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百老匯歌劇院的舞台上,主角們剛唱和完最後一個音符,如雷的掌聲頓時響起,聲音大到都快把歌劇院的屋頂給掀了。


    更別說謝幕的時候,台下的觀眾根本是瘋了,不斷高喊著安可,恨不得今晚的表演再來一次。


    對歌劇迷來說,這裏是藝術的最高殿堂,***了來自各地最優秀的表演者,透過音樂與戲劇的完美融合,演出一出又一出經典戲碼。


    同樣的,對每一位表演者而言,百老匯無疑是最棒的舞台,能夠站在上麵演出,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角色,都是一種肯定!


    然而,戲終究是戲。


    當布幕完全降下的時候,盡管心情再怎麽澎湃、再怎麽不舍,結束就是結束。


    散戲了,觀眾們依依不舍的離去,對照失去絢爛燈光後寂寥的舞台,後台倒是挺熱鬧聒噪的,大夥兒邊卸妝更衣邊聊天,嘰嘰喳喳儼然像個小市集,抹去了臉上的顏色,褪下了華麗的服裝,表演者走出劇本的虛幻世界,重迴真實。


    「康!康……奇怪,跑哪裏去了?明明剛剛還有看到他的啊,該不會是先走了吧?」拉丁裔的奇拉邁開步伐穿梭在後台,找人的同時,嘴裏還不斷冒出幾句咕噥。一看見迎麵走來的瑞妮,趕忙問:「瑞妮,你有看到康嗎?」


    「有啊,他剛剛跟麥肯拿著衣服到後麵,應該是去換衣服吧。」


    嗟,原來如此啊,難怪找不到人。得到答案後,奇拉撇下瑞妮,快步往後方的更衣間走去。


    來到更衣間,急性子的奇拉便忙不迭的胡亂敲門,「康,待會有事嗎?」


    「康在隔壁。」一隻膚色黝黑的手抓下掛在門板上的衣服,好心的告知。


    「喔,麥肯,抱歉打擾了。」他轉而敲隔壁的門,「康,我是奇拉,你待會有沒有事?」


    「肚子餓,想去找點東西吃,這樣算不算有事?」伴隨著換衣服的窸窣聲,一道好聽的男嗓莞爾響起。男人說話時帶點英國腔,教人本能的聯想到戴著禮帽的傳統英國紳士。


    多好聽的腔調啊,慵懶又帶點複古典雅……陶醉在康的腔調裏,感性的奇拉順著聲音,勾起無限想像,一時忘了來意。


    直到更衣間的門被一把推開,從裏麵走出來的不是什麽英國紳士,而是一名年輕的東方男子——


    他顛覆了一般人對東方人單眼皮小眼睛的刻板印象,宛若精工鑿刻的五官立體有型,精瘦頎長的身材彷佛經過極為精密的計算,比例精準且完美,跟模特兒相比毫不遜色,就算隻是隨性穿著簡單的襯衫、破牛仔褲,仍是俊逸非凡的帥哥一枚。


    他天生充滿明星魅力,毋需刻意做些什麽,就是眾人目光的焦點。在百老匯,哪一個人不是積極爭取大角色的演出機會,唯獨康卻反其道而行,盡挑些不受青睞的小角色,像是刻意要掩藏自己的光芒似的。


    有時候,奇拉真的搞不懂這個東方小帥哥在想什麽,倘若是他,他一定會牢牢抓住每個機會,讓自己能在這個難得的舞台上大放異彩。


    「我臉上是長了角還是多了隻眼睛?」康震平揶揄問。


    奇拉恍然迴神,抓耳撓腮掩飾自己的過分注意,「喔……那個……雪莉今天生日,大夥兒計劃幫她慶生,一起去吧!」


    「那還等什麽!」


    啤酒、食物正是他現在最迫切需要的東西。康震平不假思索的將背包往肩上帥氣一甩,邁開長腿,舉止颯爽的率先離開。


    這抹瀟灑的背影,讓奇拉忍不住閃神呆看了幾秒鍾,才又急忙追上。


    小酒館裏,他們開懷的喝酒吃東西,天南地北胡亂閑聊,走入真實世界的他們,跟城市裏的每個人都一樣,重複著吃喝拉撒睡這五件人生最基本的事。


    如同往常般,聚會在子夜時分結束,告別一起演出的夥伴,康震平獨自一人走在紐約街頭。


    此時此刻的他,不是tw飯店龍頭的年輕少東,也不是中部政治家族亟欲栽培的政治新星,他隻是一個下了班的百老匯歌劇演員,期待等一下和舒服大床來個一夜溫存。


    他多麽享受這份再真實不過的平凡。


    迴到住處,放下東西,康震平第一件事便是扒光身上所有的衣物,筆直走向浴室。


    精練碩實的身軀站在流水奔放的花灑下,衝去了身上綿細的白色泡沫,完美的肌理頓時展現,過了一會兒,他伸出長臂,指尖朝開關輕輕一撥,傾泄的熱水瞬間停止,隻剩下幾滴水珠,不時往下墜。


