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的時間。


    十分鍾。


    卻足以改變餘藝的一生。


    她的麵前有一條康莊大道,在第五輕凡的幫助上,她可以輕而易舉的走上國際平台,選擇自己喜歡的角色,而不是在這裏飾演連鏡頭都沒幾個的女四號。


    這些道理,餘藝怎麽可能不明白?


    心動總是有的。


    她了解第五輕凡,這個人是真心想要幫她,而不是隻是嘴上說說。


    隻要餘藝想要,隻要第五輕凡能做到。


    他不會吝嗇自己的資源和人脈,甚至可以借此,來幫餘藝鋪設出一條,讓其他演員都羨慕無比的路。


    用不上三年。


    她的名字就會傳迴到國內。


    之前的黑料再也不會有人記得。


    第五輕凡也會給餘晴找最好的醫生,她的病,手術的費用,以及後續的一切,都不需要餘藝擔心。


    她甚至連自己都不需要照顧好。


    一切都有第五輕凡。


    多大的誘惑。


    誰能拒絕?


    尤其是到了現在,第五輕凡還是給了她機會。


    沒有因為之前的拒絕,而讓他們之間生出半分的嫌隙來。


    餘藝怎麽可能沒有一點觸動。


    她心裏一團亂麻,猶豫的時間,比之前多了不知道多少。


    拓真剛開始還篤定餘藝會拒絕,她怎麽可能會跟著一個,看起來衣冠楚楚,但八成上就是個衣冠禽獸的人一起離開。


    可他這份篤定還沒持續多久。


    餘藝仍是沒有迴答。


    拓真愣了愣,他向來不是能壓住脾氣的性子,見這一幕,更是忍耐不下去,大步走上前,皺眉道:


    “還沒告別完呢?走了走了,不是還有事呢麽?”


    餘藝和第五輕凡都沒理他。


    “喂,餘藝,你...”


    “抱歉。”


    不等拓真給話說完,餘藝終於開了口。


    她的嗓音幹澀的厲害。


    舔了舔嘴唇,她又道:“輕凡,我不能走,這裏有很多東西是我放不掉的。而且如果走了,也就證明,我認輸了。”


    第五輕凡歎了口氣,這個答案和他預想當中並無差別,可即使如此,僅剩下的那點微弱的希望,也足夠撐著他再問一次的了。


    “我要登機了。”


    他抬起手,大掌覆上餘藝的發頂,輕輕的揉了揉。


    “照顧好自己。”


    餘藝鼻尖有些泛酸,不管多少次,這種離別的場麵,她都適應不過來。


    她低了頭,輕聲道:


    “你也是,教授,那個論文我還沒寫完呢,能不能不寫了?”


    第五輕凡勾起唇角,彎下腰,俯身湊到她耳邊,頂著拓真幾乎要燃燒起來的視線,輕聲道:


    “不行,時限不變,當然如果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聯係我。”


    他的唿吸打在耳廓。


    激起一串粉紅色的薄霧。


    餘藝幹巴巴的笑笑,悄悄向後退了些,嘀咕道:


    “我就沒有懂的。”


    “那不是更好,你可以隨時聯係我,如果想來找我,我也隨時歡迎。”


    登機的催促聲再一次響起。


    十分鍾,已經落入尾聲。


    已經到了要離開的時候。


    不能再拖延了。


    餘藝主動的後退一步,勾起唇角,輕聲道:


    “輕凡,一路平安。”


    第五輕凡點點頭。


    他向來不是個優柔寡斷的性情。


    可這一次要離開,心裏麵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舍。


    之後見到餘藝,就不一定是什麽時候了。


    第五輕凡眼中流露出一絲惋惜,他歎了口氣,手臂抬起,似乎想要抱抱餘藝,但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放下了手。


    餘藝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主動上前一步,抱住了第五輕凡。


    無關情欲。


    並非眷戀。


    這隻是一個朋友之間,再普通不過的告別而已。


    有禮而又克製。


    第五輕凡迴應了這個擁抱。


    他的掌心壓在餘藝後頸,雙眸微闔,唿吸之間,盡是她身上熟悉的馨香。


    “再見了,餘藝。”


    不能迴頭。


    第五輕凡拿起行李,他步子邁的很快,難得失了往日裏的儒雅和冷靜。


    他不能迴頭。


    一但迴頭,但凡看了餘藝一眼,都會舍不得。


    餘藝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心裏多多少少也有些難安。


    她歎了口氣,一轉身,卻對上拓真不善的目光。


    “你怎麽了?”餘藝一愣,奇怪道:“心情不好?”


    “不是。”


    拓真的聲音有些悶,他心情不好,火氣堆積在胸口,想要發出來,又知道不能對著餘藝。


    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


    而且他也沒有發火的資格。


    不過是一個勞什子的教授而已,都已經離開了,而且看樣子,應該和餘藝並沒有什麽特殊關係。


    要是真有,她不早就跟著一起離開了?


    拓真安慰了自己兩句,臉上的神情勉強平緩了些,他揉了揉額角,對著餘藝一招手。


    “沒事,走了。”


    “沒事你喪著一張臉。”


    “你管那麽多?還有沒有別的行程了?”


    “還有幾個鏡頭要拍,等殺青之後,就要進組了。”


    拓真咧了咧嘴,一副並不大高興的模樣,“又要見到那個良辛了?”


    “嗯,你不喜歡他?”


    “不是不喜歡,我討厭小白臉。”


    到底是大少爺的性子,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一點不順心,都不會忍下去。


    好在,這部戲也沒剩下多少了。


    餘藝和拓真打車到了劇組。


    薑小山也是順著她的時間,一知道餘藝迴來,就緊趕慢趕的打算把最後幾場戲拍完。


    要是換成之前,可能還有人覺得導演偏心。


    可匪行雲和楚青衣輪流來了一次劇組後,誰也不敢多說一句不是。


    豐甜見了拓真,都沒敢上前。


    張玲玲早等在劇組,一看到他們迴來,眼睛登時就是一亮,招唿道:


    “姐,拓真,你們迴來了!”


    她都好些日子沒見到拓真了,雖然平時相處覺著他頗有些煩人,但到底是同事,在一起工作的也有點時間,此時見了,也頗為親切。


    拓真敷衍的點點頭。


    餘藝去化妝,留他們兩個給片場。


    他張望一圈,視線和薑小山對上,後者笑了笑,給目光躲開,沒一會兒,卻又不知不覺的落了迴來。


    拓真似有所覺,揚眉笑道:


    “張玲玲,行啊你,都有愛慕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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