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世通言》有雲:不可因一時之得意,而誇其能;亦不可因一時之失意,而墮其誌。


    事情已然發生,再怎麽噴也沒用,再則王戩一朝醒來頭暈目眩,得知還活著便安心睡去,而在icu搶救了三天的陳叔終於熬過緊要關頭,中午轉入普通病房,胖子於出事後24小時趕迴川北,換下陳媽和穆芹全程守著。


    一天連發兩次事故,川北市並未蕩起波瀾,但暗底風起雲湧,關在川俞戒毒所的張曼被提到川俞市公安局拘留所隨時候審,潛入花苑小區偷竊的歹徒,順著殘留的血液樣本和大概模樣很快鎖定嫌疑人,於兩日後下午在廣南高鐵南站當場被抓,這廝姓褚名浪,家住川北市水產市場。


    於10月17日拘押迴川北,田隊親自審訊,宋局全程跟蹤,一問之下這哥們知道的太多,要不是那幾套軍裝和軍功章,陳叔很可能就沒了,但即便如此,至少十年,因為軍用筆記本沾了血,險些被得手。


    其作案動機依然是為錢,對方出手太闊,承諾兩萬偷台電腦,定金給了五千,褚浪不傻,猜測電腦裏邊應該有啥重要東西,琢磨著狠狠敲一筆,當無意間翻出軍裝和軍功章時腦袋差點炸了,本想就此罷手,然一想到女友欠下的巨額花唄,索性將心一橫做下這驚天之舉。


    因又是臨時微信轉賬,線索再次中斷,都知道是雅克幹的,苦於沒掌握證據,隻得天天看著那老外逍遙法外,如此一來,張曼再次陷入兩市公安局的嚴查之中。


    10月21日,遼省淩城監獄,厚重的鐵門打開,出來一位虎背熊腰、牛高馬大的年輕漢子,拎著包邁步出獄,門口同樣有位年輕女人等候多時,眼眶含淚見著麵拳打腳踢,大哭罵道:“你個殺千刀的,讓你別幹非不聽,不然你現在都當上工藝主任了!嗚嗚嗚~~~~”


    一年牢坐下來,趙劍鋒成熟了,鬆開包顫抖著嘴唇安慰道:“沒事,明天我去找找狗哥,咱們從頭再來。”


    “現在找還有什麽用?”女人越哭越恨:“聽說王戩前幾天出車禍,到現在還沒醒,嗚嗚嗚嗚,人做夢都想有的關係被搞成仇人,你怎麽就那麽死心眼啊!”說罷狠狠捶了兩下。


    “嗬,你當初看上的不就是我的死心眼嗎?別擔心,隻要王戩還活著,我這身本事他用得上,明天咱們就去川北。”


    ……


    同一天,王戩再次蘇醒,暈眩感大減,老丈人在床邊正偷偷抹眼淚,一瞧寶貝女婿睜眼大喜過望,連連道:“我的兒啊,你總算醒啦!親家,小戩醒啦,兒啊,別著急,燕子迴家補覺待會就來。”


    “爸,您別哭啊!我……我我這不沒事嘛。”


    沒一會,王先齊衝進病房,萎靡不振的一張臉終於泛起紅潤,關切道:“餓了吧?中午親家母給你做好吃的送來,燕子熬了好幾宿,迴家補覺。”


    “讓她多睡會吧,唉,我也是一時大意,把床搖起來我坐會兒。”


    看得出來,倆大老爺們陪護,想必葛燕和丈母娘太累,緩緩坐起,瞧著滿病房的花籃和堆成山的禮品,王戩深感愧疚,老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一躺得耽誤多少事。


    如今左胳膊打著石膏掛著吊帶,右手還是很靈活的,透過玻璃曬了會太陽,右手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解鎖看看微信,沒多少信息,估計是葛燕幫忙迴複了。


    “小戩,捅你陳叔的歹徒抓著了,警方正順著線索往下查。”


    “歹徒?怎麽迴事?”王戩一愣。


    “你可得好好謝謝陳叔,為了你那台筆記本差點就沒命了。”


    “臥槽!嘶~~~~”王戩這才想起軍用電腦,那比自己的命還重要,慌了大神要起身差點疼得昏死過去,嚇得兩個老爸手忙腳亂連喊醫生。


    主治醫生仔細檢查沒啥大礙,囑咐王戩要盡快適合用一隻手生活,至少一個月之內別亂動,否則接好的骨頭容易錯位,情況嚴重的話要做手術。


    重新躺好,王先齊將陳叔遇刺一案大概講述一遍,王戩喃喃道:“陳叔這是救了我一命啊。”


    “小戩,那台筆記本很重要嗎?”


    “比咱們全家人的命都重要。”


    “……”王先齊。


    “兒啊,要不……要不咱們別幹了?”老丈人可能嚇著了,打起退堂鼓。


    “嗬嗬,您這話千萬別讓燕子聽見,不然會發脾氣的。”


    老丈人也知道不可能,唉聲歎氣起身道:“我到外邊抽根煙。”


    “小戩,你老丈人好像知道得比我多啊。”王先齊有點心裏不平衡。


    “您最好別知道,否則天天擔驚受怕;對了,皇家花園的新房您幫我開個暗閣,裏邊放個保險櫃,最好是聲控的那種。”


    “行,新房裝修12月份交付,再散一個多月味,年前就能搬進去,你也算苦熬到頭,我等著當爺爺。”


    難得有時間父子倆靜下心談談,這大半年孫小玲來過兩封信,西部那地方確實挺適合她改造,情緒基本穩定,除了這些便是幫忙問問王戩,事情進展得怎麽樣。


    中午,兩家的三個女人送來午飯,葛燕開著輝騰去南街載上丈母娘,胖子的雪佛來載著陳媽前後腳進醫院,得知王戩轉醒,兩家人堵在嗓子眼的石頭總算落地,病房終於有了些笑聲。


    陳叔病情好轉,一刀紮破了胃,一刀捅在大腸,導致失血過多,好在關鍵時刻用盡力氣吼了一嗓門嚇跑褚浪,懷裏死死抱著搶下的筆記本沒撒手,可以說兩家人的關係徹底融到骨子裏。


    瞧見數月未見的陳介,王戩大感吃驚,調侃道:“謔,這麽久沒見瘦脫相啦!”


    “靠,我這是急的。”


    “繼續保持啊,沒準陳叔出院後能收獲個新兒子。”


    “去你的吧!我可告訴你,中芯國際那邊派我為代表慰問你,光份子錢就給了八萬,這人情看你咋還。”


    “行,看在錢的份兒上,將來我下手輕點。”


    “躺病床上還不消停。”葛燕聞言大怒,鼓著小圓臉起埋怨。


    “就是,集團總裁知道你出車禍,中午飯都沒吃,從省裏請最好的骨科專家過來會診,你這迴欠的人情算是欠大發了。”


    “無所謂,賬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哥們一個項目就能搞定。”


    “不吹牛你能死啊!”


    一句話惹眾怒,胖子被轟出去了,王戩呲牙大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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