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他們一人說一句的,很快就給秦牧陽講明白了目前城中的狀況。


    目前城中遊蕩的喪屍數量很多,因為喪屍爆發初期,這座城市的感染者數量就很多。


    如果用劉紫薇的話來說,那就是這座城市的人可能抗體普遍比較低,所以第一波就直接變喪屍了。


    當時政府明明發布了消息,讓大家待在家中,但是很多人因為前些年經曆過那次大型的傳染病爆發,全都很急躁地跑到什麽商城,市場,超市去進行搶購各種物品。


    然後,這些人就光榮被感染了,要不就是困在裏麵,最終結果還是被感染。


    市場那邊還好說,四通八達的,感染的喪屍聚集在那邊,慢慢就散開了。


    但是商城和超市那邊就完全不一樣了,因為處在一個比較密閉的環境中,所以有許多喪屍困在裏麵出不來。


    不僅是這樣,那附近還莫名其妙聚集了很多喪屍過去。


    商城對於成子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麽重要的,畢竟裏麵多數都是一些什麽服裝、首飾或者是美食店之類亂七八糟的商鋪,在外麵街道上一樣能找到這些東西。


    但是那個大型超市就不一樣了。


    裏麵的儲備物資非常豐富,當外麵的食物之類的被搜刮幹淨之後,成子他們的目光投向超市,卻根本無可奈何。


    成子他們親眼見過這座城市裏別的幸存者前往超市,結果直接交待在裏麵。


    這座城市幸存者並不多,在物資短缺之後,很多人都離開了。


    成子他們因為老人和小孩的緣故無法離開,現在又將彈盡糧絕,但始終不敢前往超市。


    盡管知道超市裏麵堆滿了物資,他們也不敢拿命去賭。


    自己死了就死了,可那些路都走不了幾步的老人,還有字都不識幾個孩子該怎麽辦?


    讓他們在屋裏孤零零等著,然後慢慢餓死?


    成子自嘲般說道:“在老人和孩子心裏麵我們應該很厲害吧。我對待他們也很兇。我怕他們發現這背後的現實到底什麽樣子的。


    “半年前,我們曾經在一個高中裏麵遇到過一個活著的學生。他被困在學校裏已經很久。我本來不想管他,但是看到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又覺得把他扔在那裏有些於心不忍。他畢竟是個孩子,跟那些沒良心的成年人是不一樣的……”


    成子很擅長在講話的時候把重點放到別的地方去,比如現在本來應該給秦牧陽他們仔細講講超市那邊的情況,但是他卻又講到之前的經曆上麵去了。


    秦牧陽他們也沒有打斷,而是耐心聽著。


    成子他們很少遇到幸存者,遇到了也不會這樣雙方坐下來講話。


    成子他們有很多事情想要跟人分享,他們已經憋了太久了,既不能給老人講,也不可能說給孩子聽。


    秦牧陽他們偷了別人桃子吃,聽別人講講不相關的事情有什麽不對?


    但成子的話實在太多,秦牧陽稍微有點後悔之前偷桃子吃的事情了。


    “那個學生,我們去救他的時候才發現,他被困在宿舍樓裏,整棟樓隻剩下他一個活人了。他怎麽活下來的你們知道不?他吃了自己的同學!就那麽吃了!”


    成子的臉因為激動而漲紅,可以想象他本來想去救一個可憐的學生,看到的卻是滿地白骨,而且都是那個他認為很可憐的學生一點一點啃出來的。


    那個學生在看到成子之後很激動,但成子懷疑那個學生不是想要獲救,隻是想把他騙到宿舍樓裏去吃掉。


    他沒有靠近,而是提防著對方,並且試圖跟對方溝通。


    他發現那個學生早就精神不正常了,說話驢唇不對馬嘴,一會兒瘋瘋癲癲,一會兒又跪下來可憐兮兮乞求能給他一點吃的。


    在被成子拆穿他吃過人之後,那個學生有一瞬間的眼神是清澈的,仿佛清醒地意識到了這件事情。


    然後,他就當著成子的麵從宿舍樓上跳了下去,當場死亡。


    大概是清醒的那一瞬間,知道自己做過什麽,知道自己的餘生是沒有辦法背負著自己做的事情活下去的吧。


    聽完成子的講述,氣氛很沉重。


    高飛沉吟了一下,說道:“恰同學少年?”


    “啊?”秦牧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高飛。


    江遠帆解釋,“他說的湖南話。”


    秦牧陽瞬間明了。


    幸好成子沒聽明白高飛在說啥,不然他倆可能會掐起來,尤其是成子現在還頂著半張被高飛抽腫的臉,像個生氣小河豚,非常可憐。


    秦牧陽生怕成子再繼續跑偏,便主動問了一些問題,每當察覺到成子有想要轉移重心的苗頭,秦牧陽及時提問糾正迴來。


    又聊了一會兒,夜已經很深,外麵又開始在星星點點下起雨來,成子他們起身離開,留下秦牧陽等人在這間店鋪裏過夜。


    秦牧陽督促大家早些休息,明天他打算帶人去超市附近溜達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進去搞點物資。


    大家早就困得不行,尤其剛才還是睡夢中被直接叫醒的,然後成子他們又在這裏叭叭了半天。


    秦牧陽剛說完讓大家休息,好幾個人就直接一頭栽下去不省人事,比暈倒還要快,室內立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


    秦牧陽忍不住搖頭,聽到江遠帆低聲道:“今晚還是得守夜。”


    秦牧陽“嗯”了一聲。


    他和江遠帆是同樣的想法。


    即使成子說這片街區他們已經清掃過,而且街口都焊上了圍欄,是安全的。


    但秦牧陽他們還是很謹慎。


    一方麵提防著喪屍,一方麵,秦牧陽他們還是在提防著成子他們。


    成子沒有這個心,誰知道別人有沒有。


    此刻還沒睡著的幾個人聽到了秦牧陽他們提出要守夜,也主動分擔了一些責任,表示一會兒換班可以叫醒他。


    安排好這些之後,他們才真正放下心去躺著休息。


    好在這一夜並沒有什麽突發狀況,他們又平安度過了一日。


    早上起床,發現外麵依舊在下著暴雨,甚至看不清街對麵的情況。


    想去超市那邊探險的想法落了空,秦牧陽隻得站在門口盯著雨簾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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