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英邁著自信的步伐走上臨時搭建的舞台,台下突然響起了整齊的唿喊聲。


    “冠軍!冠軍!冠軍!”


    聽到這個喊聲,秦牧陽他們差點笑出聲。


    別的組織什麽的,總會有一個鼓舞士氣的口號,或者單純就是拍老大的馬屁,什麽“萬壽無疆”“武功蓋世”之類的。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拿運動會冠軍出來喊,著實有些令人忍俊不禁。


    但看著大家熱情高漲的樣子,還是讓秦牧陽他們感覺有些害怕,這些人簡直比被人下了藥還讓人覺得瘋狂。


    等大家喊了十來聲以後,羅英才抬起手臂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靜。


    瞬間,一百來個人立刻鴉雀無聲。


    羅英開始扯著嗓子在上麵講話。


    因為沒有話筒的關係,他說話的聲音秦牧陽他們並沒有聽清,隻是看到大家都支棱著耳朵拚命往前湊,時不時前麵的人鼓掌歡唿。


    而秦牧陽他們隻聽到了嗡嗡聲和篝火時不時發出的劈啪聲。


    羅英說了幾句話以後,大家忽然一窩蜂迴過頭來盯著秦牧陽一行人,秦牧陽猜想是在介紹他們,於是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又和大家一起鼓掌。


    大家盯著他們看了幾秒,又轉身迴去繼續盯著台上的羅英。


    羅英大概是在表演他的節目了,在上麵唱歌。


    唱著唱著,大家也跟著唱了起來,竟然唱的是什麽“烏蒙山連著山外山”,十分洗腦。


    秦牧陽用他們幾個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咱們的亮相算是完成了,按原計劃,迴去幾個人拿東西,剩下的幾個人分散開在人群裏走動,這樣大家不會察覺到有人離開了。等到於珊珊她們出現的時候,我們就撤離!”


    幾個女生和李鳴川、周也都一起迴房間拿東西去了。


    秦牧陽擔心女生在人群裏晃悠,會太顯眼,也怕出事,所以直接安排她們拿東西。


    而剩下的人則是在人群裏來來迴迴溜達,一邊盯著會不會有人往篝火裏放炸藥,一邊觀察著一會兒他們的撤離路線上有沒有阻礙。


    羅英已經帶著大家唱完了歌,又領了馮剛和好幾個有點眼熟的麵孔上台去,在上麵分享他們怎麽找到了大倉庫,怎麽殺死喪屍弄迴來大批的物資。


    當羅英宣布要給大家發物資的時候,台下掀起了一波小高潮,所有人都在歡唿雀躍著。


    緊接著就是一些唱唱跳跳的內容,根本聽不清,但大家依舊很歡樂。


    秦牧陽他們這些局外人,根本理解不了這些人到底在為什麽興奮。


    在一張張興奮狂歡的麵孔中,秦牧陽他們顯得十分鎮定。


    二十分鍾之後,狂歡又進入了另一個層次,因為於珊珊她們出現了。


    二十五個女孩子,全都穿著非常暴露的裙子,化著豔麗的妝,梳著整齊的發型,身上灑滿了香水。


    末世中的這些男人們灰頭土臉,但於珊珊她們依舊保持著光鮮美豔。


    可惜這光鮮美豔並非尊嚴,而是強行捆綁在她們身上的枷鎖。


    而且,長時間以來,她們習慣了這些枷鎖捆綁住自己的感覺,已經不會再去抗爭和掙脫。


    也許一開始,她們寧願自己灰頭土臉,也不想要這些強加於身的美豔色彩。


    人們開始吹口哨,大聲喝彩。


    於珊珊走在最前麵,帶領著女孩們麵無表情的走向舞台。


    那些女孩裏麵,有一半多都是尚未成熟的小姑娘,頂多就是15歲。


    念高中的於珊珊在她們當中屬於是年紀最大的。


    難怪於珊珊說她要是走了,這些女孩子們活不下來。


    她們都得依靠著年紀最大的於珊珊開解和幫助吧。


    秦牧陽心中感覺有什麽東西牢牢攥住了,捏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想要拯救這些女孩,可他無能為力,因為一出手必定是一場亂戰,肯定會死人。


    拯救的前提,是對方得活著。


    但這些幼小的女孩們,在那種情況下又有幾個能活著?


    秦牧陽的隊伍又有多大勝算?


    盲目的拯救,恐怕是連自己也搭進去!


    無能為力的感覺讓秦牧陽的情緒很不好,他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爆發,就像那天羅英找他談話,他感覺自己快要發瘋了一樣。


    血液在湧上頭頂。


    幸而這時江遠帆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要說一些無情的話。”江遠帆湊到秦牧陽耳畔,低聲道,“她們不是我們的隊友,我才是,高飛、林宇、梁東升才是,李鳴川張瑾他們才是,還有雨生、賀強、豆豆,這些才是你的隊友,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人。”


    “時至今日,你應該明白,我們無法拯救所有人,甚至連保證自己的隊伍毫不減員的能力都沒有,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罷了。”


    “我知道你都明白,隻是一下難以接受。就讓我來做這個惡人吧,反正我內心不會有愧疚。”


    江遠帆說完這段話,慢慢踱開了,去人群中尋找高飛他們,打算把他們聚集起來。


    因為於珊珊已經出現。


    秦牧陽愣了十幾秒鍾,表情漸漸變得嚴肅。


    台上,於珊珊領著女孩們在跳舞。


    有些女孩在哭,有些女孩卻在笑。


    因為她們當中還是有不甘心的,但也有已經無所謂的,甚至還有上趕著要表演的。


    這些上趕著表演的都是些意誌力薄弱的人,她們知道在狂歡之後會有大量物資拿到手裏,這時候越賣力,到時候物資越多。


    不就是被男人們碰一下嗎?可比在外麵提心吊膽擔心被喪屍咬死要好上千萬倍!


    秦牧陽緊緊盯著台上,並非迷戀女孩們年輕的身體,而是在注意著於珊珊的動作。


    終於,於珊珊的舞蹈裏比劃出了讓秦牧陽他們撤離的手勢。


    在別人看來,這隻是一個動作新奇的舞蹈。


    但在秦牧陽他們這邊,那是於珊珊提醒他們最佳時機到了的動作。


    秦牧陽低了低頭,頭也不迴地走出人群,走向約定好的集合點。


    身後,人群像潮水一般湧向舞台,女孩們被無數的手摸著,撕扯著。


    衣服滑落,露出嬌嫩的肌膚。


    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秦牧陽的眼眶有些熱,此刻,他很希望真的有人扔一顆炸彈到人堆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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