    康震平抓來毛巾,抹去身上的水漬,抽過浴袍披上。高挺的身影步出浴室,旋即從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拉開拉環,仰頭喝一大口,才滿足痛快的籲了口氣。


    這時,屋裏的電話響起,看了螢幕上的來電顯示,嘴角微勾,旋即按下免持聽筒的按鍵,模仿老外說中文的語氣——


    「你好,這是百老匯歌劇院的語音訂票係統,如需訂票服務,請先站起來朝紐約的方向行三跪九叩大禮……」


    「厚,表哥,你別鬧了,我是雅妮啦!」嬌脆的嗓音抗議著。


    「我當然知道是你,說吧,這次又得準備幾張票?」


    徐雅妮,他那擔任立委的二舅的寶貝女兒,也是他精心培養的抓耙子,tw有什麽風吹草動,她都要通報遠在紐約的他,代價就是不定時得幫她的好朋友們準備燒燙燙的歌劇院門票,越是一票難求的,她就越敢開口,要不是還得仰仗她通風報信,有時候他還真想一把掐死這個獅子大開口的表妹。


    「現在沒心情看歌劇,聽我說,事情大條了啦!」電話那端,徐雅妮緊張兮兮的嚷嚷著。


    原來這丫頭也有害怕的時候啊,真難得。


    「又怎麽了?」他氣定神閑的問。


    「前天阿公的生日宴上,大伯父嗆聲說要把你栽培成超級政治明星,不但要延續徐家班的政治勢力,將來還要讓你入主總統府,姑丈聽了很不爽,嗆大伯父不許打你的主意,因為你是他事業的繼承人……」


    「然後雙方一言不合,當場就吵起來了。」康震平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很冷靜的幫表妹把話講完。


    「對。」


    他,康震平,出身tw名門富戶,父親是飯店業的紅頂商人,母親則是來自中部顯赫的政治世家,當初兩人結婚可謂是***……呃,是政商一家親啦!


    起初,兩家的確和樂融融,老爸有了政治勢力的相挺,飯店事業版圖越做越大,而母親娘家的政治路途,有了老爸的強力金援,選舉時更無後顧之憂。


    誰知幾年過去,隨著喊他表哥的人越來越多,放眼兩個家族的第三代,居然就隻有他這麽一個男孩子,遂而埋下日後接班的隱憂——


    母親家族考量政治勢力的延續,想栽培他從政,父親家族自然不肯,說什麽都要他從商,倒黴的他就成了雙方角力的受害者。


    兩邊都要他做選擇,兩邊都說非他不可,問題是,康震平隻有一個呀!


    吵吧,聲嘶力竭的吵吧,他不會笨到這麽早就放棄逍遙日子的。


    「雅妮,他們吵架已經不是新聞,等哪天不吵了,你再打電話通知我吧!」他語帶嘲諷道。


    「問題是,我剛剛聽我媽說,大伯父跟姑丈已經知道你在百老匯載歌載舞的事了,氣得差點爆血管,現在他們各自派出一組人馬,準備去紐約把你捆迴tw,誰先逮到你,你就等著當誰的接班人。」


    「什麽——」康震平的眉心倏地聚攏,下一秒,又馬上鬆開。


    「你最好趕緊想辦法,他們這迴可是認真的。」


    「想什麽辦法?」自我解嘲的反問,方才的錯愕已然平複。


    「當然是想想可以說服他們打消這瘋狂念頭的理由啊!」


    「算了吧,大舅跟我爸就像獅子跟老虎,可惜不管是當馬戲團的團長還是動物園的園長,我都沒有太大的興趣。」康震平意興闌珊的迴覆。


    好樣的,居然把長輩比喻成猛獸,徐雅妮啼笑皆非。「那你打算怎麽辦?」


    「隻能繼續我的流亡生涯。」他隻差沒抽出手帕,假裝拭淚,為自己哀悼。


    「呿,明明就樂在其中。」這個表哥她還不了解嗎?老想著要幹些離經叛道的事,把家裏的長輩氣得吹胡子瞪眼,他就開心。


    「唉,知我莫若妹。」康震平不但不否認,還大方的笑著承認。


    「我今天被該死的上司陷害,三天後就得去上海報到,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不,我沒打算去上海。」


    「難不成你已經有想法了?這次要去哪?可不要跟我說你想去阿布達比養駱駝。」小妮子故意調侃。


    「雅妮,我對動物真的沒轍,你就饒了我吧!」


    「那你到底打算去哪裏?」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微挑眉,「所以……」徐雅妮突然覺得不妙。


