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飯點,王戩抱著一遝空白股份轉讓協議書出總裁辦公室,囑咐門口的秘書小姐姐進去打掃戰場,徐康健的股份到底還是沒收迴,要不是王戩閃得快,沒準又會被抽一大耳貼子,慌忙之間抱上協議書溜了,獨自一人乘電梯上至18層,直奔總經理辦公室。


    門沒關,王戩抬腿就進,裏邊人不少,毛家高層排排坐:“喲,都在呐?嗬嗬~~”


    毛文忠坐在當初徐鵬飛的位置,毛家二仙背靠沙發翹著二郎腿滿臉生黑,毛江河單獨偏坐,沒敢吱聲,靜觀事態發展隨時準備補刀。


    “小戩,暫不提你和文忠的關係,也不談咱們兩家的娃娃親,就憑老頭子我對你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不應該幹這事。”飛升老頭淡定直言。


    王戩莫名一笑,扭臉斯文流氓:“哥們,你說我這事幹得怎麽樣?”


    “別問我,我家的股份全在老爹手裏。”


    “嗬嗬~”王戩繼續一笑而過,將那遝協議書擱茶幾上,掏出手機看了看:“股份的事咱們待會在談,先辦其他事。”


    這時,辦公室門口站滿了人,王戩點開微信現場發了條語音:“行動。”


    隨著“行動”二字落地,不到半分鍾,樓下傳來此起彼伏的警笛聲,半根煙的功夫大片警察直衝18樓,宋局親自帶隊,周副局緊跟在後,田隊作為刑警隊長控製局麵,迅速將18層清空,各自迴辦公室。


    清場完畢,總裁徐康年現身門口,看罷一眼沒走,隨後三弟徐鵬飛搬來把椅子坐於走廊,等待即將上演的一出大戲。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多數人心裏發慌,毛家二仙相當鎮定一言不發,市公安局正副局長到齊,田隊一身便裝進門掃了一眼,王戩笑道:“你們誰來?”


    “這案子是你破的,還是你來吧,小武小延,準備記錄。”說罷,田隊將一個現場執法記錄攝像頭掛王戩胸前。


    一切準備就緒,王戩深吸一氣轉身扭臉,衝坐於總經理位置的毛文忠開口道:“哥們,你是個狠銀啊!就差那麽一丟丟你就成了。”


    沒等斯文流氓還嘴,飛升老頭詐屍起身一聲怒喝:“小戩,你到底想幹什麽?”


    王戩似乎沒聽見,轉身瞄了一眼:“這樣吧,我講個故事你們就明白了。”


    “故事大概始於2011年上半年左右,有一哥們因家裏有礦早早輟學,仗著手裏大把的零花錢天天在街麵上混,一來二去結識了一位社會大哥,外號叫草狗的光頭,在江湖上混本該義字當先,但這哥們略施恩惠,在金錢的作用下輕而易舉控製了草狗,掌握了這個小團體,這哥們太聰明,漸漸從草狗身上學會了用義字籠絡人心,完成了意識形態的升華。”


    “大概過了半年,有一個家裏同樣有礦、後腦勺全是反骨的少年輟學,恰好這哥們剛學會飆車,同為表兄弟自然很容易湊到一塊,哥倆便開始了晚上炸街似的表演,沒過多久,這事讓飛升老頭知道了。”


    “……”眾人。


    “不好好上學也就罷了,竟敢帶著集團總裁的兒子天天混街麵與人飆車玩兒命,萬一出事誰擔得起?看著自家老娘天天在家抹眼淚,這哥們隻好放棄,聽從老爹的吩咐去川俞的行政部當了個小夥計,也是這段時間的沉靜,讓他發現了公司的種種弊端,大把的人才壓在基層上不去,長此以往後果可想而知,掌握權力的萌芽、誓要改製的決心就此種下。”


    “這哥們從草狗身上學會了義字當先,與當下的工作環境格格不入,又職微言輕改變不了事實,所以將希望寄托在總裁兒子的身上,想通過自己的性格去影響他,可惜以失敗告終,但這哥們性格堅韌,不到最後一刻誓不罷休,所以給了總裁兒子一次選擇,是繼續沉淪、還是逐漸清醒,很可惜,天生反骨的少年選擇了違禁品,事情發展到此,這哥們沒了退路,在事情敗露之前必須想辦法排除自己的嫌疑,唯有一條路可走,坐牢!”


