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爸爸來到林媽媽家的時候,林媽媽整個人都是傻的,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要來她家,是當麵拒絕她,又或者是來當麵和她說,他願意,他也願意繼續聊下去,甚至以結婚為目的的正式交往?


    聽到外麵有人叫自己,林媽媽走出了屋子,就看到了推著自行車站著的男人,六月的天,他此刻滿臉都是汗水,頭發也有些濕了,衣服也沾了汗水,貼在了身上。


    和昨天衣冠整齊,舉止得體的他完全不同,和昨天他驚豔後純淨的眼神也不同,此時的他眼裏的喜悅快要溢出來了,看向她的眼神也不似昨天那樣純淨,隱約帶上了侵略,但是林媽媽覺得她不反感,也不厭惡,她知道這樣的眼神迴應了她,迴應了她想要的那個答案。


    看著林媽媽從房間裏出來,林爸爸趕緊停好自行車,快步走向前,走到林媽媽麵前,但又保持著恰當好處的距離,不讓自己冒犯到林媽媽,也不讓自己身上的汗水味有機會侵擾麵前的人兒。


    林爸爸率先開口道:“你下午就要迴去嗎?”


    “嗯。”林媽媽點頭道。


    “你願意和我繼續聯係是嗎?”


    “嗯。”


    “是你讓介紹人把地址和聯係方式給我的是嗎?”


    “嗯。”


    “那你願意收下我的地址和聯係方式嗎?”


    “嗯!嗯?”


    “這是我的地址和聯係方式,等你到了那邊可以聯係我,我也會給你寫信,給你打電話的。”


    “嗯嗯。”


    “那你介意我過去找你嗎?去你工作的城市?”


    “你來找我?”林媽媽終於說出其他的話,不再隻是“嗯”了。


    “對,去你工作的城市並不遠,如果坐火車要三個半小時,坐客車要四個小時,我可以放假的時候去找你。”


    “可是,你不是很忙嗎?而且一周隻休息一天,這樣怎麽來得及。”


    “我可以坐早上五點的火車,這樣到你那邊才八點半,到你工作的地方也隻是9點多,中午我們可以一起吃飯,下午我們可以在那裏逛一逛,然後我再坐晚上的火車迴來。”


    “可是你這樣會很辛苦的。”


    “沒關係,我是男人,不怕苦的,作為你的男朋友平時不能陪在你身邊,我做的已經很不好了,而且一周滿打滿算,我也就隻和你相處不到十個小時,如果遇到火車晚點,或者你忙的話,或者我去不了,那我們的時間隻會更少或者沒有,所以你願意讓我去找你嗎?”


    “好,我願意。”這一刻林媽媽覺得她離光明更近了一步,光在靠近她,她也想去靠近光。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那天兩人聊完,林爸爸又等著林媽媽收拾好行李,然後帶著林媽媽去了縣城圖書館,兩人在裏麵各拿一本書看了一上午,然後又一起吃了午飯,1點前林爸爸把林媽媽送到了火車站。


    林爸爸一直是騎著自行車帶著林媽媽的,林媽媽的行李包掛在車把上,林媽媽的雙手一開始是抓著自行車的車座的,後來不知什麽時候慢慢上移一手抓上了林爸爸的衣服,然後慢慢變成了兩隻手,又不知道什麽時候由輕輕拽著,慢慢地變成了輕輕地摟上了林爸爸的腰,再然後又不知道是哪段路不好走,輕輕地摟著腰變成了緊緊地摟住腰。


    在前麵騎車的林爸爸看不到後麵林媽媽的表情,但是那一個點的溫度,變成了一條線的溫度,又變成了很多條線的溫度,最後終於在一條“普通”的路上變成了一整個麵的溫度。


    而林爸爸的笑容也從隱約看見,變得清晰可見,最後要不怕嚇到身後的人兒,他真的想開心得放聲大笑!


    坐在後座的林媽媽也看不到前麵林爸爸的表情,她隻是覺得他的背膀很寬闊,很堅實,被他擋在後麵,她覺得很安全。


    她甚至滋生了一股念頭就這樣一直在他身後,但是她很快就否定了,她需要光,也需要夢想。可是她很久之後才發現沒有夢想她還可以活,但是沒有光,她活不下去。


    他是她的光,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


    如果不曾見過光,她可以永墜黑暗,可是光來到了她的世界,他來了便不曾離開。


    她需要光,她貪戀光,她愛上了光,愛得無可自拔,愛得深沉又熱烈!


    就這樣兩人的故事開始了,在林爸爸正式升到市區前,林爸爸真的做到了隻要他有時間就準時去找林媽媽,兩人的感情慢慢升溫,林媽媽世界裏的光也越來越多。


    ......


    對於林爸爸來說,林媽媽是那個驚豔了他時光的人,也是那個溫暖了他時光的人,他的白月光和朱砂痣是同一個人。


    他很慶幸是同一個,慶幸那天他去相親了,慶幸林媽媽願意讓她進入他的世界,然後她又徹底進入了他的世界。


    但是,他把她困在了裏麵,他以為那是一個保護,可卻又讓她進了另一個牢籠。


    他一路往前衝的時候,忘記了還有人在等他,他忘記了她不是一個金絲雀,她也是有夢想的,而他把她養成了金絲雀,甚至是沒有人欣賞的金絲雀,歲月不敗她的美,但是他卻蹉跎了她的生氣(生機,生命力的意思)。


    那些年裏他仿佛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以愛為名,自以為是地消耗一個深愛你的女人。


    當艾艾(林媽媽)和他提出要離婚,並且十分堅決的時候,他才幡然醒悟,愛一個人是會有期限的,更何況是一個無盡消耗你的男人,他總是裝聾作啞地做著甩手掌櫃,用著所謂的拚事業,所謂的為工作,為他人......


    那一刻,之前所有的理直氣壯的行為都變成了借口,都變成了扇向自己的一張張巴掌,之前有多忽視她,就有多響亮,有多疼,臉疼,心更疼!


    她不再是願意呆在你世界的金絲雀了,她要飛出去,無論哪,但都不會是這裏。


    曾經無數次的在她麵前轉身離開,變成了一顆顆射出去的子彈,而那些子彈也在此刻射向了自己。


    多年下來,她心冷了,遍體鱗傷,而他此刻也是遍體鱗傷了,但是他的心還熱著。


    他不想就這樣放開她,他可以讓她做迴她自己,他也可以做到她想要的樣子,而到了那個時候,他才發現不難,做她想要的樣子一點兒都不難,可是他卻欠了她這麽多年,這麽多年......


    嗬,可笑,真可笑!


    他把那個驚豔了他,也溫暖了他的人弄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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