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玲跟在餘藝身後,本想說這點禮物是不是太寒顫了點,結果被自家藝人錢包裏可憐兮兮的幾張鈔票驚的倒吸一口冷氣。


    這年頭,當藝人還有這麽窮的?


    她零錢都比餘藝全部家當多。


    兩個三八八,旁人看著沒什麽,但對餘藝來講,的確是大出血了。


    楚青衣打開門,看到她也不驚訝,自然讓開身位讓餘藝進了門,張玲玲猶豫了下,還是守在門口,沒跟進去。


    他們住的已經是附近最好的酒店了,但環境局限,比不上真正的星級。隻是沒想到楚青衣住的也不好,房間不算大,空調的噪音倒是不小,窗子開著,隱隱能看到遠處連綿的荒漠。


    餘藝愣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將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


    “剛才的事,謝謝你了。”


    這估計是楚青衣入行以來,收過的最為寒酸的禮物,價簽都沒摘,三個數字歪歪扭扭的,他瞥了一眼,卻是笑了。


    “挺好。”


    餘藝一臉誠懇,“要是請你吃飯被拍到,麻煩就大了,我半個身家都在這,您別嫌棄。”


    “不用這麽客氣的。”楚青衣找到開瓶器,又變魔術似的拿出兩隻高腳杯,“一起喝一杯嗎?”


    “還是不了吧。”


    “喏。”


    看著舉到麵前的杯子,她抬起頭,看著楚青衣俊美的臉,忍不住問:


    “你都不聽別人說話的嗎?”


    楚青衣歪著頭,軟下嗓子,“我聽到了。”


    餘藝隻能接了,心裏默默的腹誹兩句,這聽到是聽到了,但理解能力也要一起跟上去才行。


    這孩子真是越長越歪了。


    見她拿了杯子,楚青衣這才笑笑,走到窗邊,身體靠著牆壁,指尖點動著玻璃杯壁,酒液掀起道道暗紅色的漣漪,他望著遙遙大漠,眼底一片荒蕪。


    就這一刻。


    餘藝似有所覺,她抬起頭,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尊孤寂的美人石像。


    “你...”


    她下意識的張開嘴,想要問一問楚青衣,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能讓他露出這副神情來。


    他年少成名,一炮而紅,之後又遠走國外,身上也算戰功累累。


    楚青衣應該很驕傲的才對。


    但她到了嘴邊的話,到底是咽了下去。


    她現在是餘藝,不再是餘一冰。


    且就算還是餘一冰,也沒有資格再去關心楚青衣了。


    仿是聽到了她的聲音,楚青衣迴過頭,忽然道:“天快黑了。”


    餘藝愣愣的點頭。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放下酒杯,邁開長腿走近,輕聲道:“去沙漠吧。”


    餘藝想,他一定是瘋了。


    不僅是他。


    自己也瘋了。


    不然為什麽會在劇組開機的第一天,深更半夜裹著頭臉跑出門,和楚青衣一起到沙漠看星星


    租駱駝給旅客的商人快要下班,本不想接他們這一單生意,結果楚青衣一遝紅鈔甩過去,老板麻利的解開繩索,還附贈了個精致的水囊。


    餘藝看旁邊,看的心酸不已。


    楚青衣沒有目的,騎著駱駝晃晃悠悠的在前漫步,餘藝落後一點,裹著頭臉的紅紗被風吹起,她迴頭去抓,勉強勾住一角。


    和她的全副武裝,恨不得連性別都給模糊到極致不同,楚青衣隻戴了能遮住半張臉的口罩,一進沙漠,連口罩都摘了下來。


    他放慢速度,等著餘藝上前,和她並肩而行。


    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明鏡高懸,影視城已經被甩到後方,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前方風沙漫天,幸好身側有良人相伴。


    楚青衣偏過頭去看她。


    餘藝還在艱難的駱駝作對,這駱駝估計是和楚青衣騎的那匹關係很好,總是想要湊的近一點,兩顆腦袋挨挨蹭蹭的,黏糊的緊。


    就是苦了餘藝,坐在在上麵搖搖晃晃,還要時不時調整韁繩,和楚青衣保持點距離。


    她恨不得去扯駱駝的耳朵,告訴它要克製,離楚青衣的駱駝遠一點。


    楚青衣看她手忙腳亂,忍不住笑了。


    “沒關係,過來吧。”


    餘藝跟駱駝較了小半天的勁,哪注意到他說了什麽,直到楚青衣伸出手,從她手裏拿過了韁繩。


    兩隻駱駝終於心滿意足的靠在了一起。


    她眨了眨眼,紅紗遮著半張臉,也沒掩飾住麵上的愕然。


    “我很喜歡這裏。”楚青衣沒鬆手,同時扯著兩匹駱駝的韁繩,輕聲說:“走在沙漠裏,會給我一種....這世界上隻剩下我一個人的感覺,很安靜,也很輕鬆。”


    餘藝忍了忍,還是問:“那為什麽還叫我一起過來?”


    楚青衣半天沒沒迴話,兩匹駱駝依舊在漫無目的的向前,駝鈴隨著腳印亮起縹緲的脆響,晚間的沙涼軟,刮在臉上好像隻拂過帶有碰撞感的風。


    駱駝的背脊上搖搖晃晃,像是陷入了沙塵味道的溫床,她的肩腰都開始發軟,偏頭去看楚青衣,他腰背依然筆直,幾乎是瞬間,便注意到了她的視線。


    “不累嗎?”餘藝歎了口氣,伸手比了隻槍,眯著眼對準遠處的沙丘。“聽說一直保持上膛的槍,最後會爆炸的。”


    楚青衣愣了愣,他的半張臉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中,帶著幾分不可直視的神聖,眼裏卻是真真切切的浮現了一抹茫然之情。


    不等他開口,餘藝已經搖了頭。


    “你不用和我說什麽,也不用解釋給誰聽,就當了我多話了吧。”


    楚青衣垂下眼,忽然笑了,他看著餘藝,琥珀色的眼裏仿有柔光蕩漾,他說:


    “餘藝,你不一樣。”


    她沒理解楚青衣的意思。


    就像同樣不明白為什麽當年的兩人會走向陌路。


    餘藝沒迴話,她抬起頭,看向前方幾乎占據了全部天空的皎月。這是她醒來之後,見到過的最好看的月亮。


    楚青衣也跟著昂起頭,看了兩眼月亮,視線卻又不自覺的轉移到餘藝的身上。


    他見過的漂亮的人很多,甚至可以說是不計其數。


    國內國外,黑發碧眼,各色崇拜愛慕他的美人多不勝數。


    餘藝在其中,絕不算多出眾。


    但真奇怪。


    他從餘藝的身上,找到了一種極為特殊的感覺。


    既熟悉,又陌生。


    讓他忍不住,想要多了解她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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