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死了。如果人活著,隻是為了活著,這真的是整個人類所需要的東西嗎?人類文明不斷進步,是因為整個人類,整個文明都想更上一層樓,都想成為更好的人,是因為有著光明的、正向的追求。如果是因為追求而死,也不必遺憾和難過,這是為了整個人類更好的未來而付出……”


    高飛的摳腦袋摳得更猛了:“已經上升到人類文明的高度了?”


    江遠帆麵不改色:“這就是人類文明發展的秘密,就是一個一個的普通的人類,在為了正向的追求,為了光明而付出代價。難道你認為曆史真的僅憑一個人就能改寫嗎?一個人站出來唿籲,也得有人響應,才能推動事件的發生。”


    “所以……於珊珊這件事情算是什麽?”高飛問。


    “壞人必將得到懲罰,哪怕是付出生命,也應該為了正義而戰。”江遠帆冷冷地說,“有忍辱負重的人,有敢於犧牲的人,這才是能夠發展的必要前提。人人都忍辱負重,正義是很難得到聲張的。”


    “秦牧陽這個人,就是那種願意為了光明付出代價,永不心向黑暗的人。”江遠帆最後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著秦牧陽的背影。


    於是,高飛也跟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秦牧陽其實並不是特別的高大,但總會讓人感覺到安全和可靠。


    江遠帆對高飛說的這番話說得極冷靜,卻又讓人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熱血在裏麵。


    不僅是高飛,隊伍中所有聽到江遠帆講話的人,都在深思著。


    他們不單單在思考一個人的死亡,思考高度已經上升到了人類共同命運的前進方向。


    思考著這番話,漸漸也忘記了廢墟上的事情帶來的衝擊力。


    過了一會兒,隊伍裏有了談話聲,有了歡聲笑語,有了你追我趕,秦牧陽走在前麵,感覺挺幸福。


    雖說已經曆經萬險,未來也不知究竟會怎樣,但此刻,他們還健康活著,就很幸福。


    這天晚上他們第一次在野外露營。


    快到傍晚時,距離前麵的村莊還有接近十公裏,秦牧陽決定讓大家原地紮營。


    這一塊地方剛好在一個凹陷處,能夠遮蔽原野上刮過來的風。


    而這裏的視線又極其開闊,隻要有東西出現,不管是喪屍還是人類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


    旁邊稍遠一點有個樹林,還能到那邊去弄點柴火迴來使用。


    梁東升和林宇有過露營的經驗,讓他倆協助大家紮帳篷。


    帳篷都是雙人的,兩個人睡一起互相有照應。


    十二個人的隊伍,六頂帳篷剛好夠用。


    這邊紮著帳篷,那邊高飛在江遠帆的指揮下開始在地上挖無煙灶,方便一會兒生火做飯。


    秦牧陽帶著梁東升和許曼舒、張瑾、李鳴川一塊兒去遠處的樹林子拾柴禾。


    樹林子有些幽暗,秦牧陽囑咐他們隻在邊緣處尋找幹柴,千萬不能深入樹林。


    大家深知脫離隊伍肯定不會遇上好事,隻敢將林子外側的一些柴火拾起來捆成團,交給梁東升。


    周也一邊拾柴禾,一邊還四處張望著。


    她身為隊伍裏麵的隊醫,一路走來隨時都在尋找著可以入藥的藥材。


    在大家眼中的雜草和樹皮,在她眼裏就變成了有奇效的藥物。


    有些藥物會生長在路邊,有些則是生長在田地裏,有一部分會與樹林共生。


    不同的草藥有不同的生長環境和藥性。


    這是他們這一路走來遇到的第一個樹林子,周也當然要細心觀察尋找了,說不定能找到什麽合適的草藥。


    樹林中的綠意已經很濃,樹枝上長滿了嫩黃的新葉,樹下全是去年掉落的樹葉和枯枝。


    周也再翻開一堆枯葉以後,終於發現了藏在下麵的一些綠色嫩芽,她欣喜萬分,立刻掏出一個小小的鐵皮盒和一把匕首來。


    這是之前在戶外用品店裏拿來的東西,本來是用來裝一些戶外用品的便攜小盒,被她用來裝一些醫療用品。


    一邊蹲下身子用匕首挖著嫩芽,她一邊迴頭對張瑾說讓張瑾不要等她,先去找柴禾,她挖完草藥就去幫忙。


    張瑾見這裏本身就是在樹林邊緣,也沒什麽危險,就走到別處去拾柴去了。


    反正周也的戰鬥力也很強,完全能夠獨自應對一些事情,更何況這裏看起來沒有危險。


    即使有什麽危險,叫兩聲大家都能聽到。


    秦牧陽讓梁東升先背著兩捆柴迴去,再轉頭過來,隻看到張瑾和李鳴川小兩口親親我我擠在一起捆一堆幹柴,便詢問周也去哪兒了。


    張瑾指了個方向,並說明周也在那邊挖草藥,秦牧陽點了點頭。


    他對周也也很放心。


    冷靜,有腦子,有戰力,有技術。可以說是一個相當完美的隊員。


    不過完美歸完美,對隊員的關心還是要有的。


    秦牧陽朝著張瑾指的方向走去,打算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還未走到那邊,就看到周也已經從樹林裏出來。


    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正常,似乎有什麽話要說,秦牧陽連忙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


    “我發現了一些痕跡。”她直接轉身往樹林裏走迴去,“你過來看看吧,我也說不準這是不是人留下的。”


    秦牧陽一聽,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周也剛才挖草藥的地方,周也指著地上被挖得淩亂的泥土說道:“這裏是我挖的,但是這邊不是。當然這有可能是動物留下的,因為有些動物也會自己找草藥吃。”


    秦牧陽蹲下去看了看周也說的那個痕跡,根本無法判斷是人還是動物留下的。


    “這個地方之前被落葉覆蓋著,我撥開樹葉挖了一半才看到。”周也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我挖的痕跡還很新鮮,但是這個痕跡看起來也就這一兩天內挖的。”


    秦牧陽點了點頭,開始四處查看起來。


    這麽一看,他發現旁邊一棵樹上有明顯被折斷了枝丫的痕跡,而那支被折斷的枝丫就扔在前麵不遠的地上。


    枝丫上還有新長出來的葉子,不過此刻已經蔫了,看起來也是一兩天內才被折斷的樣子。


    秦牧陽走過去踢開了枝丫,撥開下麵的枯葉,看到下麵生長著一堆周也挖的那種草藥。


    “是人。”秦牧陽說到,“這兩天有人在這附近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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