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李二哥其實一隻在想剛才的事。


    他越想越不對勁。


    他確定自己下蘆葦蕩的時候連一隻鴨子都沒看見,結果它們全跑到了小妹那去獻殷勤!


    這種現象以前從未有過。


    難道小妹身上有什麽東西不成?


    想著,他突然彎下腰湊到夭夭麵前,鼻子微動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那一瞬間夭夭都快要嚇死了,她生怕李念明認出來自己不是他妹妹,罵她欺騙了大家的感情。


    而他的後半句話一出,夭夭頓時鬆了口氣。


    “小妹你身上除了一股花香什麽也沒有啊,難道這群鴨子喜歡花?”


    在李二哥看來,女同誌身上有香味是很正常,因為她們洗澡用的都是很貴的香皂。


    不像他們男同誌,隨便打打水從頭頂淋下去就完事了。


    夭夭心虛地附和著二哥的話往下說:“可能是這樣吧,再加上冬天太冷它們也不想再跑。”


    兄妹倆各懷心事的往家走去。


    快要到周家的時候,夭夭本想自己把那幾隻鴨子給周大哥送去,但是被李念華防賊一樣的阻止了。


    “小妹你一個姑娘家家的上人家送禮不方便,萬一被人說閑話就不好了。”


    “還是我去吧,送完了我就迴來。”


    別看李二哥長得五大三粗的又隨時笑得像個二傻子,其實他心也有細膩的時候。


    小妹之前可不就是往知青點送了那麽幾迴東西,又剛好被人看見才傳出她勾引周知青的流言麽?


    夭夭雖然覺得沒什麽,但還是要給二哥一點麵子,聽他的。


    “好。”


    “小妹你在這等我。”


    **


    周家門口。


    翁氏正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嗑瓜子,而周裴泳那大傻兒子則是像個幼齡稚童般蹲在屋簷下玩地上的螞蟻。


    他用自己的大拇指去按死一隻螞蟻後,突發奇想的又把手指塞到嘴裏。


    螞蟻太小了,壓根沒肉味。


    不滿地撇撇嘴巴,周裴泳蹭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衝著翁氏的背影大聲喊道:


    “我餓了,我要隻雞蛋!”


    隻要他不哭不鬧,別說是雞蛋,就是天上的星星翁氏也會想辦法給他再來。


    “等著,我去廚房給你拿。”


    翁氏剛起身準備前往廚房就聽到一陣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的聲音頗為陌生。


    “有人在家嗎?”


    因為周裴珵“克星”的名聲在外,周家這麽多年以來鮮少有人登門拜訪。


    翁氏不耐煩地衝著門外吼了一句,還以為是哪個短命鬼又來訛錢了。


    “誰啊!”


    額……周家嬸子怎麽這麽兇?


    還好沒讓小妹一起來,否則平白無故被吼一句多虧。


    “周嬸子你開一下門,我是來給你們送東西的。”


    李二哥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翁氏一聽到他說是來送東西的,立馬變換了一副嘴臉,小跑著前去開門。


    看清楚門外站著的人是李老三家的二兒子銀鍋後,翁氏還覺得有些奇怪。


    “喲,是李家侄子啊,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了?”


    他們兩家應該是沒有交集才對。


    李家是村裏的“大戶”,村長李德誠又是李念明的親堂叔;


    而周家是外來的,人丁稀少不說,還偏偏出了那麽一位有名的煞星,村子裏沒人看得起他們。


    李念明是村長的親侄子,她對李二哥的態度就是裝也要裝出一副和善的麵孔來。


    他眼睛往院子裏看了一圈也沒見到人,隻得開口詢問翁氏。


    “打擾周嬸子了,我是來找周兄弟的,他人呢?下午怎麽沒有看到去上工?”


    上工的事翁氏一直沒管過,反正家裏的工分都是那個野種去掙,她們娘三個隻管張著嘴吃飯就成。


    “這我也不知道啊,你也知道我隻是一個可憐的繼母。那孩子壓根就不聽我的。”


    “他沒去上工,不會又是去打架了吧!”


    隻要讓她抓住任何機會,翁氏絕對不會放過黑周裴珵一頓。


    偏偏她哭得梨花帶雨,滿眼真誠,不知道內情的人還真以為她是個善良樸實的繼母呢。


    李念明是個標注的大直男,一臉木然的看著麵前的婦人。


    說著說著咋就哭起來了呢?


    一把年紀了還這麽愛哭,羞羞臉。


    周裴珵去哪裏了,做了什麽和他沒關係,他隻是上門來道歉,順便送東西的而已。


    “喔,既然周兄弟不在那我就先迴去了,等他迴來了我再來。”


    丟下這句話李二哥就轉身往迴走。


    翁氏還在擠眼淚,好不容易擠出幾顆,還沒開始發功呢聽眾竟然要跑!


    不是,他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嗎?


    “哎,你站住!老大不在,你不是來送東西的嗎?給我吧,我轉交給他就行了。”


    翁氏沒看錯,李念明可是提著四隻野鴨子上門的。


    她也好久沒吃肉了,這會看見鴨子,她眼睛都恨不得冒青光。


    “這……還是不麻煩翁嬸嬸了,既然我是來給周兄弟道歉的,那東西還是要親自交到他手上比較有誠心。”


    翁氏:“!”


    “我是他繼母,難道大侄子你還不放心我的人品嗎?”


    李念明唇角微抽,他還真想迴一句:沒錯,我就是不放心。


    “大侄子你就安心地把鴨子先放在我這,這麽重,你提著來迴跑也累不是嗎?”


    李念明:“我力氣大,不怕累!”


    見他油鹽不進,水火不侵的,翁氏也氣得夠嗆。


    這孩子咋這麽死心眼呢?


    就在這時,一道甜糯的聲音帶著好奇的在他們身後響起。


    “二哥你還沒送完嗎?”


    李念明聞言提著鴨子撒腿就跑,一邊感激不盡地衝著小妹大聲迴答。


    “我馬上來!”


    翁氏邁開兩條細腿在後麵追了半天也沒追上,隻能眼睜睜看著到手的鴨子飛了……


    “氣死我了,李老三這是養了個什麽棒槌!”


    她的身後,周裴泳不管不顧地大哭大鬧,抱著她的腿不肯撒手。


    “我不管,我要吃肉肉!娘,我要吃肉!”


    翁氏被他鬧得沒辦法,隻好進屋拿錢,鎖上門帶上傻兒子一起去村頭屠戶家買肉。


    **


    太陽快下山了周裴珵才背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從山上下來。


    有人眼尖的看到他臉上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眼神狠厲模樣嚇得那人當場暈了過去。


    “殺人了!周家那克星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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