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像是發了善心,終於讓他有了一睹芳容的機會。


    栗青聞言,邁步向前,隻站在那裏未發覺,此刻挪動雙腿,才發現自己竟激動的有些腿抖。


    無奈,他隻好停在原處,暗自深唿吸了幾次,緩了緩神,才又邁步向前。


    及至屏風後,那人正端莊的站在那裏,一身大紅嫁衣,頭上還蓋著蓋頭,兩隻纖纖玉手被嫁衣覆蓋,那染著鳳色丹寇的手指若隱若現,正乖巧放於腹前。


    李月明等了一會,她聽到栗青往這裏走路的聲音,但現下聲音截止,栗青也並未來牽她的手。


    她心下疑惑,慢慢的轉動著腦袋,想往身旁望望,但奈何,蓋頭遮眼,她也隻能堪堪看到站在她不遠處的那雙官靴。


    李月明抿了抿唇,不安的出聲,“新郎官,你莫不是傻了?還不來扶新娘坐下。”


    這新郎官雖平日裏不傻,但此刻卻真不敢說,眼前著大紅嫁衣的李月明對他衝擊過大,他一時,都不敢伸手去觸碰她。


    “夫君?”


    李月明性子急了些,沒等到栗青反應,她便想掀開蓋頭看看,難不成自己這次真的玩的大了些?


    “別動,”栗青眼疾手快,伸手製止了李月明要作亂的手,“夫人莫急,容為夫緩緩。”


    李月明聞言彎了彎唇,“好,不急,咱們有一晚上的時間呢。”


    栗青聞言笑了笑,待他緩過神來,才想起來要領著李月明去坐下。


    這洞房花燭,還有好多流程沒走完呢。


    李月明就著栗青手的力道慢慢跟著他向前,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看不清前路,卻還是選擇義無反顧的跟他走。


    待李月明坐下,栗青才看到錦被上的那杆秤杆,不待李月明吩咐,他便徑直拿起秤杆來,掀起了那礙事的紅蓋頭。


    蓋頭下麵,本應是一張熟悉的臉,但如此盛裝的李月明,還是讓栗青失神了片刻,隻一想到這盛裝,全是為他一人,他便激動的不能自已。


    “娘子好美,”


    栗青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他今日好似學了那紅露似的,對李月明碰也不敢碰,生怕一個不察,這場美夢便醒了。


    這是栗青第一次叫她娘子,本就忐忑的李月明聞言更是羞紅了臉,她推了推栗青,轉移話題道:“交杯酒,還沒喝呢。”


    栗青轉頭,方看到桌子上擺的兩個酒盅,低低的笑了聲,打趣道:“娘子準備的,好生齊全。”


    李月明聞言嬌嗔的白了他一眼,這樣的栗青,才是她認識的栗青,方才那呆愣的傻子,定是被人附了體。


    喝完交杯酒,接下來的流程,使得李月明偷偷緊了嫁衣下的雙手,她暗自摒了口氣,快速的說道:“今……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我去喚玉竹備水沐浴。”


    說完,不待栗青反應,便想拔腿就跑。


    可惜,剛站起身來,便被人拽了迴來,而後那人動作不甚溫柔的將她推倒至錦被上,兩手撐著,俯在她的上方,眸子沁滿了笑意,“娘子此時喚人備水,有些早吧。”


    李月明的後背被錦被下的東西密密麻麻的咯著,她眉頭機不可查的皺了皺,唿出聲來,“痛。”


    栗青聞言,趕忙將她拉起來,“哪裏痛?可是剛才磕到了?”


    李月明不滿的哼了一聲,將錦被掀開……


    那錦被底下,鋪滿了大棗、花生、桂圓、蓮子……


    栗青見狀,笑的更是肆意,“一天時間,難為娘子布置的如此周全。”


    李月明不甚自在,坐直了身子等著栗青收拾,自顧自的嘟囔出聲:“那……一天必是不可能準備成這樣的。”


    饒是聲音小了些,耳力極好的栗青還是聽到了,他望向李月明,問:“所以娘子今日這出,不是突發奇想,是……早有預謀?”


    李月明嘟嘟嘴,嬌態盡露,“算是……全了夫君的念想。”


    栗青挑了挑眉,眼裏笑意越發深了。


    原來還真是……早有預謀。


    李月明偷偷打量著栗青的神色,這人此刻,想來是及愉悅的,往日裏慣常沒什麽表情的臉色此刻一直勾著笑,那笑意直達眼底,使得栗青整個人周身的氣度,都暖了幾分。


    “夫君,咱倆可否打個商量,”李月明躊躇著問了句。


    栗青自是好心情,今日他夫人說什麽,他都會允了的,“娘子有何事?但凡為夫能做的,必定竭盡全力。”


    李月明臉色倏地變明朗,“當真?此事,夫君定是可以做到的。”


    栗青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李月明笑了笑,脫口而出自己的想法,“那今日夫君一次便好,萬不可貪,明日裏大年初一,我不想在床榻上度過。”


    栗青聞言一頓,他屬實是沒想到,他的夫人會提出這種要求。


    “夫君定是能做到的,夫君剛才說的,不可不作數。”李月明見他不說話,有些隱隱的擔心,這堂堂栗大督主,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栗青默然,待過了一會才出聲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為夫自是說話算話。”


    李月明臉色笑容變大,“明兒便知道,夫君定是說話算話之人。”


    栗青眼眸幽暗的看了看她,迴之一笑,未再說旁的什麽。


    因著說好了隻此一次,李月明便也全力配合,有時那要求有些過分時,李月明也隻暗自安慰,就一次,僅此一次,隨了他便是,


    栗青倒是因此得了不少好處,雖是僅一次,倒也沒見他有多珍惜,橫衝直撞的,一點不省著用。


    一番動作下來,李月明已是累的抬不起手來,任由栗青抱著去沐浴,待一切收拾妥當後,李月明熨帖的往新換的錦被裏鑽了鑽。


    方才那套已經不成樣子了,趁著他們沐浴,玉竹將這床榻上的東西全都換成了新的,紅色的錦被變成了綠色的,栗青看了看熨帖的往他懷裏鑽的那人,不由有些臉色不好。


    這個顏色,他不喜歡。


    “怎的把那套換了?”栗青赤裸著上身,懷裏還抱著和著中衣的李月明。


    李月明眼睛將睜未睜,喃喃的說了句,“那套哪裏還能睡人?換了新的,睡著才舒服。”


    栗青頓了頓,許還是不滿意,“隻換了褥子便好,那錦被又沒做甚?再說,那待會豈不是還要換?”


    李月明聞言,支起身子,哆嗦著發聲,“夫君不是說了,今日隻一次?難不成夫君要反悔?”


    栗青搖了搖頭,一臉的無辜,抬手指了指窗外的明月,“傻夫人,可這是次日了啊。”


    李月明聞言,不死心的玉腿橫跨過栗青,看了看窗外的月亮,而後轉頭迴望過栗青,語氣中已是垂死掙紮,“夫君今日,可否也隻一次?”


    栗青笑了笑,抬手撫了撫那還泛著紅暈的臉頰,毫無人性的搖了搖頭,“那自是不能的。”


    李月明:“……”


    栗青像是看不到李月明的表情,抬手將她的身子往下摁了摁,聲音霎時變得沙啞,“就這般,也不錯。”


    李月明:“……”


    她是想起了什麽,給自己挖了這麽大一個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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