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鬧劇最終以趙霽的一句“天色已晚”收尾……


    新上任的吏部尚書本該在此次宴會上大放異彩,結果……隻鬧了個大沒臉……


    眾人散去後,趙霽獨留下了栗青……


    “可滿意了?”


    趙霽望著下方的栗青,不知該作何表情,“平日裏寡言少語,今日挖苦起人來倒是有一套。”


    趙霽也有氣,今日栗青這般狂妄,明日裏又該有彈劾他的折子了……


    哪哪都是事……


    栗青一臉淡然,在下方站的筆直,道:“多謝陛下海涵。”


    趙霽冷哼,瞪了栗青一眼,道:“你還知道是朕海涵,那周付昌的老底都被你掀了個幹淨,堂堂吏部尚書,往後要臊著臉走路。


    同朝為官,朕倒是不用擔心你結黨營私,這滿朝的官員,有幾個敢近你栗青的身。”


    栗青聞言,頓了頓,又道:“為陛下解憂乃臣份內之事。”


    趙霽:“……?你覺得朕在誇你?”


    栗青抬頭望了一眼麵色不濟的皇上,拱手道:“自然不是,臣知錯了。”


    你知錯才怪了……


    趙霽:“……罷了,朕若沒記錯,這周付昌是榮震舉薦的?”


    栗青點頭,“正是,隻不過鬧了烏龍。”


    趙霽蹙眉:“什麽烏龍?”


    栗青道:“榮侯爺還是首輔時,向吏部舉薦了一位小官,名喚乃周福長,非周付昌,前任吏部尚書老眼昏花,又正值戰後重組,並未仔細調查,直接認成了周付昌,是以讓剛成京官的周付昌破格連升,直至接班。”


    趙霽明了,更是不悅,“還有這事?怎麽不早說?”


    吏部尚書乃六部之首,居然出了如此大的紕漏。


    栗青掏出懷裏的證據,道:“東廠今日才調查清楚,耽擱了時辰,請陛下恕罪。”


    趙霽接過來看了看,越看越是心煩,隨即扔到一旁道:“罷了,哪來的迴哪去。”


    “是。”


    栗青領命,隨後,又問道:“那關聯的老尚書和榮侯爺,陛下想如何處罰?”


    話音未落,坐在龍椅上的趙霽便傳來一聲嗬笑,他望向底下的栗青,道:


    “差不多行了,一碰到李月明的事你便發瘋,得罪你夫人的,已經懲治了,你連舉薦之人都不放過?”


    栗青:“……”


    趙霽又接著道:“你還想如何?是想讓朕把已經年邁的老尚書再召迴來關押起來,還是想把遠在江南的榮震揪迴來放長風那地牢裏?”


    栗青:“……臣不敢……”


    趙霽冷哼,“朕看你沒什麽不敢的……”


    栗青:“……”


    趙霽越看他這樣,越心氣不順:“退下,看見你便心煩。”


    栗青:“……是,臣告退……”


    趙霽:“……”


    ——


    出了大殿,遠遠的,栗青看到有人在等候……


    看身形,是李月明……


    栗青不自覺腳步加快,待快到身旁時,又慢了下來……


    李月明知道栗青被皇上留下,怕是免不了一頓訓斥,是以,得皇後召見完後,她便沒有出宮,一直候在這裏,等著他出來。


    “還不走?在做甚?”


    李月明在望向別處,栗青及至身後,突然出聲,嚇了李月明一跳……


    “你出來了?陛下可有說什麽?可有訓斥你?”


    李月明上下打量著栗青,生怕他臉色不好……


    栗青深望了李月明一眼,淡道:“無事,走吧。”


    月光如水……樹影婆娑……


    二人一前一後,身影便交疊在一起……


    栗青不出聲的睨了一眼地麵,隨即,步子更慢了些……


    “方才……謝謝你替我解圍……”


    氣氛有些過於安靜,李月明找了個話題率先出聲道。


    栗青聞言停步,轉身迴頭望向她,道:“替你解圍?”


    李月明也緊跟著停步,望著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栗青嗬笑一聲,“不用謝。”


    隨即又自顧自的往外走去……


    李月明不明所以,隻好抬腳跟了上去……


    “你……過的怎麽樣?”


    李月明邊跟著,邊找話題聊著……


    栗青腳步不變,迴:“李姑娘是指什麽時候?”


    又變成了……李姑娘……


    李月明抿抿唇,“就……我不在的這段時間……”


    李月明覺得栗青還想要哼笑的,隻是忍住了,隻迴了“很好”二字,多餘再無話……


    “那晚晚……怎麽樣?”


    李月明不死心,繼續找著話題……


    這次,栗青的話倒是多了些,“陳姑娘的事,李姑娘該去問她,她過的好不好,我無從得知。”


    李月明:“……我這不是還沒見到她。”


    栗青:“你自是見不到。”


    李月明一頓,問:“為何?”


    栗青耐著性子,“去江南了。”


    李月明一驚,“去江南了?為何?衛將軍呢?他們可成親了?”


    “……”


    一股冷風吹來,李月明不自覺瑟縮了一下,而未帶披風的栗青卻絲毫不覺,依舊麵不改色,腳步不停……


    “你不冷嗎?”


    李月明著實好奇……


    “……”


    栗青對她,是真的沒了脾氣……


    “你冷?”


    栗青再次停下腳步,轉身迴望她……


    李月明趕緊搖搖頭,“現在還好,隻是剛才起風有些冷……”


    她生怕栗青再把外袍脫下來給她披上……


    哪知栗青聽完她的話後,點了點頭,道:“冷便忍著點,也沒旁的辦法。”


    李月明:“……”


    栗青腳步越來越快,李月明跟的有些吃力,饒是這般,李月明還不忘剛才的話題,


    “你還沒告訴我,晚晚為何又離開京都,去江南了?”


    說話間,二人已出了宮門,及至馬車旁……


    栗青停住腳步,似是大發善心,迴答李月明,道:“衛衝如今乃大晉伯爵,不用做事卻能領朝廷俸祿,閑的實在無聊領著陳姑娘重溫江南去了……”


    李月明:“……原來如此……”


    栗青嗯了一聲,道:“與此同行的,還有剛卸任的榮首輔,現在的榮侯爺,同樣是領朝廷俸祿的廢人,領著你小姨也去了江南……”


    李月明點頭,發自內心的說了句,“你的怨氣……著實有些大……”


    栗青一頓,“……可還有其他問題?”


    李月明趕緊搖頭……


    栗青下頜微抬,指著馬車,道:“無事趕緊上車。”


    李月明看了看馬車,又看了看栗青,沒有拒絕,當即抬腳便上……


    哪知這廂剛掀開簾子要往裏進,身後突的傳來一句:


    “你出來赴宴,安兒誰在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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