    “所以這哥們開始了第一次嚐試性布局,針對總裁兒子的性格安排了一場賽車,被對手勝得幹淨利落無算,還被出言嘲諷挑釁,於是雙方發生肢體衝突,總裁兒子被打得遍體鱗傷送了醫院,這哥們料定傷好之後會生事端,在草狗的監視下時機拿捏得非常準,於是上演了一出舍身取義的戲碼,代替總裁的兒子蹲了大牢,徹底與一個叫獵手的毒梟撇清了幹係。”


    “至於怎麽和獵手取得聯係,嗬嗬~”王戩扭臉衝毛文忠一笑:“早在第266章我就有過猜測,草狗很可能認識那個販毒的老大,可這夥計太講義氣,寧肯參加高考也不承認。”


    頓了頓王戩接著道:“也許是天意,在這哥們服刑期間,總裁的兒子繼續沉淪,草狗授這哥們的委托時刻關注著事態發展,在總裁切斷經濟來源的情況下不惜晚上擺地攤,白天到學校勒索學生獲取毒資,很不巧在市重點高中踢到我這塊鐵板,一起進了監獄,導致整個局麵失控。”


    “無獨有偶,在北監這哥們從草狗那了解到一個事實,原來這個世界上真有為兄弟舍生取義的傻叉,於是在這哥們出監之後便盯上了我,不過並未啟動針對我的計劃,因為總裁的兒子還活著,直到火葬場總裁兒子出殯那天,無意發現我居然在火葬場當保安,咳,事先聲名這段是我猜的啊。”


    “總裁的兒子一死,等警察調查到是毒梟布局,獵手早已出境逍遙法外,你便開始了打造班底的計劃,也許這哥們有老天爺幫忙,趕上人事總監徐木陽家裏鬧矛盾,心灰意冷提前退休,仗著為總裁兒子舍生取義的功勞,促使其成功登上人事總監的位置,於是就有了第31章的晚上,刻意製造了我們二人的一場偶遇,不得不說這哥們布局的手段越來越嫻熟,通過孫小玲對我的倒追順手搭橋,在一場家宴上激將成功,搭上前程豪賭了一把,將我這個小白扶上川俞貼片車間經理的位置。”


    長篇大論說得王戩口幹舌燥,順手接過田隊遞來的一瓶礦泉水咕嚕一大口繼續……


    “臨上任之前,這哥們反複叮囑我,在川俞必須幹出點成績,說實話我真沒明白什麽意思,直至我無意間捅了采購總監的蔞子才意識到,我被這哥們當槍掄了一把,自這次事件後我的成長超乎了他的想像,連總裁也開始關注我,加上集團對采購總監判罰不公,將我從班底提升至戰略同盟,在整體的布局當中將我排除在外,省了不少精力,全力對付混入集團的間諜。”


    “第一個當屬孫小玲。”說到這王戩突然一個轉身,邪臉呲牙衝斯文流氓一笑。


    “看我幹什麽?又渴了?”


    “你從孫小玲的胯下把我救了,又故意透露一個信息,孫小玲居然能將我一路扛到停車場。”


    “那又怎麽樣?”


    “嗬嗬,沒什麽。”王戩迴臉衝眾人繼續道:“對付孫小玲在小毛總看來屬於牛刀小試,但總結出一條規律,但凡歸國的留學生沒一個靠得住的,尤其徐瑤帶迴一個老外男朋友,更加肯定了這條鐵律,隨著孫小玲被捕,我被集團以此為由踢出局,這哥們徹底怒了,為此不惜將一個小鬼子放進川俞,一來能將徐長明摁下去敲山震虎,二來將毛江河拿捏在手,三來借此提醒即將上任的毛文戈,最後是對徐鵬飛荒唐決策的報複。”


    “當然,這些都是集團內鬥,與本案無關,事件的轉折始於我的那場車禍,使得小毛總對徐瑤及族親徹底失望,於是再無顧忌,啟動了一顆埋藏且閑了很久的棋子,雷鵬!”


