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栗青便知道了她要出門見周煜的消息。


    “我聽玉竹說你找那周煜有事相求?可方便與我說說?”


    栗青小心翼翼的詢問著,他的夫人,打從前幾日起,便心情不好,雖然她極力隱藏著,但他還是能感覺到。


    “並未有什麽大事,”李月明笑了笑,抬手便解了栗青的披風,“若若的生辰快到了,她上次來特別喜歡周煜送我的那顆夜明珠,我便想著,問問他可還能找來一顆?”


    “就這事?”栗青顯然不信,“這事為何還要麻煩別人?我來找便是了,若尋不到,我去殿下那裏也可尋摸一番。再說若若那孩子,我還並未送過她什麽。”


    李月明聞言笑了笑,顯然已經是找好了托詞,“夜明珠好找,但能用夜明珠雕刻的師傅可並不多見,所以我才想著托那周煜幫忙,夫君近日事務繁忙,我想著,這等子小事還是不要打擾你了。”


    “你可是忘記了為夫還個琢玉樓?再說,夫人的事並不是小事,夜明珠我會讓人去尋,雕刻師傅我也會找,你便放寬心就是,若若難得喜歡一件東西,我定會把事情辦好。”


    栗青將她擁在懷裏,不知為何,隻有這樣,他才心安,“省著自家夫君不用去麻煩別人,這是何道理?嗯?”


    李月明迴抱著他,笑著說道:“難不成你還醋了?夜明珠自是需要夫君幫忙尋找,那雕刻師傅還是麻煩周煜幫忙,我已是跟周煜約好了,難得出去轉一圈……”


    李月明抬頭望著栗青,“索幸那二皇子前陣子出了京都,我也有好一陣子不出去了,借此機會,我也出去走走,好不好嘛……”


    栗青望著懷裏撒嬌的夫人,總是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想著最近她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那便約在聚福齋,最近確實太忙了,我恐怕是不能陪著你,最近京都不太平,你便從三個聚福齋和琢玉樓轉轉便可,待過些時日,我再好好陪你。”


    “好……”


    李月明眼見目的達成,立即眉開眼笑的答應道。


    栗青看著此時高興的李月明,一時間竟覺得如此難得,不由的,他的心情也愉悅了幾分。


    三日後,李月明從東廠出發去聚福齋,待她到時,一身便衣的周煜早就等在了包房裏。


    “周指揮使,勞你久等了。”李月明來的正好,是這周煜早早便到了。


    一身月牙白的長衫,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腰帶,翠玉雕刻的腰佩隨著他的起身而輕輕晃動。


    “小月亮還是叫我周煜順耳,”周煜輕輕一笑,配著他這身打扮,十足的世家公子氣勢,“難得小月亮主動相約,我是高興了好幾日,這一見麵,便潑我盆冷水是何道理?”


    李月明也笑了笑,隨後走了進去,玉竹跟在後麵,因著有外男,玉竹便一直在旁伺候,並未出去。


    “總歸是有些時日沒見,自然還是需要客套些。況且,此次還是有事相求,對周指揮使更得客氣一些。”


    “哪裏的話,”周煜伸手,示意李月明坐下,“你難得有事能用得上我,我必竭盡全力。”


    先前兩次,他礙於身份地位,礙於家族榮耀,不敢也沒能施以援手,是以,一直以來他便對她心中有愧。


    “那我便是不客氣了,我有一妹妹,過兩月要過生辰,上次她看到你送我的那個兔子式樣的夜明珠,很是喜歡,我想問問,可能再尋來一個?”


    周煜一頓,倒是沒想到是這種小事,而後又轉心思一想,也是,如今她的夫君怕是無所不能,他又能幫她做什麽呢?


    “這個自是不難,隻是需要時間,那般大顆的夜明珠不太好找,但那雕刻師傅的手藝確是萬裏挑一,”周煜頓了頓,又說道:“小月亮的妹妹,可是柳家小姨的孩子?”


    李月明點點頭,“是她,小孩子一個,夜明珠夫君會托人尋找,隻是需你幫忙派人去南方求那師傅雕刻一番……”


    周煜笑道:“榮首輔的千金要過生辰,看來這京都又要熱鬧一番了。”


    李月明瞪大眼睛,“你怎知……”


    這錦衣衛果然也不是吃素的,連首輔的底都能摸透。


    “你想什麽呢?”周煜看著李月明這樣,顯然是想差了,“榮首輔若不想讓人知道,恐怕東廠也探查不到,但榮首輔和柳家小姨這事,已是鬧的滿城皆知,在我看來,頗有些人為的成分……”


    李月明聽的雲裏霧裏,“這……我竟一點都不知道。”


    夫君都沒同她說過。


    “你竟不知?”周煜也是有些驚訝,“那如此說來,怕是栗督主和榮首輔達成了某種協議,這件事,栗督主倒是樂見其成。”


    李月明沒有反駁,“夫君倒是與我提過幾次,若小姨要嫁人,榮首輔是不二人選。”


    周煜顯然也是比較讚同的,“這倒是,榮首輔為官為人都頗有原則,且內宅幹淨,是個可依靠之人,但小月亮……”


    周煜欲言又止,李月明見狀說道:“這裏沒有外人,你有何話直說便是。”


    “你有沒有想過,若榮首輔與柳家小姨事成,榮首輔與栗督主便成了親戚,強強聯合,怕是很多人都不願看到這場麵。”


    周煜顯然沒把李月明當外人,掏心窩的同她說了實話。


    “屆時,於榮首輔,於栗督主,仕途都有阻礙……”


    李月明心下了然,強強聯合,第一個不同意的便是那皇上了,隻不過不要緊的事,他大概是沒那命看到那一天了。


    “大概是不會有那一天了……”李月明呷了口茶,而後柔聲說道。


    周煜不解,“小月亮此話何意?”


    李月明沉默了片刻,似是思量了番,還是開口道:“周煜,我來尋你,其實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望你看在小時候咱們一起玩耍的情誼上,幫我這一次。”


    李月明話說的很重,周煜愈發有些不解,“你有何事我能幫上忙,直說便是,無需如此。”


    李月明垂眸,睫毛輕輕的顫了兩下,她深吸一口氣,似是鼓起勇氣般,望向周煜,“我想請你幫忙,助我離開栗青,離開東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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