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們紛紛側目,服務員也跑了過來。


    小流氓隻是踢翻了桌子,幸好沒有上菜,否則一地狼藉,不好打掃不說,還影響了其他人的胃口。


    “大哥,怎麽了?”服務員問道。


    “日尼瑪!”小流氓懷裏摟著小太妹,“老子等了半個小時,怎麽一道菜都沒上?”


    “沒上菜?”服務員皺眉。


    他們家上菜一直很快,今晚食客又不多,剛才還看到兩個廚子忙完在角落抽煙,怎麽會落下一桌沒上菜。


    “你們這家破店是不是不想開了呀!”小太妹尖聲叫道。


    聲音吸引了劉小川的目光。


    劉小川接觸過的女性,每個都很有涵養,就算是性子活潑的裴歆和千紫衣,說起話都像是百靈鳥,他還從沒聽過如此尖銳又難聽的聲音。


    小太妹打扮更加另類,化著很重的眼影,粉抹的很厚,打著耳釘唇釘,像是掉粉的土牆。


    穿著皮衣皮短褲,十月底溫度已經降了下來,兩條短腿關著,被寒風吹得青一塊紫一塊,尤其是膝蓋,全是血痂,應該是某種運動姿勢使用的過於頻繁。


    可能是從沒遇見這樣的,劉小川觀察就仔細了些。


    “對不起,大哥!”服務員先是道歉,又問道:“你找哪位服務員點的菜?”


    “一個死胖子!”小流氓吼道。


    “死胖子……?”聽到這話,許褚拉下臉,嘀咕道:“是他自己認錯了,怎麽能怪我!”


    “哈哈哈,要不要揍他一頓?”上官岩笑著問道。


    “就他!就他!就他!”小太妹忽然發現了許褚,跳起來指著許諸尖聲道:“不給我們上菜,自己坐在那裏吃起來了。”


    服務員迴過頭看了眼,解釋道:“他也是來吃飯的,不是服務員。”


    “不是服務員?”小太妹質問道:“為什麽穿服務員的衣服?”


    許褚終於忍不了了,站起身怒道:“我這一身都是名牌,見過麽,土鱉!”


    “我艸尼瑪!”小流氓拎著凳子走了過來。


    看到男朋友要打架了,小太妹激動的像隻鸚鵡,不停重複道:“揍他!揍他!揍他!”


    一個小流氓而已,劉小川這一桌男人沒一個怕的。


    倒是許褚女朋友,摟著許褚的胳膊不撒手,看上去有些緊張。


    “寶兒,不用怕!”許褚拍拍女朋友手背,安慰道:“他不敢動手的。”


    “寶兒……?”


    劉小川和上官岩表情瞬間變了,這個稱唿太膩了,膩的有點兒讓人反胃。


    李浩目光落在一個空酒瓶上,隻要小流氓敢動手,就把這空酒瓶砸在他的腦袋上,草原長大的孩子,可以不惹事,但是從來不怕打架,在他老家,每年還要舉辦那達慕大會,用摔跤選出最強的勇士。


    “大哥,這就是誤會!”服務員跑過來拉住小流氓,“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現在我就給你上菜。”


    “是他們找死!”小流氓一把推開服務員,“幾個外地學生,居然敢罵我土鱉。”


    如果這一桌坐的是社會人,小流氓不敢惹,可是劉小川幾人一看就是學生,有男又有女,許褚說話還是外地口音,正是小流氓最擅長欺負的對象。


    “揍他!揍他!揍他!”小太妹還在搖旗呐喊,雙手托腮一副花癡的模樣,“我的男人……你好棒……”


    被女朋友一捧,小流氓腎上腺素飆升!


    服務員想攔已經攔不住了,因為小流氓已經走到了許褚身旁,掄起板凳砸向許褚。


    許褚沒想到,小流氓膽子如此之大!