    “雷鵬這個人我了解不深,同在北監服刑以你的智慧肯定了解,中考裸分647居然沒上高中,這讓你無比好奇,出獄後你便讓草狗順手摸了摸底,輕而易舉找到破綻,說實話在這方麵你比國安還牛,所以我完全可以肯定,從那時起你已經猜測到川北有一夥間諜,起因是一個叫瞿成的被一波黃毛混混打瘸了腿,很容易讓小毛總看出這是針對雷鵬的局,付順治便暴露在你的視野,為了收服雷鵬,你暗地出手時不時提供些經濟上的幫助,他那個老年癡呆的父親才得以在老婆的淫威下活到今天。”


    “但為了使雷鵬不被過多關注,並脫離付順治的視野無法對其下手,了卻瞿成之事便去了廣南等待時機,直到我出車禍後才偷偷潛迴川北,準備對那夥間諜下手,不過萬事開頭難,考慮到雷鵬勢單力薄,想瓦解這幫狗日的,必須借助國安的力量,問題是國安對消息的封鎖是滴水不漏的,沒有足夠的信息作參考你無從下手,就在一籌莫展之際,試驗基地發生科研團隊在遼城遇襲,給你的第一反應是那幫狗日的又在興風作浪,膽子還越來越大,緊接著你接到一個陌生電話,獵手突然重現川北令你如芒在背,既驚喜又恐懼。”


    “仔細斟酌一番,間諜的事暫時擱下,必須盡快做掉此人以絕後患,於是小毛總和獵手約好在城西的裏扇胡同接頭,派雷鵬前往試探性接觸,但事有湊巧,獵手好像認識剛進公司、同為殺手的陶文琪,出手劫持進狹窄的巷子裏躲避行人,被緊跟在後的雷鵬盡收眼底,待陶文琪出其不意刺傷獵手,雷鵬裝著路人甲偷走了較為慌張的陶文琪的工作牌,而後才與受傷的獵手接頭,然沒有小毛總的指令,雷鵬並未殺人滅口,為做到萬無一失,你很快設了個局,暫時給了獵手一些經濟上的幫助,打發去了吉林。”


    “小毛總,當你拿到陶文琪的工作牌,我相信你的心情是複雜的,意識到試驗基地十有八九被老美的中情局盯上了,但為了摸清陶文琪的底細,你以家裏的矛盾為由將我約到川江大酒店喝酒發泄情緒,並有意無意的讓我查查陶文琪的底細,使其進入國安視野,隻要陶文琪被盯上,你便可騰出手以草狗的婚外戀為由,帶上雷鵬正大光明的前往吉林。”


    “臥槽!”斯文流氓鎮定如常,翻個白眼道:“我有那麽牛逼?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嗬嗬,你的牛逼絲毫不亞於徐長明甚至總裁,為了戲耍那幫該死的漢j賣國賊,你故意讓雷鵬將陶文琪的工作牌扔在了城西派出所門口的花壇裏,借機挑起間諜的內鬥,沒準能暗地裏除掉陶文琪,事實也確如你想的那樣發展,哥們,高明啊!”說到這王戩衝斯文流氓豎一大拇哥。


    “然後了?”毛文忠問得煞有其事。


    “然後就是針對獵手的布局,我記得你在吉大認識一位教授,借著新型肺炎疫情期間,以高昂的經濟代價讓一個叫張靜的女孩在草狗出校門的時候故意昏倒,製造了一場浪漫的邂逅,為了做到真實,你沒有將計劃告訴草狗,沒頭發的傻缺為此付出真情演義了一把有緣無份的青春戲碼。”


    “那不對呀,我要真那麽牛逼,派雷鵬去不就行了,我自己去幹什麽?”


    “因為你必須親眼看著獵手斷氣,更重要的是為徐晗報仇,絕不允許絲毫差錯,否則你的一切將化為烏有,為了讓獵手放鬆警惕,在川北養傷期間關懷備至,第一次去吉林同樣如此,勉強建立了信任,第二次去吉林較為輕鬆便要了獵手的命,同時你又故技重施,跑到吉大當著全班學生的麵給了張靜一耳光,成功被派出所拘留,製造了不在場的證據,至此,關於徐晗案的線索全部中斷。”


    “哥們。”斯文流氓不屑一顧:“你這故事編了怕不是一天兩天吧?”


    “你放心,沒有證據公安局會擺這麽大陣仗?另外說句良心話,拋開徐晗案,你還真沒幹啥缺德事,還在基地外的野魚塘救了我和老石、老葉頭的命。”


    “少嘰嘰歪歪,我要真像你說的那麽牛逼,那幫間諜早被我一鍋端了,哪像你?盡特麽玩兒陰的。”


    “嗬嗬,也許吧,不過我還是挺佩服你,這麽多年駕馭這麽龐大的劇情沒出啥紕漏,你他娘真是個奇才。”


    “說完了沒?”


    “差不多快了,我先喝口水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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