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想起來……”方懷愣愣地說。


    薑晚看向玳玳,說:“是她,她的身上有野狗的味道,一靠近我就什麽都記起來了。”


    方懷淒厲地笑了起來,跌坐到地上,捶胸頓足地說:“徒勞,都是徒勞……”


    薑晚再也忍不住上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怒道:“你怎麽敢這樣對我?!”


    “我隻是不想讓你與這狼妖相遇!我不想你重蹈覆轍!我……”


    方懷話未說完,又一個巴掌落下。


    “我視你為朋友,你不僅插足改變我的人生,還隨意掐滅我的生命!四毛,不對,你不是四毛,四毛早就死了,現在的你,讓我惡心。”


    薑晚不再施舍一個眼神,利落地轉身離開。


    於兆年上前來拉住薑晚,試探地問:“晚晚,你還是晚晚嗎?”


    “村長,說來話長,我還是晚晚,也是屈鶴,也是蘇爾,也是……很多很多人。”薑晚無奈地說。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整個藥王村圍做一圈,一同聆聽這段故事。


    當然,前半部分薛杭等人在山洞裏麵是聽過的。


    講故事的過程中,於天行來到空的麵前,問:“你們是不是也第二次進入那個山洞了?”


    空不容置否地點點頭,“於大花打暈你是為了進去把於大樹帶出來,可他們都被幻術困住,然後我們遇到了野狗……”


    空將剛才的所見所聞簡略複述了一遍,包括在山下遇到錢茂賓等人。


    於天行愣了許久才迴過神來。


    即便如今事情的所有真相都擺在眼前,可龐大的信息量也令他難以接受。


    身側的於大花也恍惚了神情,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不遠處那個失魂落魄的老頭兒。


    原來方大爺竟然就是藥王村的開山鼻祖孫思貌,而他與狼妖野狗和……現在不知道該被稱作薑晚還是蘇爾的巫女,竟然還有這麽一段故事。


    “這一趟真是沒白來。”薛杭雙手環胸長歎一聲,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不遠處的野狗和薑晚。


    而此時薑晚也正好講完了千年前的故事,開始訴說方懷的所作所為。


    當年那個封印野狗的三流巫師是曾經被巫村驅逐的罪人。


    他偷習邪功,變得瘋瘋癲癲,長老為了以示懲戒,將他腦海裏關於巫村的記憶盡數抽離,最後將他驅逐。


    他本應成為一個什麽都不記得的傻子,但長老心存不忍,給他留了一條退路,讓他在人間得以存活下去。


    可沒想到長老的一念善意,卻被孫思貌所利用。


    他因兒時生病燒壞了腦子,對巫蠱之術一竅不通,村裏的孩子們時常嘲笑他,甚至用蠱蟲戲弄他。


    隻有蘇爾會站出來保護他,還與他做朋友。


    他喜歡蘇爾,不知道是朋友之間的喜歡,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這個問題他一直沒有想通,直到後來他也不敢確定自己對蘇爾到底是喜歡,還是一種執念了。


    偶然一次他發現自己對藥理方麵頗有興趣,便開始埋頭苦學。


    後來他成了藥王村的唯一一名大夫。


    雖然巫蠱之術也能治病救人,可用的都是各種極端陰毒之法,而他用的都是柔善的中醫之道。


    可即便他把醫書都啃爛了,各種診治方法都熟稔於心,村民們還覺得他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傻子。


    他不傻,他早就不傻了,他隻是不會製毒用蠱罷了。


    於是他離開村子去往民間,或許在那裏可以找到他的歸屬。


    果不其然,沒有多久他便聲名大噪,也吸引了皇帝的注意。


    被皇家“綁架”,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


    之後的事情便那樣發生了……


    直到整個巫村為了給予蘇爾轉世重生的機會獻祭生命,他才恍惚反應過來,巫村隻剩他一人了。


    因為他不會巫術,他連為蘇爾奉獻自己都沒有機會。


    算來算去,蘇爾又何嚐不是因他而死?


    若他當年沒有離開巫村去往民間,也不會發生之後的事,蘇爾也就不會遇到野狗,不會愛上他,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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