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房間裏,我的心髒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害怕舅媽發現我剛才在門外偷看他們,如果讓她發現的話,又有我的罪受了。


    我一直睡不著,滿腦子出現的都是舅舅剛才和舅媽的那幅畫麵,那一夜,我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我聽到外麵客廳裏有動靜,就翻身起床了,我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主要是不敢,因為舅媽不讓。


    記得有一次,我因為被舅媽罰跪了一大晚上,所以第二天就起晚了點,我還在做著夢呢,突然感覺一陣涼意傳遍全身,舅媽衝到我的房間裏,猛的把我的被子掀開,那時候我喜歡光著身體睡覺,舅媽一把將我拽了起來,然後用衣架狠狠的抽我,一邊抽還一邊罵著不堪入耳的話語。


    一直打了很久,可能是她打累了吧,終於停了下來,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全是衣架留下的痕跡,隻感覺全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那幾天就像是噩夢一樣,連澡都不敢洗,就連睡覺粘上被子都是疼的。


    從那以後,我便不敢再睡懶覺了,因為我知道,一睡懶覺就會挨打。


    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然後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隻看見舅舅在沙發上折被子,還帶著黑眼圈,估計是在沙發上睡了一宿,所以沒睡好。


    “舅舅。”


    我走下客廳裏去,然後幫著舅舅整理沙發,舅舅很欣慰的摸了我的頭一下,問道:“麒淵,你怎麽起這麽早,怎麽不多睡會兒,現在還早呢。”


    我猶豫了一下,然後違心的迴答道:“睡不著了,我從來沒有賴床的習慣。”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不受控製的抽搐了一下。


    舅舅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哥哥和姐姐禁閉著的房門,接著搖了搖頭,歎了聲氣:“唉!要是丹丹和聖浩也能像你一樣懂事就好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幫他整理著淩亂的沙發,因為我怕會說漏嘴,讓他知道哥哥姐姐欺負我,還有舅媽虐待我的事情,如果讓他知道這些事情的話,他肯定要跟舅媽吵架,等他去上班以後,我少不了要挨舅媽一頓狠揍。


    過了沒多久,舅媽也起床了,她睡意朦朧的叫了我一聲,出來看到舅舅也在客廳裏之後,她微微楞了一下,也沒有再說什麽。


    其實我知道,她是想叫我出去買早餐,可是因為舅舅在,所以才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她小聲的嘀咕著,雖然沒有清楚她在說什麽,但是敢肯定絕對不是什麽好話,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之後,就去做早餐了。


    我和舅舅坐在客廳裏看新聞,很快哥哥姐姐也起床了,他們坐在舅舅的旁邊,姐姐嚷著要買新衣服,哥哥說想要買遊戲機,據我所知,好像前幾天舅媽已經帶他們出去買了,迴來以後,姐姐在我麵前轉著圈,炫耀著她新買的裙子,我看著自己身上已經洗得泛白的棉襖,心裏真不是滋味,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如果我爸媽還在的話,他們肯定也會給我買的。


    哥哥在我麵前炫耀著他的新遊戲機,自從爸媽死後,我有很久都沒玩過這些東西了。當時我真的很羨慕,小孩子嘛,對這些東西都是比較好奇的,所以我就多看了兩眼,結果他罵我是土逼,沒見識的鄉巴佬。


    聽著他們在舅舅麵前要這要那的,而我隻能默默的低著頭,什麽話也不說,如果我要的話,舅舅肯定也會義不容辭的給我買,但是哥哥姐姐肯定會向舅媽告密,一想到舅媽那兇狠的嘴臉,我就會忍不住顫抖起來。


    “麒淵,你想要什麽?等會兒我讓舅媽帶著你們出去買。”舅舅突然扭頭看著我問道。


    “我什麽也不要。”


    我猛的搖了搖頭,因為舅舅在問我這句話的時候,哥哥在旁邊瞪著我,他似乎是在說,你敢要一個試試!


