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如實點頭,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嗯,隻要不是喂雞都行。”


    “這……其實我也希望你好好在家養病,你這身體才剛好幾天。”


    “爹,我真的好了。”


    “行吧,那我晚上去找你大伯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個讓你輕鬆點的。”


    李父的想法很簡單,冬天活少,閨女真想上工也沒什麽事可以做。


    等她新鮮勁一過,說不定自己就迴來了。


    見全家人都去圍繞著小姑子噓寒問暖,提醒她要注意身體,量力而為。


    田氏一個人被丟在旁邊,暗自握緊拳頭。


    她怎麽覺得小姑子比之前還討厭了呢?


    **


    為了閨女要上工的事,李老三當天下午就提著一瓶酒,自帶半斤花生米往族哥李德誠家走去。


    “談事歸談事,你可別想借多喝兩口。”


    馮氏也是為了他好,丈夫的身體不是很好,醫生一直叮囑說要戒煙戒酒。


    李老三還準備了花生米,可不就是存了這心思~


    貿然被媳婦看穿,他感到有些不自在的說:“咳咳……放心吧,我有分寸。”


    說完,他腳步輕快地提著東西離開。


    馮氏搖搖頭,不再管。


    她剛想轉身進屋,背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


    “請問,是馮嫂子嗎?”


    下意識轉身看去,她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位人高馬大的……野人?


    說是野人也不為過,頭發亂糟糟的看不清楚麵容,一雙冷冽的眼睛漆黑明亮,看得人心髒隻顫。


    大冷的冬天隻穿了件破洞襤褸的大紅色褂子,軍綠色長褲挽起褲腳,露出黑魆魆的一雙大腳。


    凍得青紫的手上還掛著幾縷血跡卻牢牢的抓緊手那兩隻野鴨子,任由它們在掌心撲騰。


    不耐煩了,虎口用力一掐。


    鴨子頓時昏厥了去。


    造孽啊,怎麽會是這個克星!


    馮氏麵色一變,下意識後退了好幾步。


    心裏也驚訝的想:他不會是來掐死我的吧?


    不對啊,她們家和這克星並沒有什麽交集,也沒得罪過他。


    馮氏的反應和其他人一樣,再正常不過,但不知道為什麽……周裴珵覺得心裏一陣悲傷。


    他很自覺地後退兩步,被頭發胡子遮住的臉又黑又紅像成熟的燈籠果似的。


    大手一伸,直愣愣地把野鴨子送到她麵前。


    “周……周同誌,您這是做什麽?”


    難不成是想追求她?


    馮氏想到這,老臉一紅。


    這後生怎麽迴事?


    她的年紀可比他大了十幾歲,孩子都生了四個了!


    不對,這克星就算再年輕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必須拒絕!


    當然,她也怕克星生氣了像掐死那兩隻野鴨子一樣掐死自己,醞釀了好久才想出了比較委婉的說辭。


    “周同誌,你還年輕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而選擇了錯誤的道路。咱們倆……”


    “不合適”這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她的話就被男人沉聲打斷。


    “嫂子,這兩隻野鴨子算是我賠償你們那10個雞蛋的。”


    說完這句話,周裴珵把野鴨子往她麵前一放,冷酷地轉身。


    走之前,他眼角的餘光快速地掃了一眼李家的院子。


    並沒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眼底染上一縷失望之色,大步離開。


    另外一邊馮氏看著腳下那兩隻昏迷不醒的野鴨子,自己也迷糊了。


    “啥呀!夭夭那10個雞蛋原來就是給他了?!”


    給誰都行,為什麽偏偏是這個克星!


    想到這,馮氏哪裏還顧得上想其他,連忙提起那兩隻野鴨子直奔閨女的房間。


    砰砰砰——


    她敲門的聲音不小,夭夭聽到後連忙從空間出來,對著鏡子整理一下頭發,屁顛屁顛地跑去開門。


    “娘,怎麽了?”


    馮氏一手提著一隻鴨子,滿臉怒火的問她:“說,那10個雞蛋你到底給誰了?”


    記憶中,馮氏極為寵愛自己,就算知道原主三番兩次去知青點送東西都沒有這麽生氣過。


    還是為了那10個雞蛋?


    可是她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


    “就,就給了一個路人啊。”


    夭夭害怕地咽了咽口水,聲音細小。


    馮氏深吸一口氣,勸自己先冷靜千萬不能嚇到女兒。


    她還小,先好好說道說道。


    “哪個路人?是不是那個克星?我不是告訴過你,離他遠點!”


    “他一出生就克死了他母親和爺爺,十年前又克死他爸。還有三個未婚妻,都是和他訂婚之後就莫名倒黴!”


    哪知夭夭聽完後,一臉平靜。


    “嗯?可是,那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隻是和他說了一句話而已。”


    馮氏眼帶狐疑的看著她的反應,見女兒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她總算鬆了一口氣。


    “喏,這是他送來的。我還以為是他對老娘有意思,嚇得要死,就怕我會對做出對不起你爸的事。”


    “後來他提起雞蛋,我才反應過來這狼崽子怕是是盯上你了。”


    雞蛋固然珍貴,但遠遠比不上鴨子值錢。


    何況他一給還是兩隻!


    “既然你不喜歡他那就好說了。閨女啊,娘和你說真的:他不僅克妻還很窮,連鞋子都穿不起。你要是和他在一起,指不定哪天就會餓死咯!”


    夭夭唇角一抽:“……”


    她真想說,娘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另外一邊,周裴珵走在泥濘的鄉村小路上,迎麵吹來的冷風也吹散了他的一腔熱忱。


    高大如山的背影此刻看上去愣是有一股說不出的落寞、孤獨。


    連帶著天空都變成了陰沉沉的黑色,悶得令人喘不過氣來,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


    馮氏的反應他都看在眼裏。


    是恐懼、害怕、避之不及……


    自嘲一笑,周裴珵自言自語的道:“你還在奢想什麽?就你這樣的……憑什麽肖想遙不可及的明月?”


    收起原本就不該有的心思,冷靜之後周裴珵又恢複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渾身帶著兇狠的戾氣,有人遠遠地看見他就繞路走開。


    “離克星遠點,我家最近快辦喜事了,萬一衝撞了可不好。”


    周裴珵不是沒有聽到,他隻是……早已經習慣了。


    不做任何解釋,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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