扇一般的大手揪住石曉軍的頭發,用力一甩,身體單薄的石曉軍,像斷線風箏一樣,狠狠地甩在地上。


    “香……讓我香一個……”


    重重撞擊地麵的石曉軍,像不知道疼似的,臉上帶著猥瑣的笑容,嘴裏還不幹不淨。


    徐娘半老的大媽又羞又氣,脫了鞋,彎下腰,對著石曉軍沒頭沒腦地砸。


    她兒子更生氣,他帶著老媽出來散步,半路上尿急,找了個地方解手,也就兩三分鍾而已,老娘就讓臭流氓欺負了。


    “嬲你瑪瑪鱉!你怎麽不去嬲你瑪?打死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兒子一邊罵一邊踹,表情仇恨,圍觀的群眾們都衝地上的石曉軍指指點點,表情鄙夷。


    天色昏暗,大家都沒認出石曉軍,還嚷嚷著讓兒子打狠點兒。


    “嬲你瑪……”


    兒子火氣上頭,打紅了眼,嘴裏一直在罵‘嬲你瑪’。


    “他媽來了,想嬲的抓緊時間啊!”


    遠遠看熱鬧的阮七七,看到了披頭散發跑過來的石母,捏著鼻子大叫。


    “這流氓剛嬲過他瑪,大家趁熱乎啊!”


    陸野也捏著鼻子叫。


    寂靜的夜晚,他們的聲音顯得特別刺耳,尤其還是這種虎狼之詞,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氣憤的母子倆。


    大家都抬起頭,尋找說話的人,還有石曉軍的媽。


    石母就是這個時候跑過來的,她此時的模樣著實不雅,衣領扯開,頭發蓬亂,看起來確實很可疑。


    “曉軍?我的崽啊,你們憑什麽打我崽?”


    看到地上傷痕累累的兒子,石母心痛欲裂,悲憤地撲上去,護在兒子身上,怒聲質問所有人。


    此時的石曉軍盡管遍體鱗傷,可藥力更猛了,他已經完全沒了理智,隻想做亞當夏娃愛做的事。


    “香……香香……”


    石曉軍緊緊摟住石母,嘴裏不幹不淨,手也沒安分。


    “曉軍,我是媽啊,你中邪了啊……”


    石母又急又羞,用力推開,但她力氣沒石曉軍大,推了幾次都沒推開,眼看事情要朝著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圍觀的熱心群眾們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救出了石母。


    大家的眼神都十分鄙夷,簡直就是畜生不如,難怪大街上就敢耍流氓,還不知道在家裏是怎麽迴事呢!


    “曉軍撞邪了,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他是真撞邪了……”


    石母顧不上整理衣服,著急給兒子辯解。


    群眾們表情變得古怪,沒人接話,他們已經認出了石母,石家人惹不起。


    “是不是還要去找個神婆子來給你兒子驅邪?”


    有人突然問了句,渾渾噩噩的石母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還急著問:“你知道哪裏有神婆子不?”


    所有人都麵色大變,朝問話的人看去,是個氣宇軒昂的年輕軍人,劍眉星目,英武不凡,長得真好看。


    “你身為石副主任的家屬,竟然帶頭宣揚舊社會的封建迷信,豈有此理!”


    陸野義正辭嚴地訓斥,周圍的群眾都跟著點頭,大部分人都在幸災樂禍。


    石母和石曉軍這些年仗勢欺人,和鄰居們沒一個關係好的,大家都巴不得石家倒黴。


    “香一個……”


    石曉軍的藥勁還在,他在地上滾來滾去,嘴裏還汙言穢語著。


    陸野朝他看一眼,皺緊眉嫌惡道:“真是世風日下,石副主任的家屬居然罔顧人倫,太不像話了,誰去通知下割尾會,把他們母子帶去好好改造!”


    “我去!”


    阮七七積極地舉起手,她在人群裏,和陸野遙遙相望,還擠了擠眼,開心地去叫人了。


    “我愛人就是割尾會的,我兒子是生病了,我也是急糊塗了,你這年輕人別胡說八道,我天天都背語錄,牢記主席的教導,絕對沒有宣揚封建迷信!”


    石母終於迴過神,大聲辯解,還抬出了丈夫的身份。


    果然,圍觀群眾們都後退了幾步,還有幾個人散了,不想摻合進去。


    石母表情得意,在潭州城,還沒人敢得罪她家,得罪她男人可沒好下場。


    但十幾分鍾後,她就得意不起來了。


    因為阮七七帶來了她男人的死對頭,割尾會的正主任鄭愛黨。


    鄭愛黨雖然是正主任,可靠山沒有石荊紅硬,以至於開展工作時,總是落在下風,要不是石荊紅文化太低,資曆太淺,早把他拉下台了。


    不過鄭愛黨也不是好惹的,雖然他靠山不硬,但他資曆深,能力也不錯,在割尾會還有一批忠實心腹,他和石荊紅鬥了幾年,表麵上落在下風,但其實是不相伯仲。


    阮七七老早從割尾會辦公樓的幾株樟樹那兒,打聽到了鄭愛黨和石荊紅的恩怨,她去石家之前,就給鄭愛黨辦公室扔了張紙條。


    “別下班,晚上有讓你心想事成的大戲!”


    紙條是這麽寫的。


    果然,阮七七趕過去叫人時,鄭愛黨在辦公室裏等著,而且他的幾個忠心下屬也在。


    “不得了了,石副主任兒子在大街上耍流氓,石副主任愛人在大街上宣揚封建迷信!”


    阮七七跑過去一通亂叫,鄭愛黨虎軀一振,隨即狂喜。


    扔紙條的神秘人果然沒騙他。


    他集結了幾個手下,雄糾糾氣昂昂地趕了過來,割尾會辦公樓和石家隻隔了一條馬路,走路十來分鍾就能到。


    “誰在耍流氓?誰在宣揚封建迷信?”


    鄭愛黨大聲喝問,狹長陰沉的眼睛掃過石母,還有地上扭來扭去的石曉軍,他差點笑出聲。


    果然是石荊紅的老婆兒子,天助他也!


    “他們!”


    陸野指了指石母和石曉軍,又義正辭嚴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我真沒想到,潭州城的社會風氣竟這麽亂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啊,居然……哎呦,我都說不出口,太丟潭州城的臉麵了,鄭主任,請你一定要嚴格教導這兩個思想有嚴重問題的人,必須把他們的歪思想掰正了!”


    陸野出示了證件,鄭愛黨態度立刻恭敬了不少。


    “您放心,我們絕對會嚴格教導,挖掉他們思想裏的毒瘤,連根拔除!”


    鄭愛黨保證,心裏卻在想,他巴不得把石家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鄭主任是一心為人民的好同誌,我相信你肯定會公正公平地處理好!”陸野學莫秋風的口氣說話,官腔十足。


    鄭愛黨給唬得一愣一愣的,還暗暗想,這麽年輕就當上副營長,果然有兩把刷子,說話水平就是高。


    “我男人是石荊紅,鄭愛黨,你不認識我了?”


    石母連問了好幾遍,鄭愛黨都沒搭理她,示意手下將母子倆帶走。


    “鄭愛黨,你公報私仇,你不得好死……”


    石母的罵聲老遠都還能聽到。


    鄭愛黨一行人帶著石曉軍母子倆走了,想來今晚上他們會加班加點地教導母子倆吧。


    還不知道家裏後院著火的石荊紅,也在加班加點地教導劉紅波,在他的嚴格教導下,本就失血過多的劉紅波,變得氣息奄奄,隻剩半條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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