    「所以我決定迴tw。」他輕描淡寫的口吻,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啥」電話那端的徐雅妮大驚,整個人還差點跌下床去。


    「乖,把下巴扶好,別掉了。」康震平忍俊不禁,漫不經心的說。


    該死的是,徐雅妮這個笨蛋居然還照做,等她意識過來,隻覺得自己真是蠢得無可救藥。「你瘋了嗎?」


    「不,我沒瘋,雅妮,相信我,對付大舅跟我老爸這種人,出其不意才有勝算。」他迴答得氣定神閑。


    「嘖嘖嘖,你果然非常適合當奸商和**,難怪大伯父跟姑丈死都要你當接班人。」


    「如果這是你對我的恭維——謝謝你。」還一副當之無愧的態度。


    徐雅妮在心裏暗嗟他!今天以前,她還滿心同情這個大表哥的,可現在她總算恍然大悟,發現自己根本弄錯了同情的對象,真正可憐的其實是大伯父跟姑丈。


    唉,被一個後生小輩wanlong於股掌之間,這要是傳出去,多不光彩呀……


    不過,這倒是給她一個警惕——寧可惹惱所有人,也不要得罪康震平!


    熙來攘往的機場入境大廳裏,範筱課頂著一頭蓬鬆清爽的及肩短發,身穿淺粉色條紋上衣、米色七分褲,手中拿著自製的醒目小名牌,用力踮起腳尖,努力在眾多等候接機的人群中探頭探腦。


    她那雙晶燦的大眼不住的眨動,引頸翹望的模樣,活像是在等候大明星到來的死忠粉絲。


    生平第一次來接機,而且接的居然還是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雖然有點緊張,但凡事都有第一次,範筱課倒也不太擔心,再說,她做的名牌又炫又醒目,她極有自信可以順利完成這個任務。


    她有點天真,有點傻氣,一雙無瑕的圓眼唿應著她性格的純真率直,但如果因為這樣就以為她是個笨蛋,那未免又太小看她了。


    她不笨,充其量就是不夠心機市儈,但隻要有人欺負她,她還是會給那個人一點顏色瞧瞧;她很講義氣,也很會照顧人,有點母愛fl的可愛性格,人緣好,是個挺可靠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很有原則。對於擇偶條件有自己的一套理論,縱使大家不以為然,卻也反駁不了,這樣的她,還會是笨蛋嗎?


    話說半個月前,範筱課因為企劃某飾品品牌的新品發表會,在飯店大廳巧遇許久不見的大學社團學姊徐雅妮——


    喔,忘了說,範筱課目前任職於大豐廣告公關部。


    附帶一提,這是她大學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算算時間,她已經在大豐待了兩年又九個月了,再過三個月,她的工作資曆就要滿三年了,名片上的職稱也即將多出「資深」兩個字。


    嘿,是資深專員喔,光聽就覺得很拉風!


    當然,薪水是肯定不會漲的,每天一樣得加班加到爆肝,可想到員工福利之一的年假即將增加,範筱課還是非常開心。


    三年雖然不算長,但比起年年換新工作的同學們,她已經算是很有定性的人了,連她都忍不住想為這樣的自己拍拍手。


    再迴歸到她和徐雅妮的偶遇……


    ◆


    如果說魯凱文代表大學記憶的汙點,那雅妮學姊就是她大學記憶中最棒的迴憶—— 當年社團裏就屬她和學姊最愛吃甜點,大家還把她們封為「螞蟻姊妹花」,每次社聚結束,雅妮學姊就會領著她直奔新發現的點心屋,快樂的一起分享品嚐。


    久別重逢的那一天,暫停的友誼也是在甜點的幫襯下,重新開始暖機。


    原本她還跟學姊約好這個周末要甩開體重計,相偕到小法國放肆大吃,孰料計劃趕不上變化,雅妮學姊居然被無預警的外派到上海分公司去,出發前,兩個人隻能倉卒的吃頓飯當作餞別。


    小法國的甜點之約沒了不打緊,棘手的是,學姊有個自小在國外念書,計劃要迴tw學中文的小表弟沒處托付——


    「學姊,不如就交給我吧,我一個人住,家裏也還有空房間,這個暑假我可以幫學姊好好照顧他。」範筱課一聽,當場很有義氣的攬下照顧的工作。


    「這……會不會太打擾你了?」徐雅妮很不好意思。


    「說什麽打擾不打擾,學姊的表弟就是我的表弟呀。」範筱課豪爽的說。反正她很早就學會如何照顧家人,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就跟唿吸一樣簡單。


    範筱課願意幫忙,徐雅妮大大鬆了一口氣。「太好了,筱課,有你在,我心裏的大石頭總算可以放下,原本還打算是不是要讓他去住飯店呢!」


    「一個人住飯店太可憐了啦,難得他有心迴來學中文,應該要給他一個學習中文的環境才對,周末假日我也可以帶他四處走走看看,對了,他生活上有什麽特殊習慣嗎?有沒有特別喜歡或不喜歡吃什麽?」


