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個白影跌跌撞撞摸索著撲來。


    “阿兄。”


    小蚌精蹭到石頭塊,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水明渝驚的撲過去接,卻還是遲了一步。他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嬌養的小蚌精一頭栽在少年懷中。


    水明漓摸索著麵前的少年,聞到瓜果香味,驚喜的叫出聲,“阿灼?”


    “嗯,是我。”白狐狸笑的寵溺。


    “我這兩日都在想你什麽時候來。”熱切絲毫不掩飾。


    “我也是,霧山的蓮蓬熟了,我帶你去。”白狐狸一臉溫柔。


    水明渝忍不住上前把小蚌精往後拉,心裏酸的喘不上氣。雖說他本來就想著讓他們交好,可,可親眼看到兩個少年親親熱熱,還是忍不住吃味。


    有蘇灼耳尖泛紅。


    兩個少年手指還黏黏糊糊的勾在一起,水明渝又將小蚌精往後拽。


    白狐狸忍不住摩挲兩下手指,小蚌精可不知道他阿兄在想什麽,一下掙脫他阿兄的手,又粘上去。


    再酸,小蚌精還是跟白狐狸手拉手走了。雁溪看著水明渝枯坐老半天。


    兩個少年躺在大樹下的草地上,白尾巴被小蚌精抱在懷裏一下一下的順毛。


    “這個給你。”白狐狸塞給小蚌精一個瓷瓶。


    “這是什麽?”水明漓摸索著瓶身,又在耳邊輕輕晃動,“有水聲。”


    “對眼睛有好處的,你記得每日滴上一滴。”有蘇灼並沒有告訴他,這是他去古荒大帝那求的三神水,心裏在想阿漓眼睛突然看見會是什麽樣的驚喜。他樂滋滋的甩著尾巴,不知阿漓看見他,會不會喜歡他這種樣貌。


    水明漓卻紅了眼眶,嗓音都帶著哭意,“阿灼,多謝你。除了阿兄和雁溪,沒有誰會對我這麽好。”


    白狐狸緊張的哄他,“阿漓別哭,眼睛會疼的。”


    水明漓笑著將淚意收迴去,捏緊瓷瓶,“我迴去一定好好滴藥水。”


    他迴去一定要趕緊把手串磨好。


    ……


    “有蘇灼!你去哪裏了?我連著找你好幾次,你跑哪了?”白玉煩躁的來迴踱步,爪子扒拉著泥土,他在狐狸洞門口蹲了整整一日。


    “出去轉轉。”有蘇灼一本正經道。


    “你騙狐!你以為我是傻的?你身上怎麽有小蚌精的味道!你背著我去找小蚌精了?!”白玉氣憤的追問。他竟然不帶他!簡直太過分!


    “找了。”有蘇灼幹脆承認,有些不好意思,便道:“下次帶你去。”


    白玉頓時消下一半氣,“這還差不多,什麽時候去?”


    “……”


    “說啊!什麽時候去?”白玉著急追問。他也想見小蚌精。


    “……過兩日。”有蘇灼有些後悔,嫌他礙事,又有些吃味,他那麽急切找小蚌精做什麽。


    “有蘇灼!你那是什麽表情?什麽意思!就不想讓我去唄?!啊?你說啊!”白玉眼尖看見有蘇灼一臉糾結後悔的表情,瞬間火大。


    “你不帶,我自己去找他!”白玉轉身就要去。


    “你幹什麽!誰說不帶你?!”有蘇灼頓時急了。他倆怎麽能單獨在一起,萬一小蚌精再喜歡上白玉的紅尾巴怎麽辦!


    “哼!”白玉氣的又刨幾下土,然後圍著他慢慢轉一圈,一雙狐狸眸子盡是打量和疑惑。


    “看什麽。”有蘇灼故作鎮定麵無表情道,一顆狐狸心卻撲通撲通亂跳。


    “有蘇灼,你不對勁,你是不是喜歡小蚌精?”白玉毫不客氣的問道,仔細的瞧他的反應。


    有蘇灼臉一熱,“你,你在說什麽!簡直莫名其妙!你若閑的慌便去練劍!”


    白玉瞬間氣炸,“我莫名其妙?!那你為什麽偷偷去找小蚌精?!還背著我?你什麽意思!”


    有蘇灼逃也似的一頭紮進狐狸洞,任憑白玉在外大吵大喊。


    水明渝見一紅一白的狐狸化作少年,心底半天沒品出個滋味,捏著茶杯擱下又拿起,然後再放下,隨即有些心不在焉的擺擺手。


    明漓有了玩伴,他高興又覺得酸,可他們是不是太過要好,好的小蚌精這些日更加發奮磨珠子,飯也不吃,乖的太狠,也不來纏他出去玩。


    有蘇灼輕車熟路帶著白玉去找小蚌精,白玉酸的撇撇嘴,他們到底背著他見了多少麵?!


