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一夜之間,她竟然變成一個普通人了?


    她隻覺得意識越來越混沌,思緒飄飄然到千裏之外,連身體都變得輕飄飄的。


    她這是快要死了嗎?


    真好啊,她期盼已久的死亡竟然來的這樣突然。


    周圍的研究員手忙腳亂,他們也沒想到,一直被冠以“怪物殺手”之名的空竟然也有死亡的危險。


    而氣若遊絲的空就那樣躺在手術台上,絲毫沒有恐慌和害怕,反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滿心期待著死亡降臨。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意識依然恍惚不清,但隱隱感覺到身下一陣顛簸,像是躺在一輛正在行駛的車子裏。


    她強撐著睜開眼睛,卻見自己果真身處在一輛車子裏,隻不過,是輛垃圾車。


    她與肮髒、充滿惡臭的垃圾混為一體,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一隻沒人要的娃娃。


    她看了看身上被包紮治療過的傷口,暗道:恐怕是星火館裏的那些家夥覺得她沒有用處了,所以毫不留情的把她丟掉了吧。


    不過把她扔到垃圾堆裏未免也太草率了,就算死,她也不要死在這裏。


    她掙紮著爬出垃圾堆,奮力推開車子的後門,毫不猶豫地跳了出去。


    司機似乎還沒發現異樣,她急忙躥到路邊的草叢裏,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接著便拖著疲倦虛弱的身體往前方走去。


    時值夜晚,這裏應該位於沛城的郊區,四周寂靜寥落,路燈稀疏而黯淡,狹窄的公路上幾乎沒有車子和行人。


    她要找個好地方埋葬自己,不說好山好水,但求無人打攪。


    按照她原來的想法,最好是能葬身於廣闊無垠的大海,可現在看來是無法實現了。


    那就找一條小河小溪沉入水底,就當是與天地相擁了。


    可越走越遠,她還是沒有找到一條河流。


    終於,她支撐不住倒在了一條昏暗的小巷子裏,周圍甚至沒有路燈,身後的房屋也顯然荒廢已久。


    躲在角落裏的流浪貓狗全都好奇地湊了過來,有些膽大的甚至上來舔舐她身上的垃圾殘渣和血塊。


    這裏沒有人類活動的痕跡,不出意外的話,她很有可能就要死在這裏了。


    她的眼皮愈來愈沉重,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一個詭異的身影在慢慢靠近。


    雖然此刻的她衰弱無力,但身為殺手的警覺不曾減退,她敢肯定,這是一個拿著刀的男人。


    他顯然也很訝異,腳步一頓,旋即加快速度走上前來,低頭打量著她。


    她看不清他的臉,但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


    這種感覺很熟悉,待在星火館裏的每一天,她所接觸到的都是這樣的氣氛。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不光是男人散發出的氣質令她熟悉,她好像在哪兒見過他。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男人陰沉沉地開口,接著蹲下挑起她的下巴,打量起她的臉。


    兩人四目相對,都不由得一愣,心髒一抽。


    腦海中好像有一段記憶在翻騰,可不論怎麽想,都想不起來。


    他收起美工刀,幹脆利落地抱起她,朝前方的破屋走去,邊走邊說:“你很有意思,但你看起來好像快要死了。”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看到這個男人的那一刻,她的身體便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但她突然好像不那麽想死了。


    出了那段黑暗的巷子,她也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一張滿是燒傷印記的“鬼臉”。


    可她並不覺得意外,反倒有種……親切感?


    很快,他便帶她進了一間破屋,看起來像是他的臨時落腳點。


    他把她放到屋內閑置的木板上,接著燒了一壺熱水替她擦拭身子。


    看著他的每一步動作,她的心髒都不禁傳來一陣陣顫動。


    太熟悉了,就好像她從前都經曆過一遍一樣。


    他到底是誰?


    “從哪裏來的啊?”他開口詢問。


    從哪裏來的?


    她沒有來處,也沒有歸途,就是一隻孤魂野鬼罷了。


    男人突然彎腰湊上來,蹙著眉頭緊緊盯著她的雙眸,疑惑地喃喃,“你是誰啊?我們見過嗎?”


    她囁喏著唇,卻吐不出一個字。


    她是誰?他們見過嗎?這也是困擾著她的問題。


    下一瞬,他竟然俯身覆上了她的唇。


    她瞳孔一震,情不自禁地緩緩張合著嘴唇,淺淺迴應著——


    他們唇齒相依,四目相對,這一刻,那翻騰著的記憶似乎停下了,好像能慢慢看清上麵的東西了……


    他們的動作從遲疑輕緩到肯定熱烈,他們擁抱著彼此,像是兩團快要熄滅的焰火互相取暖,漸漸的,他們融合成了一片滾燙的火海。


    “薛杭,好久不見。”她淺笑著,眼角落下一行不起眼的淚。


    他緊緊抱住她,長舒一口氣,心有餘悸地說:“幸好……幸好我們還能遇到。”


    她也緊緊抱著他,說:“就算重來一次,我忘記了所有,我想我還是會愛上你。”


    “如果不是現在你身上的傷,我真想和你再做一次。”他陰沉地打量著她“破爛不堪”的身體。


    她被逗笑,說:“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他鬆開手,從角落裏拿出一些藥膏和繃帶,說:“現在的你我都是普通人,你的這身傷起碼要養兩個月,我可不想把你給做死了。”


    她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像是憋了很久,這一場笑得酣暢淋漓、痛痛快快。


    “怎麽突然這麽開心?”他問。


    “我開心啊,薛杭,我真的好開心啊。”縱然身體依然疼痛,可她絲毫不在意,滿眼希冀和滿足。


    “這一切就像一場夢,遇見你,遇到那些人,經曆那麽多事,我竟然真的‘活’過來了。


    最讓我開心的是,我們可以毫無負擔、自由自在的在一起了,不論是繼續活著,還是一起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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