    很快舅媽就把早餐給做好了,哥哥姐姐過去拿著麵包就開始吃了起來,我咽了一下口水,卻遲遲不敢過去和他們一起吃。


    “你怎麽不吃啊?”舅舅迴頭看著我問,說著就拉著我的手走了過去。


    快走到桌子邊的時候,舅媽咳嗽了一聲,接著惡狠狠的瞪著我。


    “舅舅,我不餓。”


    我被嚇了一跳,突然掙脫了舅舅的手,就在這時,我的肚子卻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我默默的低下頭,不敢直視舅舅的眼睛。


    “沒事兒,過去跟他們一起吃。”舅舅態度堅決的說,然後就從桌上拿起一個麵包遞給我。


    看著香噴噴的麵包,我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猶豫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接了過來,然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麵包是這麽的好吃,這種味道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吃到過了,因為以前舅媽從來不讓我上桌跟他們一起吃早餐,他們說隻要一看到我就沒有胃口。


    所以我隻能等他們吃完以後,才敢去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有時候運氣不好的話,他們一點都不給我剩下,就算有剩下的,也要看哥哥的心情,如果哥哥心情不好的話,他寧願把剩下的給他養的那條哈士奇,也不舍得給我吃。


    我一直低著頭,啃著手裏的麵包,由於吃得太急,所以被噎了一下,舅舅連忙把牛奶遞到我的麵前“慢點吃,別噎著了。”


    一直到吃完早餐,我都沒敢抬過頭,因為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舅媽那充滿殺氣的眼神,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都不知道我死多少次了。


    舅舅收拾了一下,就要去上班了,我和舅媽送他到門口,舅舅摸了我的頭一下,說:“在家乖乖聽話啊。”說完就背著包走了。


    “舅舅!”


    看著舅舅遠去的背影,不知道怎麽了,我鬼使神差的喊了一聲,他楞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來。


    “麒淵,怎麽了?”


    無意間看到舅媽那殺人的眼神,我被嚇得渾身一哆嗦,支支吾吾的迴答道:“沒什麽,路上注意安全。”


    聽到我的迴答,舅媽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好看了不少,她原本以為,我會向舅舅告密,其實我也想把這些告訴舅舅,可是我不敢,換來的隻是她變本加厲的懲罰。


    舅舅點了點頭,看著我笑了笑,然後轉身走了,我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裏希望他早點迴來,我的噩夢也會早點結束,因為隻要舅舅在家,舅媽就不敢明目張膽的虐待我。


    “看什麽看,還不快去把剛才的碗刷了!”耳邊突然傳來了舅媽那震耳欲聾的聲音。


    我被嚇了一跳,點了點頭,然後去桌上把剛才吃的碗收拾起來,接著端著碗準備去廚房洗。


    不知道是誰把水撒在地上,我腳下一滑,一不留神就摔倒在地上,而那些碗和盤子,也摔得粉碎。


    舅媽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她氣壞了,對我拳打腳踢的,還罵著不堪入耳的話語。


    “養你有什麽用,吃的時候倒挺厲害,可是什麽也做不好,養你還不如養條狗呢!”


    ……


    她用腳踩著我的手,用力的在那些盤子碎片上碾壓,鮮血順著我的手流了出來,一瞬間,痛感傳遍全身,而我隻能躺在地上哭泣。


    我沒有求饒,因為我知道求饒也沒用,這隻會讓她更興奮,換來的是她變本加厲的打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可能是打我打累了吧,終於停了下來,然後換了套衣服,化了點狀,就帶著哥哥姐姐出去買東西了。


    我一直在地上躺了很久,骨頭的酸痛,讓我的牙齒都忍不住哆嗦起來,我強忍著痛苦,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一瘸一拐的離開廚房,迴到自己的房間,找了些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這一刻,隻感覺渾身上下都是鑽心的疼,就像散了架似的,身體上的疼痛,卻遠遠比不上我心靈上的創傷,其實我想要的不多,我隻是想要一份平凡穩定的生活罷了,可為什麽就這麽難呢。


    想著這些,就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後來哭著哭著也就睡著了,在夢裏,我看到了媽媽,她告訴我說,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不要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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