    細微的哭聲傳出來,兩隻狐狸頓時一驚。


    “阿漓!”白狐狸率先衝進去。


    哭聲一頓,小蚌精從蚌殼跳下化作少年,有些慌張的將手藏在背後,“阿灼?”


    “你怎麽了?”有蘇灼轉著圈仔細看小蚌精是不是磕到碰到。


    “我沒事。”隻是肉有些疼。


    白玉看的氣個半死,好哇!他兩個背著他都這麽好了!竟然不帶他!有蘇灼哪裏還能看的見白玉,一顆心撲在小蚌精身上。


    “磨珠子是不是會疼?”有蘇灼眼尖的看到嫩白的手心中露出一點滾圓的珠子。


    小蚌精垂下頭,心虛道:“隻有一點。”


    “不許磨!”白狐狸聲音忍不住拔高幾聲,“我不要了!你別磨,別磨了!”


    小蚌精一聽頓時著急,淚珠滾下,“我要磨!我想磨!我快磨好了!”


    白玉愣愣的看著他倆,一時間有些蒙。發生了什麽?他在哪?他們兩個在做什麽?小蚌精給有蘇灼磨珠子?反應過來,白玉瞬間又是火冒三丈,氣死他也!


    “會疼的,別磨了,阿漓,你聽話。”有蘇灼低聲哄道。


    “我不怕疼,我想送你。”


    兩個少年還在拉拉扯扯黏黏糊糊。


    ……白玉越聽越覺得煩躁,“小蚌精,你倆什麽時候背著我這麽要好了?”


    ?水明漓一怔。


    有蘇灼羞得一雙狐狸耳蹦出來,“白玉,你別說話!”


    “……”白玉頓時又氣,九條紅尾巴冒出來瘋狂的胡亂甩著,虎虎生風,“憑什麽不叫我說話!你倆在這黏黏糊糊的,我呢?憑什麽不帶我玩?!他還要給你磨珠子!我也要!”


    水明漓抱出許多珍珠安撫紅狐狸那一顆玻璃心,白玉這才稍稍消氣。


    “哼!暫時原諒你們!”白玉美滋滋的將一串珠子戴在脖子上哼聲道。


    “還有,以後不要想著把我甩掉,你們去哪我去哪,我警告你們,不要再背著我偷偷見麵!若是叫我知道,哼!”


    白狐狸臉黑如墨。


    …………


    兩隻狐狸和小蚌精兩日就見一次,膩在霧山,采果子,撲蝴蝶,下水捉魚……有蘇灼和白玉帶著小蚌精把他三百多年從未玩過的統統玩了一遍……霧山被翻個底朝天。


    “是不是很爽?”白玉抖抖毛,將水珠甩小蚌精一臉。


    “爽!”小蚌精也是渾身濕漉漉的,抬手將臉上水珠抹掉,繼續剝著大大的蓮蓬。


    三個少年累的癱倒在大樹下的草地上。


    有蘇灼將他的衣袍蒸幹,又拿著帕子給他擦淨臉上的汙泥,再捏著他的手腕給他擦手。


    白玉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有蘇灼,你什麽時候這麽會伺候人了?你看看你,把他伺候的,他是眼睛看不見,又不是手不能動,他自己不會擦?你在這殷勤個什麽勁,他是你兒子還是你媳婦?”


    水明漓一噎,呆呆的看向白玉躺的位置,然後慢慢羞紅了臉。有蘇灼臉一熱,理直氣壯道:“我樂意!”


    白玉瞬間閉嘴,想了想,又不甘心的伸出手,“那你給我也擦擦!”


    “……”有蘇灼將帶著泥汙的帕子扔在他手中,“自己擦!你沒手嗎?”


    白玉騰的坐起來,手指拚命抖著,“好哇你個有蘇灼,咱倆光著屁股一起長大,他就沒手嗎?你天天伺候他伺候的那麽好,怎麽給我擦一下就不行!”


    紅狐狸又在發火,水明漓和有蘇灼已經習慣他時不時的抽風,兩個少年默契的各自剝蓮蓬。


    “呸!重色輕友!見色忘義!”白玉狠狠呸了一聲,要多大聲有多大聲。


    有蘇灼紅著臉偷偷瞄小蚌精,小蚌精脖頸潮紅一片,不知所措的捏著蓮蓬,眸光霧蒙蒙的。


    這兩日水明漓覺得眼睛有些不太對,又說不上哪裏不對,便沒放心上,反正都看不見,還能再糟糕到哪裏。他躺在蚌殼上興衝衝的摸著珠串,等過幾日見麵就可以送給阿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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