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導還間接的促成了他跟蕭湛之間關係的變化。


    這會臨近殺青,為了不超時超預算,也為了更好的呈現,每場戲都會拍好幾條,經常半夜下班,天剛剛亮又開工。


    他跟蕭湛住一起了以後,一個不小心就擦槍走火。


    人的精力太有限,兩個人狀態不好,會耽誤進度。


    所以蕭湛下了禁令,從半個月前成了真唐僧,看得見吃不到,他這個被驗證了沒什麽信用的妖怪隻能睡迴了自己的房間。


    這會肉肉吃到了,妖怪很滿意。


    心情愉悅,他手機在網上衝浪,身體也在床上無意識的滾來滾去。


    等蕭湛出來的時候,就見王一薄把自己滾成一個木乃伊還毫無自覺。


    “哢嚓!哢嚓!哢嚓!”


    單反相機的聲音在房間的密集的響起。


    “哇哦,哥,你這是打算賣照片麽!”


    迴過神來的王一薄搖著自己的白色床單尾巴,在床上擺了一個人魚的造型,一副任君品嚐的模樣。


    “存起來, 等我掙不了錢了,拿到網上去拍賣,剛剛出生的小朋友,還是事後圖哦!”


    蕭湛興致大發,撲上前去把小朋友的床單往下扒拉,到了快走光的地步才收手。


    “哢嚓!哢嚓!哢嚓!”


    “胳膊抬起來,小嘴撅起來,要夢露那樣的。哎呀,要是有鼓風機就好了。”


    “夢露是誰?”


    “哢嚓!連夢露都不知道,一代性感女神哦!小小朋友,你暴露了你的年齡哦!”


    “那怪蜀黍要帶人家去看鯨魚嗎?”


    “哢嚓!帶帶帶。鯨魚還會表演噴水哦!”


    “那誘惑小朋友的棒·棒·糖呢?”


    “哇哦,玩這麽大麽,小朋友!”


    “哥,你是真的又撩又菜,要裝老·色·批第一原則,就是不能臉紅啊!你連脖子都紅了!老黃人!”


    “我分明裝的是美少年之戀!哢嚓~”


    “好吧,哥看起來確實是個美少年,我老忘記哥已經二十好幾了,九一年的怪蜀黍!”


    “王一薄!!!你善良一點!啊!!裹好!!!我不要拍光的!哢嚓!幹!手指頭比腦子快,拍下來了。”


    “給我看看!”


    “不給,我迴頭打印出來!一輩子的把柄!連標題都想好了。”


    “賣貴點,財迷寶寶。”


    “。。。”


    ~~~


    “蘭戰,蘭戰,我一會可以騎馬哦!好興奮!”


    蕭湛興奮的跟王一薄顯擺。


    “是你興奮還是魏瑛興奮,還有,你叫的是蘭戰!”


    王一薄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八月了,這戲已經拍了快四個月,蕭湛的狀態最近像是又入戲很深,叫他的時候動不動就是蘭戰蘭戰的。


    “你不就是蘭戰麽,好啦好啦,知道了,一薄,老王,王老師,好了吧。”


    蕭湛不以為意。


    “你說我一會要不要哭?”


    王一薄看著劇本,有點兒糾結。


    這是一場雨夜的戲,魏瑛要走,蘭戰想去阻攔,然後並沒攔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魏瑛走上不歸路。


    “看情緒吧,我覺得蘭戰不是個容易哭的。”


    “湛哥帶著我就能哭。”


    “一會雨淋下來,哭不哭都看不出來了。”


    “分手總要在雨天。。。蘭戰跟魏瑛也逃不過這個套路。湛哥,這戲裏我還沒淋過雨。今天總算能試一把了。”


    “滾!就是同人不同命,下迴我也要接一個從頭到尾幹幹淨淨的角色。”


    “哥肯定會接到的,下次我要演你那樣的。”


    “導演叫你了,你去吧,老王加油!”


    蕭湛看導演的手勢推了王一薄一把。


    王一薄迴到位置不久,就開始試拍了。


    造雨機轟隆隆的聲音吵得蕭湛說什麽都聽不清。


    他頭上擋雨的鬥笠沒有起到擋雨的作用,反而悲劇的讓雨水集中從額頭處往下流,生動的演繹了一個淚流滿麵的表情包,完全不是劇裏要呈現的樣子。


    而本來很乖的馬,可能因為噪音太大,死活不肯聽指揮,牽著倒退,打著轉圈。


    連續試了好幾場,到最後王一薄能上場的時候,蕭湛已經被雨淋了一個多小時。


    “湛哥,還行嗎?”


    王一薄這會已經不需要醞釀情緒了,他在旁邊看著蕭湛被淋得眼睛赤紅,形容狼狽,心裏早就難過得要死,正好契合了蘭戰的心境。


    “行,男人不能說不行!”蕭湛擦著頭發咬牙切齒的,“你手裏是傘?”


    “嗯,導演說,頭可斷,血可流,我的造型不能油。”


    王一薄攤手,他想跟蕭湛同甘共苦,但是導演並不允許,冷不丁就摸了一把油傘出來給他。


    “蒼天啊!”


    蕭湛悲憤的大叫。


    “湛湛,一薄,埋位,爭取一次就過!”


    “好!”


    正式開拍。


    大雨磅礴,馬蹄聲由遠而近,魏瑛遠遠地就看到了攔阻在路中間的那個人,一襲白衣,孤身玉立。


    魏瑛使勁的拉住韁繩,讓奔馳的馬兒在雨中被迫人立,馬蹄砸下來濺起的水花模糊了他的雙眼。


    “蘭戰,你來阻我?”魏瑛冷聲問道。


    “魏瑛,你去哪兒?”蘭戰直視魏瑛。“此去便是真正的離經叛道!”


    “離何經,叛何道!”魏瑛厲吼。


    台詞一句一句的從他們兩個的嘴裏說出來,不知不覺的兩個人情緒完全沉浸了進去。


    最後蘭戰望著魏瑛遠去的身影,手指原本緊緊握著的那把油傘,無力的跌落,他揚起臉,任由雨滴打在自己的臉上,眼淚隨著傾瀉而出,片刻後的他低下頭,撿起地上的傘,朝著反方向大跨步離去,臉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情緒,無悲無喜。


    “卡!!good!!過!”


    陳導激動得拍著腿大喊。


    蘭戰最後棄傘仰天迎雨的這個舉動,劇本裏並沒有,完全就是王一薄發自內心的行為,卻跟蘭戰的心境十分契合,可謂點睛之筆,把蘭戰心裏的掙紮,一句話都沒說也表達得明明白白。


    “收了,準備下一場!”


    可可跟阿雲趕緊拿著毛巾上前,蕭湛早就淋透了,擺擺手隻讓可可給他草草的擦了一下臉,就開始吼王一薄:


    “你趕緊擦幹,扔什麽傘啊!你那什麽身體心裏沒點逼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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