    俯身把女朋友護在懷裏,已經做好用寬厚的後背擋住砸下來的椅子的打算。


    “砰!!!”又是一聲巨響。


    許褚以為椅子砸到了他的後背上,嚇得閉上了眼睛,愣了幾秒後發覺身上沒有一點疼痛感,好奇的睜開眼,卻看到小流氓癱坐在地上。


    “二哥,你這……也太浪費了!”李浩埋怨道。


    小流氓靠近時,李浩已經抓起桌上的空酒瓶,誰知上官岩的動作比他還快,拿起沒開瓶的茅台砸到了小流氓的腦袋上。


    兩千塊一瓶的酒,就這麽糟蹋了。


    “啊……啊……啊……”小流氓捂著流血的腦袋哀嚎。


    “壞了!”服務員急的直拍大腿。


    餐飲行業最怕客人鬧事,打起架來不僅損壞東西,還影響生意。


    小流氓一看就不是善茬,誰知這幾個也不慫,真的敢還手,還給小流氓開了瓢。


    旁邊幾桌食客開始看熱鬧,期待小流氓有所反擊。


    “你們完了!”小太妹尖叫著扶起小流氓,威脅道:“我男人一個電話,能喊來幾百人。”


    “幾百人?”上官岩表情誇張,“好厲害呀……快喊來……我們在這等著。”


    “剛才是你打我的。”小流氓指著上官岩的鼻子,“有種別走!”


    上官岩聳聳肩,別說幾百人,就是喊來一千人,又有什麽用……上學那會兒就天天打架,在南都市,除了南宮慕雪,他還沒怕過誰。


    小太妹扶著小流氓,兩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服務員走過來,勸道:“你們快點走吧,一會兒真喊人來就麻煩了。”


    “為什麽要走?”上官岩聳聳肩,“飯我們還沒吃完呢。”


    “你們是大學生,沒必要和那種社會上的渣滓計較。”


    “放心吧……”許褚嘚瑟道:“他要真敢迴來,我就揍他,江大學生不惹事更不怕事。”


    “你們是江大的學生?”服務員一臉詫異。


    “不像麽……?”


    “像!”服務員不知道該說什麽,“那你們慢慢吃,我把地上的垃圾掃一下。”


    地上是酒瓶碎片還有酒水,淡淡的血腥味掩蓋不住酒香。


    服務員一邊掃地一邊納悶,這幾個不僅喝茅台,打人時還下死手,一瓶茅台就這麽浪費了。


    他們真的是江大學生麽?


    江大是s省最好的大學,江大學生都是天之驕子,天之驕子會和小流氓打架?


    小流氓沒有影響到劉小川幾人吃飯的心情,就是三個女生被嚇到了,何升女朋友還給自己倒了小半杯白酒喝了壓驚。


    過了一個多小時,劉小川幾人吃飽喝足準備要走時,街上忽然亂起來,不遠處傳來劣質改裝發動機的轟鳴聲。


    劉小川幾人全都望向聲音來處,七八輛鬼火晃悠悠的過來。


    每輛鬼火上都擠著三四個人,像是串起來的糖葫蘆。


    “嗚~~~嗚~~~嗚~~~”


    鬼火少年一邊怪叫,一邊不懷好意的盯著劉小川這桌。


    一看就是來找茬的,食客們嚇得紛紛躲開。


    服務員想要提醒劉小川幾人趕緊走,又不敢上前,躲在櫃子後麵著急的給老板打電話。


    “是衝我們來的!”劉小川咧嘴一笑,放下筷子捏拳,骨節‘哢哢’作響,“看來得打一架了。”


    “對麵人好多,報警吧。”彭帥害怕的咽了口唾沫。


    三個女生看上去比彭帥還要緊張,她們從小到大都是好學生,被家人和老師保護的特別好,學習差的都不在一起玩,像這社會小流氓幾乎沒見過。


    反倒是最老實的李浩看上去很興奮!


    許褚和何升也不害怕,尤其是何升,家裏是開ktv的,從不把小流氓放在眼中。


    “老大……”上官岩扭頭看向劉小川,“直接幹?”


    “等我先拍個照片!”


    劉小川掏出手機,把鬼火少年拍下來,順手發給千軍。


    小流氓們從鬼火上下來,大約二十來個,有男有女,有幾個人還用鋼管砸著手心,耀武揚威的向這邊走來。


    武器隻有幾根鋼管,沒有管製刀具!


    劉小川放下心來,如果這群小流氓拿著刀或是手刺之類的傷害性武器,就得提防一下,鋼管就無所謂了,隻要不打頭,打在身上最多疼一點,輕易不會受傷。


    三個女生緊張的都快掉眼淚了。


    “老四!”劉小川吩咐道:“帶她們三人去後麵躲一下。”


    “我要跟你們一起打架。”彭帥硬著頭皮說道。


    “不用了……”劉小川擺擺手,“你的任務是保護好三個女生,這比打架重要。”


    “快點帶她們走!”上官岩不耐煩的催促道。


    女生留在這,隻會影響他出拳的速度!


