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陸司令有仇?”


    阮七七很好奇,盡管被好奇心害死過,但她依然不會吸取教訓,好奇心反而更旺盛了。


    “他是我爹!”


    陸野也實話實說,他第一眼看到阮七七,就知道這姑娘是個癲婆,沒必要說假話。


    果然,阮七七烏黑的眼睛嗖地點亮了,主動伸出手:“我是阮七七,多多關照!”


    “我是陸野,互相關照!”


    陸野握住她的手,齜著大白牙樂。


    阮七七眨了下眼,問:“屍橫遍野的野?”


    “對。”


    陸野點頭。


    阮七七握他的手緊了些,這個陸野,正是前世唯一幫過原身的人,三年後執行公務時出事,後來因為癲狂越來越不受控製,甚至傷到照顧他的人,他在家裏用電線電死了自己,年僅30。


    陸野領著她去司令辦公室,門虛掩著,他敲了下門。


    “進來!”


    陸得勝聲若洪鍾,中氣十足。


    陸野推開門,身後是阮七七,不過被他一米八的個子擋住了。


    “還是提幹那事?你是我陸得勝的兒子,必須高標準高要求,去年才給你才提的幹,必須緩一緩,這事沒得商量,別再提了!”


    陸得勝皺眉訓了一通,他是標準的國字臉,父子倆隻有眼睛像,都是丹鳳眼,其他沒一處像的。


    “我都沒開口,提啥了?”


    陸野冷笑,滿臉嘲諷。


    陸得勝沉了臉,張口又要訓斥,卻看到了將褲腰帶拋向房梁的阮七七。


    她站在凳子上,慘白著臉,將褲腰帶係了個死結,踮起腳尖,脖子套進去試了試,表情非常滿意。


    “一會兒給我凳子挪一下!”


    阮七七扭頭禮貌地說。


    “好!”


    陸野爽快答應,走過去準備挪凳子。


    “胡鬧!姑娘你快下來,有啥委屈和我說,我替你作主。”


    陸得勝狠狠瞪了眼兒子,又對阮七七擠出和顏悅色的笑,生怕刺激了她。


    “我未婚夫是陳世美,你能作主?”阮七七反問。


    “當然能,你未婚夫是誰?”


    陸得勝黑了臉,他最厭憎的就是白眼狼,如果是他手下的兵,必須嚴懲!


    “何建軍,在你手下當兵,上星期剛當排長!”


    套在褲腰帶裏說話不舒服,阮七七把脖子挪了出來,繼續說:“何建軍攀上了高枝,對象叫劉紅玲,他在電話裏威脅我,說我要是敢來鬧,就讓我全家都活不了,因為他對象外公是大官,一根小手指都能碾死我!”


    “真是巧了,你外孫女就叫劉紅玲,剛找的對象也叫何建軍,上星期剛當了排長。”


    陸野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火上澆油,唯恐天下不亂。


    陸得勝的臉比鍋底帶黑,他對阮七七說:“姑娘,我就是劉紅玲的外公,你放心,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我會給你主持公道!”


    他奶奶的,何建軍這王八蛋連他外孫女都騙,他瑪活膩了!


    “你就是何建軍對象當大官的外公?唉……我這是自投羅網,活不了了!”


    阮七七歎了口氣,脖子重新套進褲腰帶,還試圖踢掉凳子。


    “姑娘,我是為人民服務的,絕對不會欺壓老百姓,我這就把何建軍和劉紅玲叫來!”


    陸得勝放軟了聲音安撫,又衝陸野使眼色,讓他趁阮七七分心時,出其不意製住她。


    陸野撇過頭,一副油鹽不進的渾不吝樣,陸得勝氣了個半死。


    陸得勝一邊安撫阮七七,一邊打電話,語氣很衝:“讓何建軍和劉紅玲現在過來,立刻馬上!”


    掛了電話後,他對阮七七和顏悅色道:“姑娘,他們馬上就到,你先下來好不好?”


    “不好。”


    阮七七拒絕,脖子還套在褲腰帶裏,隨時準備上吊。


    她鬧出的動靜不小,走廊上擠了不少人,都是軍區的幹部,有個斯文風雅的軍裝男人,大約五六十歲,衝陸野問道:“小野,怎麽迴事?”


    “有人上吊!”


    陸野態度冷淡。


    斯文男人也不生氣,對阮七七溫和道:“姑娘,你有委屈進屋慢慢說,我是軍區政委莫秋風。”


    “你看起來像好人,我信你。”


    阮七七乖乖下來了。


    得給這些當官的留點麵子,要不然全得罪完了,誰幫她教訓渣男?


    “兩年前訂婚,我家給了三百塊彩禮,何建軍答應當我家的上門女婿,白紙黑字寫好的文書,你們看。”


    阮七七從泛白的軍綠書包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陸得勝伸手去接,但阮七七轉了個彎,給了陸野,還說:“你是何建軍對象外公,我不信你!”


    陸得勝臉黑如墨,接二連三被這姑娘懟,他還發不了火。


    該死的何建軍,等查清楚要是屬實,絕對饒不了他!


