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鳥騰空而起,樵夫的聲音從空中落下,\"期待下一次交易,再見,為了和平。\"


    \"要記得小花哦!\"


    直到它們的身影在空中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人們才放下了矜持,你一言我一語表達著自己的震驚。


    \"異種真的可以溝通!\"


    \"咱們這次會晤是不是會載入史冊啊,標題就叫拉開了人類與異種和平共處的序幕……\"


    \"遲早給他們消滅掉,交易隻是暫時的好嗎?\"


    \"當然了,先把好東西都換來,比如那個異能種子。\"


    \"何副隊,你現在什麽感覺啊。\"


    \"前所未有的好。\"何駒看著雙手,現在他才是異能者中第一人。


    \"治愈係異能真的可以治療異種哎,那以後異種要是受了傷沒給個十個八個異能種子的,我們可不幹。\"


    \"閉嘴,想要就自己拿東西換。\"


    那人想反駁什麽,看見說話的是穆隨雲隻好悻悻閉上嘴,卻仍嘀咕道,\"治愈係異能多珍貴,哪能由他自己做主,這也是為了全人類啊。\"


    穆隨雲冷冷看著那人,直到他縮著脖子躲到人後才收迴視線,對占歌道,\"別理那些人,今天是特殊情況,之後你不想治就不治。\"


    占歌笑了笑。


    如果異能種子對普通人也有用,能讓全民進化,即便異種有著陰謀,異能種子是糖衣炮彈,基地也會先把糖衣吃掉再說,為了吃到糖衣,犧牲一個治愈係異能又算什麽。


    樵夫哪怕口中十句有九句是謊話,那也有一句真話,人類是自私又卑鄙的。


    當大義加身,裹挾著所有人的渴盼,自願犧牲就成了必然且唯一的道路。


    這樣死後至少有個為人類做出貢獻的英雄名義在。


    至於拒絕……他們隻是說的好聽而已,占歌一個字都不會信,真到了那時,人類的未來和他的生命,天平兩端,他無足輕重。


    還有一個方法,表現得比占雲更有價值,占歌可以輕易做到,但是他為什麽要和占雲比,讓別人去評判他的價值,沒人有資格為他打分。


    \"小歌……?\"穆隨雲莫名有些不安和慌張,\"你相信我,我不會讓人拿你去做交易的。\"


    人類和喪屍的身份,也許一開始,他就選錯了。


    占歌做下決定,內心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鎖,演了這麽久,他都快忘記自己。


    他抬頭對穆隨雲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當然相信你。\"


    穆隨雲鬆了口氣,摸了摸占歌的頭發,內心卻無比沉重,連他自己……都不知該不該相信自己,也許該找晏梧那個冰塊臉商量一下,論起心機深沉還是他更勝一籌。


    …………


    自從談判後,何駒便自然而然的接過了領隊的權利,其餘人看在他敢吃異能種子的份上,也對他多了些信服,這會兒正在他的安排下陸續下山。


    \"雍哥,該走了。\"


    雍庭看著墨綠色深沉的湖泊,似乎在發呆。


    占歌走近,站在他身邊,微風徐徐拂過,水麵皺起,這樣的寧靜在末世是奢侈。


    雍庭半蹲下,一隻手放進水裏,水麵輕微震顫著,細小的水花被藍紫色的電弧裹挾著。


    \"不行的!\"占歌趕忙製止,\"這個水庫太大了,即便水能導電,你也不可能探查所有角落。\"


    雍庭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愚蠢,隻是不做些什麽,他的內心難以平靜,如果他們此行的目的是絞殺異種呢?那幾個高等異種為什麽那麽自信,又有什麽保障可以讓他們逃掉?他覺得答案在水裏,也許水庫裏,有高等異種已經和大盧山的異種達成了合作。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雍庭起身看向占歌,\"異種對治愈係異能有企圖,我不會讓他們得逞,合作的想法太愚蠢了。\"


    我會保護你的。雍庭沒有說出口,可能因為心中那一絲不安的歉疚,也許他知道自己無法抵抗所有人的意誌,也許他知道……他究竟會怎麽選擇。


    是啊,太蠢了,但人類自取滅亡,和他一個喪屍有什麽關係?


    兩人並肩站了一會兒,似要將這難得的寧靜收入懷中。


    ……


    來到新村水庫山腳下時,何駒宣布要一路清掃喪屍和異種,獲得的戰利品都歸自己,大家都沒異議。


    站在新村水庫上眺望到的縣城便是隊伍的第一個目標。


    這座縣城頗為繁華,常駐人口不少,因為喪屍很多,剛一接近,便有許多喪屍嘶吼著衝上來。且戰且進,最終何駒決定將一家商超作為據點,向四周逐步清掃。


    晏梧沒有戰鬥的興趣,便留在商超裏,打開電腦整理起搜集的資料。


    \"你對異能種子感興趣嗎?\"占歌在一旁看見他記下許多條有關異能種子的猜想。


    晏梧很幹脆地承認了,\"如果不是被何駒吃了……現在就已經可以展開研究。''種子''這個稱唿很有意思,是種子就會發芽,它又是怎麽做到代替晶核並且無排斥的融入人體內?\"


    原本他暗中研究的,是將異種移植到人類身體上,那個名為\"樹母\"的異種隻是他的研究對象之一,可惜異種就是異種,無論怎麽規訓,都做不到忠誠。


    而樹母的種子,和異能種子,兩者之間是否有相似點?


    談起感興趣的研究,晏梧冷淡的表情都生動起來。


    \"如果要和異種交易的話,我一定給你換許多個種子。\"


    晏梧微微一愣,眉心蹙起,\"不用,我不需要參考別人或異種的結果,它們可以創造出的東西,我也可以。\"


    晏梧沒了繼續記錄的興趣,合上電腦,他不知道自己煩躁的情緒是因為研究落後還是因為占歌的話,但他知道自己並不想用占歌去交換什麽。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門口有人喊道,\"小歌,我來啦!\"


    占歌起身,\"我朋友來了,我和他約好的,一會兒見。\"


    看著占歌歡快離開的背影,晏梧枯坐了一會兒,冷哼一聲,重新打開電腦,剛剛的記錄卻怎麽也看不進去,天天這個哥哥、那個哥哥,怕是都忘了誰才是他第一個哥哥和爸爸。


    晏梧迴過神,看著屏幕上敲出的字,黑著臉遷怒地刪掉了一整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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