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栗青依舊沒有來。要說李月明之前隻是耍小性子,而現在,當真是動了真格了。


    沐浴完,李月明找出之前的中衣套在身上,玉竹與紅露對視,暗道:這下真生氣了,連東廠帶迴來的衣服都不穿了。


    李月明和著中衣,外披著蜜粉色外袍,由著玉竹細細的為她絞著頭發,紅露大多時候是個廢人,但不影響她觀賞美人。


    “叩叩”


    房門被敲響。


    這般晚了,也沒旁的人了,定是栗青過來了。


    李月明下了命令,“誰都不許理他,聽到沒。”


    玉竹與紅露忙雙雙點頭。


    外麵人瞧著裏麵燈火通明,但沒人應聲,便再次敲了敲,還是無人應聲。


    那人往後瞅了一眼,得到命令便開口道:“李姑娘,我家王爺有請。”


    平地一聲雷,驚起了屋裏原本靜謐的三人。


    李月明暗道不好,隻想著鬧脾氣了,倒是忘了這人了。


    “李姑娘?”那人催促著。


    紅露於這事上,比玉竹要能耐的多。她低著嗓子毫不客氣的說道:“夫人睡下了,你等不得打擾。若見我家夫人,請先去稟了老爺,外男不得入後宅,誰家的狗?也不看緊點。”


    李月明這廂,生怕他們闖了進來,如果她沒猜錯,那人該是跟著一起來了。


    思及此,她趕忙將衣服穿的妥帖。


    屋外那人聽到這話,似是隱隱有了拔刀的響動,但不知為何,卻沒見其他動作,紅露也早已麵露兇色,早就做好了殊死拚搏的準備。


    還是那身紫金色玉綢袍子,腳踩青底雲紋靴,那男子一步一步朝著臥房走來,小心而謹慎,生怕衝撞了什麽似的。


    語氣溫柔又不容拒絕,“明兒不怕,跟本王迴府。”


    與夢中一模一樣的聲音,就是這個聲音,每每夜裏都在說,“明兒不怕,睡吧,為夫守著你……”


    李月明一陣惡寒,強裝著鎮定,“王爺此舉,怕是有些不妥吧?”


    趙澈聽到李月明的聲音,由衷的高興,連聲音都亮了起來,“想來是有些唐突了,想你想的緊了,便顧不得許多了。”


    李月明思忖著,該如何破了這局麵,之前他便能不動聲色的來去自由,如今,怕是到現在府裏都沒人知道發生了何事。


    李月明小聲囑咐道:“玉竹,你從後窗爬出去,趕緊找爹爹,紅露,你爬上屋頂喊人……”


    倆人點頭,齊齊動作,這廂李月明還在虛與委蛇,“王爺難道不知,此番作為,有損臣婦的名聲。”


    臣婦這詞,當真是激著趙澈了。


    還未等趙澈說什麽,趁著趙澈分神的刹那,紅露便飛上了房頂,掏出懷中的信號彈便朝天上發去,而後,用盡最大的聲音喊道:“來人那,抓賊呀,來人那,抓賊呀……”


    趙澈臉色一沉,朝著身邊的仇武使了使眼色,仇武拔刀便飛上了房頂。


    雖是時間有些短,但好歹動靜大,不一會,李逸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便趕來了李月明的如意院。


    李逸謙看到站在院裏的二皇子,臉色便沉了下去,“臣李逸謙見過定王殿下,不知殿下深夜到訪,可為何事?”


    趙澈咬了咬後槽牙,突的笑了,這明兒,越來越有趣了。


    “嶽父大人的問題,小婿來日再答,今日,小婿來接明兒入府一敘,實在是想的緊了,嶽父大人,多擔待。”


    趙澈閃身便進了李月明的臥房,不等李月明動作,點了李月明的啞穴,由著剛才玉竹爬出去的後窗便一躍跳了出去。


    李逸謙一行人雖多,但誰也不敢傷了這定王殿下,更何況,定王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看,便是練家子。


    仇武看到王爺得手,不再戀戰,轉身便跑了,紅露自是不肯罷休,一個飛身,便跟了上去。


    這邊的栗青剛從榮府出來,便看到了紅露的信號彈。不由的臉色一沉,騎馬便向李府方向駛去。


    待栗青趕到時,李逸謙帶著李府的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要出門去。


    栗青耐著性子將事情始末聽完,臉色已是陰鶩的緊。


    “嶽父大人,此事聲張,於明兒名聲有礙,本督的夫人,本督親自帶迴來。”


    無端的,比起趙澈的那聲嶽父,栗青的這聲嶽父叫的李逸謙心裏有些底氣了。


    他自知自己即便去了,也於事無補,隻得仰頭對著馬上的栗青說道:“栗督主,小女,便交給你了。”


    栗青望著李逸謙,重重的點了點頭,而後策馬而去。


    定王府燈火通明,丫環們一個接著一個往東廂房送著物件,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府裏一派熱鬧景象。


    “折騰了這麽久,明兒定是餓了,為夫出府前便告訴他們準備著,瞧瞧,可喜歡?”


    趙澈歡喜的緊,又接著說道:“上次慶功宴,為夫怕你生氣,都沒敢跟你說話,瞧著你多吃了幾口蟹子,想來是愛吃的,這些是為夫特意命人從姑蘇運過來的,你嚐嚐?”


    說罷,還特意將蟹子往李月明的麵前遞了遞。


    李月明麵無表情,盯著麵前的人,道:“王爺究竟想做什麽?”


    趙澈微笑道:“為夫不是說了,想你想的緊了,好不容易得了機會,自是想看看你。”


    趙澈沒有撒謊,自他認識明兒,便沒有幾個月沒見的道理。


    如今那東廠,倒是不如李府自由些,這幾個月,可真讓他想的緊。


    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般,李月明莞爾一笑,道:“臣婦的夫君,是東廠督主栗青,王爺莫不是,抓錯了人?”


    趙澈蹙眉,“明兒自知為夫不喜歡聽這些,不要擾了為夫的興致,來,吃飯。”


    說罷,將蟹子的肉親手挑出來,用著玉勺送到李月明的嘴前。


    李月明毫不客氣,抬手將玉勺打掉,“夜深了,臣婦沒時間與王爺玩過家家,臣婦告退。”


    說罷,抬腿往外走去。


    趙澈撣了撣袖口上的蟹肉,漫不經心的說道:“明兒出去幾個月,當真是野了……”


    “他栗青算哪門子男人?能疼愛你嗎?能讓你孕育子嗣嗎?能讓你風光無限,受萬人敬仰嗎?”


    趙澈看著李月明的背影,如嗔如癡,“明兒,為夫可以。”


    李月明轉頭,冷哼一句,“王爺懂得何為情愛嗎?在臣婦這裏,萬事萬物,都抵不過一個栗青。”


    趙澈突的起身,看向李月明,眼裏的震驚和不虞不加掩飾,


    “你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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