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究要來,渴望出人頭地的機會成為壓垮草狗的最後一根雞毛,或許命中注定沒這個緣分,強求不得。


    去市人民醫院的路上,王戩打了退堂鼓,正如胖子說的那般,當個工藝經理沒什麽不好,何必強摁牛頭硬喝水,毛文忠沒吱聲,直至下車才迴了句:“老子非要將他塑造成個人!”


    腦科急診室,陳叔和胖子、徐元在外焦急等待,王戩匆匆上前詢問病情,得到的迴答令所有人沉默,用腦過度。


    算算日子,2019年的高考定在6月7日-8日,還有近大半個月,是否放棄全憑個人意願,但斯文流氓太了解草狗,多半不會。


    少時,草狗媳婦帶著孩子趕到,同時主治醫生推著躺病床上蘇醒的草狗出診室,道:“沒什麽大礙,好好休息幾天,別太焦慮。”


    眾人連連應允,七手八腳轉往住院部大樓,草狗堅決要求開間vip病房,死命讓胖子把筆記本的語文課本全部摟到醫院,用他的話說:老子玩兒命小半年,就算沒考上也要個結果。


    媳婦苦勸無果隻好依他,徐元被震得不行,比起狗哥,高中那點罪連屁都算不上,和胖子一起開車迴花苑小區,忙活到晚上八點多,隻見草狗左手掛著營養針,右手插著藥水,徐元認認真真講重點。


    第二天飛升老頭代表集團探望,拍了幾張照片發給毛輝祖,徐鵬飛也收到兒子的微信,答應明年複讀,隨後總經理以個人身份攜豪禮探病,並許諾一切費用由他一力承擔,隻要考進吉大,在川江酒店擺大席慶功。


    天時地利人和聚齊,草狗徹底沒了退路,連帶著徐元也卯足了勁,為防胖子步入後塵,時不時也掛點營養針,衝刺這最後的半個月。


    為免打擾,王戩消息四散,嚴禁他人探病,等高考結束後再說,當然,隨著老美製裁時間拉長,川北的房價有下跌之勢,考公的人明顯增多,一些小微企業開始裁員縮緊口袋,n多人托關係想擠進峰利,白廟子村的試驗基地成為最佳淨土,王戩被卷上風口浪尖。


    隨著試驗基地逐步邁入正軌,後勤方麵確實需增加人手,比如廚師、保潔、健身房器材維護等等,交由集團人事部負責招聘,反複叮囑斯文流氓,嚴禁高學曆混入其中,並非怕浪費人才,而是怕別有用心。


    有件事王戩沒想到,消息一經發布,有人走門子走到老丈人那了,葛老爺子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再則女婿身份非凡,幫不上啥忙也別添亂,更怕女婿左右為難起尷尬,委婉拒絕還賠了好幾頓酒。


    想想也對,女婿那麽牛逼,老丈人還住南城這破地方,天天指著紙人紙馬花圈糊口,抽著四塊錢一盒的煙,你們還有啥不知足?


    關於煙的事王戩不是沒想過,家裏好煙好酒不少,想提過去吧媳婦不同意,逢年過節就行,平時別大手大腳,讓人瞧見容易拉仇恨。


    有個明事理的老丈人,小兩口得以輕裝上陣,至光源項目啟動,王戩漸漸夜不歸家,翻著自己那篇玄幻論文進入試驗階段,自己設計的提取極紫外光關鍵部件正在訂製中,準備擱地下室。


    ……


    2019年6月7日星期五,高考的日子,是騾子是馬該拉出來溜溜了,兩家人望眼欲穿,一家送兒子進考場,一家推老公進火坑,草狗被攔在校門口盤問好半天,確認不是來鬧事的才放進去,光頭橫肉嘛,都這樣,習慣就好。


    成績沒出來之前,王戩表現淡定,不淡定也沒轍,照常做實驗,馮磊被臨時抽調進組充當助手,這哥們七月份研究生畢業,等著論文收活,多刷點經驗沒壞處。


    兩天一晃而過,真正提心吊膽的時刻到了,考完試倆人沒迴家,跑老房子裏窩著對答案估分,熬了一夜得出個意外結論,能否考上竟然取決於英語,隻要過30,總分至少590以上,否則白瞎。


    王戩在試驗基地收到消息差點沒吐血,速度打電話讓斯文流氓探聽吉大今年的錄取分數線,結果因考分還沒出來,待定,最快也要等半個月。


    徐元決定複讀,趁著還沒開學,這位師弟玩兒瘋了,考多少分已經無所謂,吆上幾個同學跑西藏玩兒了半個月,迴到川北正好出成績,大半夜一屋子人擠在王戩那小窩等著。


    零點一到,草狗心虛縮了:“胖子,你先來。”


    “你年齡比我大,自然是你先來。”


    “墨跡個屁啊!我來。”徐元自告奮勇輸入準考證號,果斷點擊查詢,分數慘不忍睹:數學76、理綜56、語文145、英語25,總分302。


    “臥槽!師弟,你那語文真特麽牛逼啊!將來當了作家記得給胖哥簽名。”


    “那當然,狗哥,要不我幫你弄?”


    草狗默默遞過準考證躲進廚房沒敢看,沒一會就聽見頂破樓層的臥槽,扒著門口問道:“多少?”


    “狗哥,神人啦!數學和理綜全滿分,語文109,英語31,總分590,吉大基本穩了。”


    “唿~~~~~”草狗長出一氣癱瘓在地差點哭了,媳婦趕緊扶穩,抱著臉左右開弓,以後等著過好日子。


    “該我了。”胖子作深唿吸穩住心態,搓搓發財的小手輸入考證信息,屋內再次爆發,與草狗一樣,數學和理綜滿分,語文112,英語39,總分601。


    “老爸,兒子牛逼不?”胖子終於挺直了腰杆。


    “你個臭小子,好好謝謝小戩。”陳叔難掩激動,笑罵中第一次和兒子狠狠來了個熊抱,而後慌急火燎下樓給媳婦報喜。


    兩位哥哥給自己打了個樣,徐元明年就按這套路來,總分絕對比他們倆高,也要上吉大找倆師兄玩兒去,讓世人知道不學英語照樣進211。


    正值高興,王戩收到消息發來微信,讓胖子迅速將自己的講課視頻全部收迴,絕不允許傳到網上,陳介相當不解:“那徐元怎麽辦?”


    王戩迴複道:“我會將視頻放進試驗基地的服務器,授權後隨時能看。”


    徐元這才鬆了口氣,非常自覺刪除自己筆記本上的備份,胖子將攝像機拆了收好,明兒去市公安局交給葛燕。


    毛家二仙收到消息已是次日清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混社會十幾年坐過牢的混混短時間內居然考這麽高的分,斯文流氓很自覺打電話吉大,今年一本a段錄取分數線為579,二人毫無懸念考入吉大,專業:電子工程與應用。


    也是倆混混走運,生在東北分數要求低,倘若外省,起步價至少610,如今是時候兌現承諾了,斯文流氓廣撒英雄貼,6月22日在川江大酒店擺席,祝賀二人成功打入吉大,成為川北第一批高學曆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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