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最後一個遠景拍完,就走了。你找我姐,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是有點事。”良辛歪著頭,笑得一臉甜蜜,“姐姐能把餘藝的聯係方式給我嗎?我真的很急。”


    他笑得著實好看。


    少年特有的朝氣裏又帶著貴族般的優雅。


    叫人一眼看過去,就忍不住心生讚歎。


    張玲玲眼裏閃過一絲驚豔,離得近了,才知道良辛的皮膚居然這麽好,像一塊頂級的美玉,找不到任何瑕疵,且比她還要白上不少。


    但即使如此,也不見半分女氣。


    給那笑容晃了神,答應的話,差一點就要脫口而出。


    好在張玲玲最近又是匪行雲又是楚青衣的,頂級男色看了不少,沒給迷惑多久,及時的懸崖勒馬,給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問道:


    “那個,你沒有餘藝姐的號碼嗎?”


    “我把我的給她了,但我覺得,她應該是不會主動聯係我的。”


    良辛垂了眸,眼底有三分委屈,張玲玲心一軟,猶猶豫豫的摸出手機,道:“我不能直接把餘藝姐的號碼給你,但是我可以幫你問問,要是她同意的話,才能給你。”


    他有些失望,但還是道:“好,那就麻煩姐姐了。”


    “不麻煩。”


    張玲玲這才鬆了口氣。


    直接拒絕良辛,給他那泛著水汽的眼神一瞧,她都覺得好像做了什麽錯事似的,心裏不安的緊。


    她連忙撥出了餘藝的號碼。


    與此同時,餘藝和王秋花也到了楚青衣的公寓。


    她剛一下車,就是一愣。


    這地兒,還真是不一般的眼熟。


    “想不到吧,楚青衣那麽大個明星,居然會住在這種地方。”王秋花笑了笑,看著眼前上了年頭的老舊公寓,眼裏浮現一絲懷緬,“雖然老了些,但治安還是不錯的,門衛都是熟人,不會放陌生人進去。”


    餘藝垂著眼,跟著王秋花去門衛打了個招唿,爬著樓梯上了樓。


    公寓隻有六層。


    而且沒有電梯。


    一切都是靠兩條腿。


    王秋花喘著粗氣,走到最末端的房門前,迴頭問:


    “鑰匙他給你了吧?”


    餘藝點點頭,將鑰匙遞給了王秋花。


    鎖扣旋轉。


    熟悉的構造再一次出現在了眼前。


    王秋花走進門,喟歎一聲,感慨道:


    “青衣這孩子,就是念舊,這麽多年了,居然連一點都沒有變過。”


    餘藝跟著走進門,環顧一圈。


    這裏的裝修乍一看和這棟公寓一樣老舊。


    公寓並不大,客廳和廚房連在一起,臥室居在客廳兩頭。


    沙發桌椅都像是放了很多年似的,深棕色的真皮沙發靜靜地在暖光下,簡單的原木四角餐桌,連一些擺件,也並不新潮。


    雖是帶著滄桑的歲月感,整棟房子,卻依然幹幹淨淨。


    王秋花走進廚房,倒了兩杯水,目光悠長,眼中充斥著迴憶,她發了會兒呆,喃喃道:


    “這個地方,是楚青衣的家。”


    餘藝拿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顫。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他那麽大的明星,不缺錢,不缺資源,想買房子,上億的價格都能付得起全款,幹嘛要把這種地方,當做家。”


    “這裏,對他有很特別的意義吧。”


    “嗯。”王秋花笑了笑,雙手捧著水杯,繼續道:“楚青衣是給餘一冰帶進這個圈子裏的,那個時候,他剛出道,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不管是錢還是名,甚至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餘藝低下頭,無聲的歎了口氣。


    她無比認真的聽著王秋花的講話,甚至連口袋裏手機振動的聲響,都沒有注意。


    “這間房子,是餘一冰租下的,我和一冰那個時候也不比後來,通告雖然多,但賺的錢隻能算一般般,需要支出的地方卻是不少,沒什麽結餘。她惦記青衣,可人嘴硬慣了,說不出什麽好聽的安慰話,千挑萬選的給他租了房子,掏空了大半的積蓄給他付了兩年房租,讓我多抽時間照顧他,自己卻隻是偶爾在青衣不在的時候,才偷偷過來給他送點東西。”


    “她一直都這麽固執。”


    王秋花歎了口氣,她在沙發坐下,弓著腰,眉眼之間滿是疲色。


    這個叱刹風雲的經紀人,在此時,卸去了滿身的防備,再不見半分鋒芒,她隻是一個尋常的,失去了親人的女人罷了。


    “一冰其實並不適合娛樂圈,她是個眼裏不揉沙子的人,對那些齷齪的事,一點也忍不下去。”


    “青衣雖然現在是這個樣子,可實際上,他和一冰是同一種人。”


    “雖然之前鬧過一些不愉快,但他們兩個心裏,都是有對方的。一冰出事之後,青衣比誰都急著想要一個真相,就是為了不想讓她這麽平白的走了。”


    “她明明,是那麽耀眼的人。”


    王秋花眼眶泛紅,她捂住臉,將頭深深的埋了下去,肩膀聳動,像是在哭。


    多日以來強壓的難過,都在走進這間充滿迴憶的房子中,徹底爆發。


    餘藝站在沙發後,看著她這般崩潰的樣子,身體的僵硬的像一塊石頭。


    直到現在,她才算是真正的麵對了過去的友人,得知了她的死,給他們帶來了多大的傷害。


    不管是楚青衣還是王秋花,都沒辦法真正的接受了餘一冰已經離開的事實。


    她是燦若朝陽的女子。


    是比陽光更耀眼的存在。


    怎麽可能就給一場車禍奪走了姓名。


    楚青衣憋著一股勁,不管付出什麽,他都要給這件事調查清楚。


    就算拚盡了一切也不罷休。


    餘藝歎了口氣,她的手緩緩覆在了王秋花的肩膀,眼裏閃過一絲痛楚,她盡可能放輕了聲音,不泄出喉嚨裏的顫抖,道:


    “花姐,節哀。”


    王秋花緩緩放了手,雙眼緊閉,麵上淚痕密布,她深吸了口氣,等情緒平複些,才苦笑道: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


    餘藝搖了搖頭,“抱歉的是我,我不該過來的。”


    “沒什麽,青衣讓你過來,就沒把你當成外人。”王秋花勉強的笑笑,道:“不過我確實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買下的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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