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華找了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把自行車停下,夭夭被他安排在那等著,順便看出車別讓人偷了。


    而他自己則是提著那一麻袋殺好的鴨子往黑市走去。


    這裏真是賣什麽東西的都有。


    平常難得一見的水果、供銷社都買不到的鐵鍋、還有外國進口的奶粉、巧克力啥的,看得李二哥眼花繚亂。


    要不是礙於囊中羞澀,那叫什麽“酒心巧克力”的東西他還真想買幾顆給小妹嚐嚐。


    “還是先賣鴨子吧。”


    根據老三的情報,大概九點鍾警察迴來這邊巡邏,所以不管能不能賣掉他都得離開。


    第一次擺攤的李念華也很細心,他發現買菜的人一般都喜歡全逛一遍再迴頭買。


    所以他挑了個最當頭的位置,沒有擺在中間。


    他左邊是個用花頭巾包著臉賣熏幹臘肉的大嬸,一斤臘肉她賣一塊五,比新鮮豬肉兩倍。


    右手邊是一個賣雞蛋的大叔。


    在鄉下,一顆雞蛋也就3毛錢大概,這裏賣5毛一顆,不過也比供銷社便宜。


    怪不得大家都喜歡到黑市來交易。


    “小兄弟,你這賣的是啥啊,味道重死了。”


    老太太不滿他擺在自己旁邊,故意嫌棄地用手扇著不存在的空氣說道。


    李念華沒管她說什麽,而是把麻蛇袋子打開,將裏麵洗幹淨、殺好的野鴨肉拿出來。


    不一會就有兩名穿著青色統一青色褂子,手裏拿著筆記本的中年男人走到他麵前。


    看攤販們都很敬畏他們的模樣,李念華猜想他們應該是黑市的管理人員。


    果然,下一秒那兩人就對他說道:“按照規矩,在黑市擺地攤要交攤位費2塊錢。”


    2塊錢可不少,要是生意不好沒開張的話豈不是還要貼錢?


    但李念華還是交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第一天來黑市還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知道了。”


    有些不舍地掏出2塊錢遞過去,其實李念華的心都在滴血。


    這可是他準備給未婚妻春燕買禮物的私房錢。


    “我一定要把鴨子賣出去!把那兩塊錢賺迴來!”


    他在心裏暗自發誓道。


    另外一邊,輪到賣臘肉的老太太交錢時,她推三阻四地說自己到現在位置還沒開張巴拉巴拉。


    那兩人煩了,沒好氣地嗬斥道:“你要是不想再這裏混了可以走,我們可是冒著坐牢的危險給你們提供交易的地方,你還想咋滴?”


    老太太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拿出遞過去兩塊錢。


    看完這場小鬧劇,李念華深感這黑市可不簡單。


    **


    另外一邊,二哥說讓她在原地等著別亂跑,夭夭就真的沒有亂跑。


    主要是這裏她也不熟,怕走丟了迴不來。


    誰讓她是個路癡來著……


    這時,不知道誰家的雞叫了一聲“咕咕”,引起周圍一片雞鳴。


    天亮了。


    月亮的光芒漸淡,金色的陽光穿破黑夜,天邊的顏色從黑色變成深藍色逐漸蛻變為魚肚白。


    空無一人的大街上也開始有了人影。


    忙著上班的工人們一邊吃著熱乎乎的早餐,一邊步行往上班的地點走去。


    早起為了搶購新鮮蔬菜的家庭主婦手臂上挎著菜籃子;


    等待在供銷社外排起長隊買東西的女同誌正在嘰嘰喳喳的盤算著要買些什麽。


    夭夭抱著膝蓋坐在一出屋簷下,肚子有些餓了的她從碎花小包袱裏拿出一塊顏色金黃的兔肉蔬菜餅。


    餅已經冷了失去了焦脆,一口咬下去兔肉丁都是涼的,夭夭啃了半口就不想吃了。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丟……


    突然,一隻不知道從哪裏伸出來的手搶走了她手上的餅。


    夭夭抬頭看去,搶她餅的賊是個髒兮兮的小男孩,對方撒腿就跑,比兔子還快!


    氣得她雙目膛圓,紅唇微張,起身就去追趕小男孩。


    “你這個小偷,還我餅來!”


    小男孩似做慣了這種事,咬著餅就往人群裏紮。


    見她追不上還停下來,翹起屁股衝夭夭挑釁道:“你有本事來追我啊,略略略給你屁吃!”


    上一隻吃在她麵前這樣做的猴子大王可是被她用樹枝吊了一天一夜,求饒了才放下去。


    “可惡,讓我抓到你我非要把你的耳朵擰下來不可!”


    “你追不到,醜女人,你到是快點啊!”


    聽到熟悉的聲音,瘦猴還以為是聽錯了,他轉過頭去看。


    還真是桃桃姐。


    “埕哥,埕哥你快看,是桃桃姐。”


    他伸手拐了一下旁邊的男人。


    周裴珵昨天在外麵執行了一晚上的任務,天亮了才抓到人。


    肚子有些餓了的他帶準備到國營飯點買幾個肉包子送去醫院就迴村裏。


    沒想到會在鎮上遇到她。


    小姑娘穿了件紅色毛衣映襯得那張還沒有巴掌大的小臉又白又嫩。


    她氣鼓鼓的注視著前方,一雙水光瀲灩的桃花眼就算是生氣看起來都那麽的嫵媚嬌軟。


    看著她被一個屁大點的孩子氣得麵紅耳赤,周裴珵既心疼又覺得好笑。


    “醜女人,你跑不動了吧。一個餅子而已,你至於嗎?”


    衣衫襤褸的小男孩也跑累了,他氣喘籲籲的埋怨著。


    夭夭哼了一聲,“那你有本事別跑啊!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


    “說大話也不怕閃到了舌頭,你先抓到我再說。”


    他高興得還不到三秒就被一隻“大黑熊”揪著衣領提了起來。


    小男孩嚇了一大跳,嘴裏的餅“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可惜了……


    “是誰暗算爺爺!”


    “你祖宗我!”


    小男孩氣唿唿地扯著脖子迴頭看,冷不防對上一張胡子濃密的兇悍臉,像極了畫上的夜叉。


    他一下子就安靜了,因為這人看起來不像個好人呐。


    夭夭喘著氣,雙手叉腰地走來,她那一頭鬆散的辮子因為這一路的奔跑更加淩亂了。


    額頭上滲出了幾顆汗珠,毛衣的圓領向一側的肩膀傾斜露出一笑片白皙如玉的肌膚。


    再往下是一對沉甸甸的兔子,隨著她喘息的動作上下跳躍。


    男人的眸子不動聲色地從她的臉,下滑至脖頸、鎖骨最後來到柔軟處。


    好大,好圓。


    比他剛才看到的白麵饅頭還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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