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豹雖也心存疑慮,卻還是說道:“先不論這個,趕緊逃到洞穴裏去避難!”


    豪豬轉頭看向身後漸漸逼近的積雪,有些後怕地點點頭。


    妖怪不愧是妖怪,空隻覺得自己好似坐在過山車上麵,雖然在此之前她並未體驗過過山車的滋味。


    但眼下卻是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


    斷背雪山並不像藥王山那般隻有一個山頭,剛才從高處向下望時便感受到了,這裏的大小山脈層層疊疊、綿延千裏,望不到底,也看不到頭。


    而如今坐在白豹的背上,跟著他們穿越山溝橫澗,翱翔於天地之間,她隻覺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縱然冰天雪地、寒氣逼人,可這種酣暢淋漓的快感卻是難得一見。


    她少時曾在星火館的冷庫裏待過,那裏比斷背雪山還要冷,到最後她被凍得失去了知覺,可意識依然鮮活。


    那時她想,如果能就這樣死掉就好了,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她再沒有期盼了。


    什麽山川大海、日月星辰她都不想去看了,唯有求死方能解脫。


    所以當初她祈求薛杭殺了她之後把她葬入大海,畢竟她的前半生在“牢籠”中度過,隻盼死後能得片刻自由。


    但如今,她親曆了叢林城堡、高山古村、萬裏雪山……


    那浩浩蕩蕩的大海她也見過了,可她卻發覺,那裏並沒有給她自由的感覺。


    初入星火館時她向往自由,後來被折磨到心性全無時她向往死亡,直到被星火館釋放的那一刻,她依然覺得活著是一種折磨。


    而現在,她無比慶幸自己還活著。


    慶幸自己還能感受到喜怒哀樂,還能看到這些大好光景。


    她或許有一點理解薛杭當年的感受了。


    當年的他一無所有,沒有家人朋友,沒有任何值得牽掛的東西,甚至連自己到底是誰都不清楚。


    唯一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的辦法,就是流連四方,讓自己不那麽孤獨。


    好在上天是垂垂憐他們的,如今一切疑點也有了眉目,水落石出近在眼前。


    等解決完這一切……


    對啊,等解決完這一切該如何呢?


    從前的她從未幻想過未來,因為她的未來根本不值得去幻想,她也不希望擁有未來,而如今,她竟然可以隨心所欲去安排自己的未來。


    不過這也都是後話了。


    空終於迴過神來,發現白豹和豪豬已經帶著她逃到了一處山洞中。


    她也沒繼續在白豹的背上賴著,下地之後便仔細打量著洞中。


    “真是奇怪,雖然有那個老家夥身上的氣息,可味道又不太一樣,說是人類,又不像是人類,喂,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豪豬湊上來嗅了嗅她,眼神複雜地說。


    “那個老家夥是誰?”她問。


    豪豬正想迴答,卻被身後的白豹攔住了,他警惕地走上前說:“先說說你吧。”


    空無所謂地聳聳肩,畢竟她的來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我叫空,與我同行的有一隻名叫野狗的遠古蒼狼,哦對了,他之前叫做也寇。還有一個毀了容的男人和一個少女,我們在下來的時候分散了。”


    “也寇……”白豹喃喃道。


    “嘶,沒聽說過遠古蒼狼族群裏還有這麽一號人物啊。”豪豬說。


    “他在一千多年前離開斷背雪山去往人間,這是他第一次迴來。”她繼續說。


    豪豬突然眼前一亮,看著白豹說:“老家夥好像和我說過,他們族群裏有一個離經叛道的小妖,修為不過兩千年便出山了。”


    白豹眼中的警惕依然不減,他看著空道:“可你別忘了,老家夥也說過,萬萬要小心那些身上有和他相同氣味的人類。”


    這句話有點耳熟。


    空想起來了,在野狗與他們講述的故事裏,他與蘇爾初遇時也是這麽說的。


    這句話是當初那位遠古蒼狼老祖宗告訴野狗的,而如今眼前這兩隻白豹和豪豬也知道,想必他們口中的“老家夥”多半指的就是那位老祖宗了。


    她的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開局就撿到兩個“輔助道具”。


    可還沒等她高興,白豹和豪豬便齊齊朝她撲來,撲麵而來的殺意顯然是想置她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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