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不一會,陳晚便過來了。


    “你怎的來了?今日中秋,不在家陪伯母?”李月明有些喜出望外,拉著陳晚的手說道。


    陳晚臉上掛著笑,聲音一如既往的軟糯,“午時便陪著母親用的膳,今晚宮裏有晚宴,父親母親都要去,本來我也要去的,但父親不想讓我露麵,便將我留在家裏。


    我聽父親說姐夫操持的這宴,想必沒時間陪姐姐,我便不請自來了。”


    李月明笑容擴大,“我還道要自己過中秋了呢,你能來,我打心眼裏高興。”


    說不遺憾,是假的,往日裏哪怕父親參加宴席,母親和阿弟也在家,好不熱鬧,可今年,隻有她自己。


    原本母親要來的,但一來兩家離得並不近,來迴奔波,總是辛苦些,二來她怕這樣,夫君會更愧疚,索性便拒了。


    她自己也不能有絲毫的不愉快,夫君晚上迴來,定是要問紅露她們的,紅露又是個直性子,她總要藏著些自己的小情緒。


    如今晚晚來了,她當真打心裏高興。


    女兒家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陳晚帶來了許多新的刺繡花樣,說來李月明從來也沒給栗青送過什麽東西,今日一見這些,便也來了些許興致。


    陳晚的繡工自是不在話下的,她的外祖母尹氏,繡工名鎮江南,而她自幼在外祖母家長大,自是得了真傳。


    而李月明因著身子不好,一直不出府,便是靠著這些個女兒家的活計打發時間,雖比不得陳晚,但也拿得出手。


    李月明之前在家時,便看過很多話本子,那些女子,都是親手繡個鴛鴦帕子或是香囊送給心上人,她一直覺得俗氣的很。


    可今日不知為何,她一想到栗青佩戴著她親手繡的帕子或香囊,她便覺得止不住的甜蜜。


    “姐姐想繡個什麽式樣?”陳晚還在細細的挑著,隨口問著李月明。


    李月明心思被打斷,倒有些不甚自在了,“我還沒想好,晚晚呢?”


    陳晚聞言,臉上也出現了絲絲紅暈,“我雖繡工拿得出手,但著實是個沒甚想法的,我便學著旁人,繡個鴛鴦吧。”


    陳晚雖沒明說送給誰,但繡個鴛鴦,總不能是送給旁人。


    李月明停住選料子的手,望向陳晚,“你與衛將軍……”


    陳晚朝著李月明扯了絲笑,但笑意不達眼底,“不是姐姐想的那樣,我們倆的事……著實有些困難,且……我看衛將軍,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我隻是……沒甚可繡的,打發些時間。”


    李月明看著陳晚的表情,有些替她擔憂,但感情一事,旁人多說無益,“晚晚,你要自己想好,若這條路走的太艱難,你就要思量一下,是否值得了。”


    陳晚朝著李月明點點頭,還好有明姐姐,否則這些話無人說,她多半得憋出病來。


    “說來,清兒與你一般大,我家你是知道的,父親母親都是好相處的,又沒有旁的雜事,雖是門第低了一些,但今年清兒準備考科舉,若能中三甲,你也可以考慮一下他。”李月明挑了一塊深藍色絲綢料子,準備繡個滿月,一邊琢磨著一邊岔開話題不再提衛衝。


    陳晚手裏捏著塊白色絲綢布料,聽到這話有些哭笑不得,“好姐姐,你可歇了心思吧,我雖與清兒一般大,但與你相識多年,我總也有種參與了他成長的感覺,私心裏還覺得他是個孩子,可沒將他看做能成親的男子。”


    陳晚挑挑眉,語氣卻沒有遺憾,她知道,隻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而已。


    “既如此,便罷了,你錯過了一個頂頂俊俏的少年郎。”


    兩人笑作一團,好不快活。


    待到晚上,月色朦朧,晚膳便擺在了涼亭裏。李月明偷偷將長風埋在方世楨院裏的酒挖出來一壺,兩人就著月色小酌了兩杯,一時間興致便高了些。


    “姐姐可還記得,咱們在江南時做的那些糗事,為了幫楚娘,還自稱晚月,為她開了場子,如今想起來,若傳來京都,怕是讓人笑掉大牙。”陳晚有些朦朧的醉意,說出的話頗有些迴憶往昔。


    李月明稍稍好些,隻是眼角和臉頰都帶著紅暈,分外有些勾人,聞言莞爾一笑,當真閉月之姿。


    “怎麽不記得,當初鬧得那般陣仗,將楚娘嚇得整夜做噩夢,生怕江湖來人將她的煙雨樓端了,”李月明也細細迴憶著,“說來,那時的日子,真是如夢一般。”


    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仿佛天下間,有人替她們那樣肆意的活著。


    陳晚一口氣將杯中的酒倒在嘴裏,來了句:“姐姐可有興致再舞一曲?”


    李月明也被酒壯了膽子,“怎麽不敢,說來,為防被人泄露,那兩把扇子被我帶迴了京都,如今,就在庫房裏。”


    說風便是雨,李月明命玉竹將扇子尋來,玉竹雖有心勸解,但看四下也無外人,夫人難得高興,便也隨著去了。


    陳晚手指敲了敲頭,努力想著,突然道:“對了,咱們還缺個樂師。”


    李月明咂摸著嘴裏的酒,想到了一人,“紅露,將長風喚來。”


    她若沒記錯,上輩子,她是聽到過長風彈琴的。


    長風來的時候,陪著他一塊來的還有長濟。


    栗青難得的,給他倆放了次假,他倆也難得的,同時出現了一次。


    長風看到玉竹抱來琴的時候便有些了然,直覺流年不順,他若看到夫人跳舞,再讓督主知道……


    他今年是不是犯太歲啊?


    長濟這些日子來,倒是學的聰明了些,摸了摸鼻子,道:“屬下在院門口守著。”


    長風機警,忙攔著道:“哎,我這裏還缺個幫手,長濟便留下吧,夫人您看可好。”


    李月明酒意上頭,順著長風的話點了點頭,“長濟,你便留下幫忙吧,”


    “……是,夫人”


    長濟看了一眼幸災樂禍的長風,眼中頗有些秋後算賬的意思。


    ——


    宴會上的栗青這幾天一直心氣不順,這種情緒在看到滿麵紅光的榮震時達到了頂峰。


    一身紫色官服的榮震到了時,栗青迎了上去。


    “下官栗青拜見首輔大人,大人身子可是好些了?”栗青雖是行著禮,語氣中卻沒有半點尊敬之意。


    然榮震並不在乎,搖了搖頭,道:“還是虛得很,人上了年紀,不能像你們年輕人這樣拚了,這宴席早些開始,早些結束吧。”


    栗青看著眼前這個“上了年紀”的榮首輔,若他沒記錯,首輔不過將將比他大了七八歲而已。


    “首輔的臉色,可是比首輔要誠實的多,麵色紅潤,倒像是將養的不錯。”


    榮震麵不改色,“醒的有些晚了,忘了上妝掩飾了,莫怪。”


    栗青迴之一笑,“下官怎敢怪罪首輔,隻是這宴席下官幫首輔辦完了,接下來的事還有禮部盯著,內子還在家等著下官,一會下官便先行一步了。”


    說完,往前走了幾步,似是又想起什麽,便又轉身對著榮震說道:“中秋團圓,榮首輔一把年紀了還沒成親,迴府也是孤家寡人,何必想著早些結束呢?”


    說完,不待榮震反應,轉身便走了。


    榮震:“……”


    他眯了眯眼,嗤笑了聲,栗青這廝,何時開始耍小孩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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