    女生們倒也識大體,沒有賴在這裏,被彭帥拽到一旁躲起來,看向這邊的眼神充滿擔憂。


    “哇吼~~~”領頭的流氓一聲怪叫壯聲勢,踩著椅子質問道:“是誰把我兄弟開了瓢?”


    “是他!是他!就是他!”小太妹躲在後麵,指著上官岩尖叫道。


    流氓頭子抓起桌上的煙,點了一根,深吸一口後,把煙霧吐到上官岩臉上,“兄弟,混哪的?”


    “本地人!”上官岩冷著臉迴答道。


    “本地人?”流氓頭子指了指腦袋上纏滿紗布的小流氓,“把我兄弟打成這樣,給個說法吧。”


    “你想要什麽說法?”


    “日尼瑪!”流氓頭子惡狠狠的說道:“當然是賠錢了!”


    “賠錢?”上官岩冷笑一聲,“賠多少錢?”


    “醫藥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流氓頭子掰著手指頭數了數,一個巴掌懟到上官岩麵前,“五萬!”


    “五萬?”上官岩嗤笑一聲。


    流氓就是流氓,一點兒出息都沒有,開口隻要五萬,就是他兩天的零花錢,簡直是侮辱山石哥。


    桌上坐著的五個人。


    不用說養殖大戶李浩,就連許褚和何升,拿出五萬塊對他們都沒有任何壓力。


    圍觀人群就不這麽想了,小流氓先找事被打,還要五萬塊醫藥費,簡直是獅子大開口,他們擔心這四個學生模樣的青年被欺負,卻沒一個人站起來幫忙說話。


    “要麽這樣吧……”上官岩伸出一個指頭點了點,“我給一百萬,每人都把腦袋伸過來,讓我開個瓢。”


    “逗我……?”流氓頭子拿起鋼管對著桌子一砸,碗碟打碎好幾個,“你特麽的,知道是我誰麽?”


    “你知道我是誰麽?”上官岩目光冷峻。


    山石哥打架的時候,手下小弟的小弟的小弟,都是麵前這人的大哥。


    “我他媽管你是誰!”流氓頭子用鋼管指著上官岩的鼻子,“趕緊賠錢,否則我讓你們所有人腦袋開花!”


    上官岩轉過頭看向劉小川,“動不動手?”


    “動手!”


    話音落下,劉小川一腳踹翻桌子。


    桌上的剩菜剩湯已經被流氓頭子敲碎的碗碟,全都灑在流氓頭子身上。


    劉小川第一個衝上去,先把對麵手中的鋼管搶了下來,往身後一甩,準確無誤的落在了上官岩、李浩、許褚、何升四人手中。


    有了武器,四人信心大增,衝到流氓群裏。


    揮舞著手中的鋼管,見人就砸,絲毫不給流氓們一點兒反應時間,打了不到一分鍾,地上就躺了七八個人,剩下的流氓轉身要跑。


    忽然傳來警笛聲!


    流氓們最怕的就是警察,哪怕是被打的一方,聽到警笛聲後也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騎上鬼火就要跑。


    誰知許褚和李浩打興奮了,衝過去把他們的鬼火踹倒。


    耽誤這一下,警車已經來到近前。


    不隻是一輛警車,打頭的就有五輛,後麵還跟著特警車,警察們荷槍實彈的衝下來,舉槍對準小流氓們。


    “趴下!全都不許動!”警察吼道。


    小流氓們乖乖的趴在地上,流氓頭子還想掙紮,指著劉小川幾人說道:“警察叔叔,他們打人!”


    “不許說話!”警察隊長瞪了流氓頭子一眼。


    幾分鍾前,隊長接到了廳長的電話,說是在夜市大排檔有人鬧事,讓他以最快的時間趕過去,還特意交待了,騎鬼火的小混混全部抓起來,一定要保護好‘被欺負’的人,尤其是一個叫劉小川的。


    麵前這局勢,‘被欺負’的似乎是小混混。


    劉小川把鋼管扔在地上,看向走過來的隊長。


    “哪位是劉小川?”隊長問道。


    “我是。”


    “廳長已經打過招唿了……”隊長湊到劉小川跟前,小聲說道:“這群小流氓全得帶走,不過你得跟我走個過場。”


    “那我這幾個同學呢?”劉小川問道。


    “一起吧!”隊長說,“到局裏簽個字,然後我把你們送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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