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迴來了,雖然隻離開了幾天,但如今站在這裏還是覺得恍如隔世。


    清道夫走在前,她跟在後,這裏的路她閉著眼走都還記得,角角落落都是那麽熟悉。


    走廊上的燈似乎更亮了些,照得她眼睛生疼,或許這裏並沒有變,隻是她已經適應了那個小破屋裏低瓦的燈光。


    已無任何行動能力的歐陽被清道夫扛在肩上,雙腿無力地垂下,他已經救不迴來了。


    既然歐陽已經成了廢人,那還把他帶迴來做什麽?迴收再利用?


    “處理掉。”清道夫開了那扇門,把歐陽扔給了邊上的黑衣男人,男人接過不省人事的歐陽,點了點頭,出去了。


    處理掉?那歐陽的下場可想而知了。


    “空,帶你看一個有趣的東西。”清道夫迴頭朝她笑了一下,接著快步走向研究室裏邊。


    她跟了過去,還來不及猜測是什麽玩意兒,就被不遠處那個站在桌前的女人嚇傻了。


    她從未有過這樣大的驚恐,眼前的這個女人足以讓她驚掉下巴。


    這個女人長著和她一樣的臉,甚至一樣的身體,不,可以說她們沒有任何區別。


    “這麽多年,終於是研究出來了。空,怎麽樣?”清道夫雙手環胸看著那個女人,臉上是驕傲得意的笑。


    女人似乎注意到了二人,突然轉過身來,朝清道夫微鞠了下躬,說:“先生,歡迎迴來。”


    說罷瞟了一眼邊上的空,隻有轉瞬即逝的驚訝,下一秒便接著做事情了。


    她看見了,那個女人的脖子上印著“kn-1”。


    “是機器人嗎?”她盡量抑製住自己的驚愣,麵無表情地問。


    “機器人太低級了,kn-1有血有肉,是個不折不扣的正常人類。”清道夫繼續滿意地看著kn-1,像在欣賞一個藝術品。


    她終於明白清道夫的意思了,也明白這些年她存在的意義了。


    八歲時她就被星火館的人從福利院接出來,那個時候的她麵對眼前這個龐大複雜的建築充滿了好奇。


    她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被鎖在房裏,本以為這裏將會是她的極樂淨土,未曾想是把她毀得徹底的無間地獄。


    她還記得第一場“淘汰賽”的場麵。


    她和一群不諳世事的孩子被驅趕到一處草地上,那裏早已為他們準備好了武器,廣播裏的人聲命令他們互相殘殺,說隻有留到最後的孩子才能活著出去。


    有個膽大的孩子妄圖硬闖出去,不料草場的入口已被封死,而他也被機關一擊斃命。


    接著便是噩夢的開始,耳邊是尖叫、求救聲、撕打聲,周圍接二連三的孩子死於同伴的手下,她也不例外地被人重傷倒地。


    她還清楚的記得那天,身下的草坪似是被血液浸透,她無力地躺在那兒,側頭看著剩餘的孩子們互相殘殺。


    她怕,怕得渾身發顫,可又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戰鬥”結束了,可那個站到最後的男孩兒也因失血過多而倒下。


    整個場地都安靜了,她終於安心地閉上了眼,等待著人們常說的“死亡”降臨,可下一秒鑽入她耳朵的是一個興奮激動的聲音——


    “還有一個活的!”


    她沒想到的是,那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孩子,竟然是她。


    後來?後來的事情她不敢再去迴想。


    星火館用了無數種方式試探她的身體,可這具身體似乎對這世間還有留念,不論如何都不肯離開。


    她想死想得快瘋了,可即便內髒衰竭、心肺俱毀,又或是血流成河、千瘡百孔,這具身體總會複活,反反複複,周而複始,身體複活了無數次,心卻死了千萬迴。


    五年前,她十七歲,那個叫清道夫的男人來了,地獄的深淵也離她越來越近了。


    她不知道這個表裏不一的男人在打什麽主意,但他對她的“惡意”是清楚明了的。


    據說他是從美國來的天才科學家,而他也憑著本事迅速爬上了星火館n0.1的位置,不論是武力和腦力,星火館上下無人能敵他。


    清道夫對她格外上心,一開始隻是同那些老家夥們一樣試探她身體自愈的底線,但當他發現她的身體根本沒有底線之後,他的野心終於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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