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聲脆響。


    餘藝走下電梯,好奇的張望一圈。


    她的眼前是條寬闊的走廊,隻擺了兩座精美的花盆作為裝飾,左手邊一片雪白牆壁,放眼望去,隻有盡頭一扇莊重的實木厚門。右側全布成了落地窗,略一低頭,這車水馬龍,人間一切都盡收眼底。


    這未免太闊氣了點。


    難道匪行雲是財大氣粗,給這一層都撥給王秋花當成辦公室了?


    但餘藝之前也不是沒去過前上司的辦公室,也算闊氣,但遠遠比不上這一眼帶來的驚訝。


    白居寒在天門傳媒也是身居高位,卻絕沒膽子囂張到獨占一層的程度。


    踩著深灰色的羊毛槍刺地毯,餘藝走到盡頭,在實木門上用力的敲了兩下。


    “花姐,我....”


    她的聲音才剛出口,辦公室門被從內拉開,一張冷峻的麵孔出現在了視線當中,硬是讓餘藝剩下的聲音全部吞迴肚子。


    他怎麽在這?


    餘藝瞪大了眼睛,驚訝道:


    “匪總裁,您這是...微服私訪?”


    匪行雲看她一眼,“進來。”


    餘藝連忙跟進門,打眼一看,更是咋舌,這辦公室光是辦公麵積都已經有白居寒那間三個還要開外了,更不用說是品位,拉開不止一籌。


    雖然這裏清一色的黑白灰,看的她兩眼發冷,但至少要比掛了滿辦公室女明星照片順眼太多。


    但她找了一圈,也沒看到王秋花的影子。


    偌大的辦公室隻有他們兩個。


    匪行雲已經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之前看到一半的文件,見餘藝愣在原地,他抬眸掃過一眼,道:


    “王秋花現在不在。”


    既然不在,那還要她上來做什麽?


    餘藝愣了愣,緩緩向後退了半步,她自然是不會問匪行雲要理由的,跟他講話,都覺得冷得慌,更別提同處一室。


    她想著要走,但話還沒說出口,匪行雲又道:


    “坐吧,等一等她。”


    “不打擾你嗎?”餘藝掃了眼他桌上的文件,最少也有五六份,裏麵不知道有多少字,她都沒看,就已經覺得犯困,“我還是去樓下等吧,或者改天再說?”


    “你要去的真人秀這幾天要拍先導片了。”匪行雲不接她的話,冰冷的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落到沙發上,其意不言而喻。


    餘藝立馬乖乖坐過去。


    這人的審美當真有點問題,連沙發都是純正的灰色,不夾半分雜質,坐起來也是又冷又硬。


    “我昨天接到那個導演的短信了,他要我有時間過去一趟,應該就是說先導片的事。”她的聲音頓了頓,忽然問:“這個沒有逐浪的投資吧,你怎麽知道的?”


    匪行雲翻頁的手指一頓。


    餘藝不等他迴答,似乎已經得了答案,自顧自道:“匪總裁,其實我能理解,圈子裏麵的這些人,誰身上還能沒點秘密,更何況您身居高位,要注意點些是正常。喜歡的人類型有點特殊這事兒,在現在也不算稀奇,我一定會給你保密的,你大可放心!”


    她在這拍著胸脯保證,渾然沒有注意到後方匪行雲的眼神已經黯了下去。


    他緩緩起身,走到餘藝身後,一隻手搭上沙發靠背。


    “你知道?”


    “我當然....”


    餘藝迴過頭,對上他視線,卻是愣住了。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眼神。


    好似一汪深海,又如無垠夜空,有暗光流動,似風暴將來。在那片幽森的漆黑裏,藏匿了無數讓她看不懂的東西。


    為什麽?


    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餘藝忽然覺得,她做出的一切推斷,好像都成了種笑話。


    即使匪行雲連一句都沒有解釋。


    她正想開口,男人卻忽然彎下腰,不由分說的抬起她的下巴,她隻能昂起頭,出神的看著那雙逼近的眼睛。


    “繼續說,你都知道些什麽。”


    他的聲音很低,飄在耳邊,好聽的幾乎要了命,比她聽過到的什麽大提琴演奏都要悅耳。


    餘藝愣了一會兒,忽然覺著辦公室的空調似乎突然壞了,氣溫似乎升高不少,熱的她麵頰泛紅,眼神也跟著晃蕩,不再去和匪行雲對視。


    但他卻依然沒有要退開的意思,像是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她抿了抿唇,有種被抓包的絕望,但男人依舊固執,她又忽然覺得渾身都不對勁,隻能認命的閉上眼睛,磕磕巴巴的道:“就...就那天晚上的事,我以為你想讓我保密,所以才....”


    剩下的話,她饒是臉皮再厚,也說不下去了。


    但匪行雲卻不依不饒,指腹似有似無的劃過她殷紅的蠢,“所以才給你合同嗎?你以為,我想讓你噤聲,才讓你來的這裏?你是看不起我,還是對逐浪有所誤解?”


    “不是不是。”餘藝搖搖頭,尷尬的縮起手指,更加心虛“我以為你喜歡男人...”


    她昨天確實想了不少。


    但怎麽盤算,都差點意思。


    用年輕有為來形容匪行雲,都是在抬高這個詞代表的意思,他相貌家室年紀都是一等一的好,但身邊卻從來沒有過女伴,連個緋聞都沒傳出來過。


    餘藝一琢磨,心想他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她腦洞大開,順著一想,是不是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擔心她給這事說出去,所以才對她分外照顧。


    其實連她都覺得有些荒謬,但仔細一琢磨,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那天,他們兩個都被下了藥。


    至於為什麽會幫忙....


    她暫時還沒在海底找到匪總裁的心。


    可能是怕她猜到這,出去亂說?


    匪行雲的臉徹底黑了,聲音裏第一次帶上了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你覺得我喜歡男人?”


    餘藝心虛的別過頭,“我瞎想的,您別往心裏去。”


    “你和我在一起一晚上,不知道我喜歡的是男是女?”


    “畢竟我們都不太清醒嘛。”餘藝幹巴巴的笑笑,“老板,我開玩笑的,您大人有大量,不會職場霸淩我吧?”


    匪行雲氣笑了,“我真想看看,你腦袋裏裝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都是英明神武的您啊!”她立刻接話,奉承說的眼也不眨,“畢竟您幫了我這麽多次,您是我心裏最酷的男人!”


    他終於鬆了手,卻依舊牢牢的盯著餘藝,沉聲問:“那楚青衣呢?他在你心裏,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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