    莫秋風嘴角微微上揚,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陸野大聲讀了文書上的內容,確實是阮七七說的那樣,阮家給何家三百塊彩禮,何建軍給阮家當上門女婿,如果何家反悔,必須三倍返還彩禮。


    文書上還有何家人和大隊長的手印,非常正式。


    “阮姑娘放心,等何建軍來了,我定會查清楚,如果情況屬實,一定會給你個交待!”


    莫秋風說話和他的長相一樣斯文,不像陸得勝跟吃了火藥一樣。


    “何建軍對象是他外孫女,都說官官相護,你真能給我做主?”


    阮七七指著黑著臉的陸得勝,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村姑模樣。


    “隻要情況屬實,就算這何建軍對象是我女兒,我都不會包庇他!”


    陸得勝快氣死了,他一世英名,如今卻被個小姑娘指著鼻子罵,他還一個字都不能反駁。


    他瑪的!


    撇著頭的陸野嗤了聲,神情不屑。


    陸得勝被他這拽樣刺了下,剛要罵,就聽到阮七七小聲說:“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外孫女不就是仗著你的勢,才敢搶人未婚夫的嗎!”


    “噗”


    陸野毫不掩飾地笑出了聲,莫秋風嘴角抽了抽,差點沒忍住笑。


    阮七七心裏有數了,這陸司令的親兒子反他,政委看他笑話,做人挺失敗的。


    陸得勝緊咬著牙,憋著一團火又撥通電話,吼道:“何建軍和劉紅玲怎麽還沒來?是不是要老子八抬大轎去請他們?十分鍾內讓他們滾過來!”


    “咣”


    重重地掛了電話,陸得勝還沒解氣,拿起大搪瓷缸噸噸噸地灌,灌了大半杯水,火氣依然沒消。


    辦公室裏很安靜,誰都沒說話,隻有陸得勝粗重的喘氣聲。


    阮七七朝左邊看,是養眼的儒雅大叔莫秋風,朝右邊看,是痞帥的男神小哥哥陸野,兩邊都是好風景,她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中間的黑臉陸得勝。


    “報告!”


    門口來了人。


    阮七七坐直了身體,白嫩美麗的臉蒙上了一層冷意,瘦弱的身體也散發著凜冽的殺意。


    莫秋風和陸野都朝她看了眼,眼神有些訝然。


    陸得勝沒注意到她的變化,衝門口吼道:“滾進來!”


    門口的何建軍嚇得抖了下,不由自主看向旁邊的對象,劉紅玲安撫地拍了拍他,她底氣很足,外公對她媽心有歉疚,所以這些年特別照顧她家,叫他們過來肯定沒啥大事。


    何建軍立刻安心了,劉紅玲可是陸司令放在心尖尖上的外孫女,叫他們過來應該是商量婚事,雖然劉紅玲比他大三歲,長得醜,脾氣差,可她外公是陸司令,這一點就足夠彌補她的所有缺陷了。


    他挺直了背,擠出笑容,推開門,才跨進一步,就看到了阮七七,嚇得臉色大變,冷汗從額頭冒了出來。


    “進去啊!”


    劉紅玲不耐煩地推他,何建軍沒動,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阮七七來多久了,和陸司令都說了什麽,他不由埋怨起了家裏,叮囑過那麽多遍,連個女人都看不住。


    阮七七冷冷看著他,身高一米七,身板瘦弱,皮膚白皙,一副吃軟飯的小白臉樣。


    吃軟飯沒關係,但吃了軟飯還要害人就不對了,這種渣男在精神病院都是要被歧視的。


    “王八蛋,我打死你!”


    阮七七大叫一聲,抄著板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上去,何建軍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被砸中了,整個人暈沉沉的,一道粘稠的液體從額頭順著鼻梁流了下來,將他的小白臉均勻分成了兩半。


    “打死你個忘恩負義的陳世美!”


    “兩年前你媽病得快死了,要不是我家的三百塊彩禮,你媽早變成灰了,你當初信誓旦旦保證,進我家門當上門女婿,你他瑪發的誓言讓狗吃了?你這種不守信用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配穿這身軍裝?”


    “你個狼心狗肺的王八蛋,誰和你當戰友都得當心被出賣,你還敢躲?打死你!”


    阮七七養足了精神,武力值爆棚,抄著板凳將何建軍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她可是打遍精神病院的無敵美少女,區區一個小白臉小菜一碟。


    “阮七七你發什麽神經,這裏是部隊,不是阮家灣!”


    何建軍氣急敗壞地叫,他身上疼得要死,眼睛還讓血糊住了,眼前一片血紅,隻能被動躲閃板凳。


    “部隊就能忘恩負義當陳世美了?部隊就能搶人未婚夫了?何建軍,別以為你勾搭了司令的外孫女,就能為所欲為喪盡天良了,我家祖上八輩都是貧農,根正苗紅,身家清白,我可不怕你們,部隊要是不給我作主,我就去京城,總會有人給我作主!”


    阮七七又是一板凳砸了過去,不過她沒對著何建軍腦袋,砸的是臂膀,見點血就行,不能出人命。


    “咣”


    板凳四分五裂,何建軍疼得臉都白了,右手無力垂著,脫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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