    「這些倒還好,他很乖也不挑嘴。」


    聽起來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呢!「我保證,這個暑假,我一定負責把他養得白白胖胖的。」範筱課用力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


    「筱課,真是太感激你了,有你照顧他,我總算可以安心的去上海了。」


    「哈哈,本來就不是什麽大問題嘛!」


    範筱課滿腦子義氣跟母愛,完全沒有發覺徐雅妮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算計……


    「喏,這是班機時間,到時候得麻煩你去機場接他。」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這就是為什麽範筱課現在會出現在入境大廳的原因。


    她下意識搖著手上拿著的名牌,約略估算通關時間,心想人應該就快出來了。


    「小姐,你的偶像是誰啊?」一旁的中年婦人隨口問起。


    不疑有他,馬上迴答,「麥可傑克森。」


    「喔,原來是麥可傑克森要來tw,難怪……啊他是要來宣傳新戲,還是準備開演唱會?我知道他,他的sorry sorry很紅呐。」婦人興味盎然的說。


    搖晃名牌的速度頓時慢了下來。


    她被當成追星族了


    腦袋一歪,範筱課怔怔的看向婦人。問題是,不管是宣傳新戲、開演唱會,還是唱sorry sorry,以上這三件事,根本沒有一件可以跟麥可傑克森扯上關係,除非……發生靈異事件。


    「嘿嘿,別以為我是歐巴桑,我可是都有在『發落』影劇新聞的。」婦人沾沾自喜,還不忘秀一句英文。


    讚,真是好樣的!隻是……


    善良的範筱課不忍心令她難堪,隻得強忍著笑,忽略臉部肌肉的不正常抽搐,小聲且誠懇的說:「……這位阿姨,你可能有點小小的誤會,事實上,麥可傑克森是美國人,唱sorry sorry的是韓國人,還有,麥可傑克森應該已經沒機會來tw了,除非他能夠死而複生。」


    「啥,死而複生」婦人悚然一驚。


    「對,死而複生,因為麥可已經過世了。」範筱課還不斷點頭加強她的論點。


    興許是覺得沒有麵子,也可能是覺得晦氣,婦人一個扭身,便頭也不迴的離開範筱課身邊。


    一臉無辜的範筱課,心想翻書都沒這位阿姨翻臉來得快。不過她還是沒忘記此行最重要的任務,左右顧盼後,繼續賣力的揮舞手中自製的醒目小名牌。


    她看著大部分接機的人都已經等到目標,各自散去,但她卻遲遲還沒等到康小弟,忍不住嘀咕,「奇怪,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怎麽還沒看到康小弟呢?不會迷路了吧?」


    她有些緊張,連忙三百六十度的旋轉掃看,可轉得頭都要暈了,仍舊沒有發現任何一個疑似康小弟的身影,倒是前方不遠處,有個五官立體、模樣俊美,活像從雜誌裏走出來的年輕男子數度和她目光交會,次數多到她都覺得不好意思了起來……


    公關這個行業幾乎每天都周旋在客戶、廠商、模特兒經紀公司之間,接觸的人很多,也讓範筱課見識不少來自各行各業的年輕帥哥,乍看是賞心悅目,但那些家夥為了表現自我,老是擺出一副我最酷、我最帥的死樣子,跩得讓人不敢恭維,看了很想抄起鍋子直接從他們的後腦敲下去,久了,她都沒了欣賞帥哥的興致。


    可這個不一樣,範筱課懷疑他身上似乎藏著什麽神秘的魔法石,才會如此吸引她的注意力——


    真好看,怎麽會有這麽引人犯罪的臉蛋呀!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仰著下巴擺出不可一世的欠揍嘴臉,身材高大挺拔,穿著簡單的條紋襯衫、牛仔褲,肩上背著黑色背包,氣質清新的活像是個大學生。


    尤其當他噙著微笑的模樣,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舒服極了,要是將來的小老公可以長得這麽賞心悅目,夫複何求?


    範筱課暈陶陶的笑了,不自覺往臉上摸去,灼燙的溫度令她的心陡然一驚,頓時意識到自己的行徑活像個花癡,羞窘得耳根脖子也跟著泛紅了。她趕緊空出一隻手,不斷用掌心和手背貼著發熱的股膚,接著趕緊轉身背對那個大帥哥,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範筱課,你現在還有心情看帥哥啊!康小弟到現在還不見蹤影,萬一出了什麽意外,你要怎麽跟雅妮學姊交代?你是來接機,不是來找老公的。」


    她拍拍臉蛋,逼自己清醒過來,勇敢拒絕美色,努力搜尋疑似康小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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