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帆雖說不是那種體型強壯的人,但畢竟是個男生,而且現在有些昏迷的狀態,身體死沉死沉的,根本不會配合,周也一個瘦弱女孩怎麽可能將他扶起來。


    這時,周也那一直冷靜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秦牧陽立刻會意,走過去扶起江遠帆靠在床頭上。


    “看好他,我要給他清創。”周也頓了頓,“會很痛。”


    周也蹲下去,將江遠帆受傷的腿露出在窗外,然後撕開了江遠帆的褲子。


    大家看到一圈已經變黑的繃帶纏在江遠帆的小腿上,繃帶甚至還有些濕漉漉的。


    一股臭味瞬間彌漫出來。


    那和喪屍身上的臭味是不一樣的,那是江遠帆的傷口腐爛發出的臭味。


    之前秦牧陽隻是隱隱約約聞到這個氣味,現在大家都聞到了。


    周也根本沒有嫌棄江遠帆腿上的繃帶惡心,而是直接戴上那種一次性醫用手套,慢慢去撕開那些繃帶。


    繃帶有些地方粘得很緊,周也一邊撕一邊往上麵倒消毒水去稀釋紗布上腐爛的組織,讓紗布更容易揭下來。


    消毒水滴滴答答流進接在下麵的垃圾桶裏,臭味夾雜著消毒水味充斥著整間房。


    江遠帆的眉頭皺了皺,似乎撕開紗布讓他感覺到了疼痛。


    秦牧陽連忙將手按在了江遠帆輸液的手上,生怕他會因為疼痛而掙脫了輸液的針。


    江遠帆的手很燙,秦牧陽有一種突然摸到了一塊被太陽暴曬過的黑色布料的感覺,差點把手縮了迴去。


    周也已經將那塊沾滿了黏液和黑色組織的變色紗布撕了下來,扔進了垃圾桶裏麵。


    江遠帆的傷口露了出來,那裏現在已經是一片黃黑相間的膿液和人體組織,看上去非常惡心。


    “按好他!”周也說著,立即拿著一個消過毒的金屬刮片,朝著江遠帆腿上的傷口壓下去。


    “嘶……”江遠帆吸了一口涼氣,睜開眼睛,似乎想要縮迴自己的腿。


    不過看清楚眼前的情況以後,他立刻鎮定下來。


    “我能忍受,不用按著我。”他虛弱道。


    秦牧陽知道他這個人忍耐能力極強,剛才不過是因為不清醒狀態下表現出的反應,這下他清醒過來了,絕對不會亂動,可能連那種吸氣聲都不會發出。


    他鬆開了手,讓江遠帆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床頭。


    周也拿著金屬刮片一下一下剜著江遠帆腿上的腐肉,許曼舒站在旁邊消毒水衝洗著江遠帆的傷口和周也拿著的金屬刮片,看起來兩人並不是第一次配合。


    江遠帆的眉頭一直是緊皺著的,但是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腿腳動都不動一下。


    反倒是站在一旁看著的李鳴川和高飛,周也每動一下,他倆就吸一口氣,好像那一下是剜在了他倆的腿上似的。


    李鳴川看著周也熟練的動作,不禁想到自己也是給別人做過清創的人。


    現在想來,自己當初幹的那些就是小兒科啊。


    第一次給秦牧陽清創的時候,他記得是用消毒水衝了衝,隨便弄了一下傷口上的髒東西而已。


    第二次就是給江遠帆清創,也不過是用棉簽在傷口處輕輕沾了沾,然後用消毒水消毒而已。


    看看周也現在做的,這才是專業的清創,這才是真正的術業有專攻!


    花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鍾,周也才停了下來。


    江遠帆的傷口處已經不像剛才那麽惡心,而是變成了一條長長的坑,失去了一小塊肌肉,看上去像一張裂開的嘴。


    傷口裏麵露出一些粉紅色的組織,還有微微泛黃的脂肪層。


    清創這個步驟至此應該是結束了,而江遠帆的眉頭卻皺了好久才舒展開來。


    疼痛減輕,他忍不住又要入睡,而周也卻道:“傷口晾一晾還需要縫針。”


    江遠帆便強撐著不敢入睡。


    因為縫針不免還得疼一陣,他擔心到時候自己睡熟了,會控製不住亂動。


    不過等到縫針的時候,卻沒有想象中那麽疼了。


    周也說那是因為輸的液裏麵有加鎮痛藥物的緣故,這樣江遠帆能夠睡一個好覺,利於傷口的恢複。


    周也縫針縫得很仔細,縫完以後傷口十分美觀。


    秦牧陽忍不住想起他給雨生縫在腰上的“蜈蚣”,也不知道雨生最終活下來沒有。


    “傷口會慢慢好起來的,隻是以後這裏可能會有一點凹陷,不能恢複到以前的樣子了。不過我盡量把針縫得很好看,不會讓人太關注到這裏。”周也說。


    她也是典型麵冷心熱的那種人,表麵上看起來冷冷清清,實際上卻什麽都考慮到了。


    秦牧陽知道,在醫院裏,有時候醫生做縫合什麽的,不會光是縫合,而是會切身考慮病人的需求,力求給病人留下最小、最不顯眼的疤。


    周也讓許曼舒收拾醫療用品,讓秦牧陽他們去給江遠帆準備一些柔軟可口的東西吃。


    等江遠帆吃過東西,周也給他弄了一些抗菌消炎的藥物讓他吃下,之後便囑咐他使勁睡覺。


    折騰了半天,江遠帆一沾枕頭就快速睡了過去,這時候秦牧陽才開始安排起了大家需要做的事情。


    “先吃飯!”秦牧陽說,“今天弄了不少好東西迴來!”


    周也專業的操作讓秦牧陽放心不少,他心情愉悅起來,立刻讓高飛開始擺今天弄迴來的戰利品。


    其實都是些小零食小麵包什麽的,並非豐盛大餐。


    但對於在末世闖蕩的人來說,有這些食物就已經很幸福,至少他們不會挨餓,不會時刻想著下一步去哪裏找吃的。


    周也和許曼舒能夠活下來,並不是她們擁有多少物資,也不是周也能力強悍,而是她們足夠謹慎,一路躲藏。


    所以,這麽多吃的一下擺出來,對周也和許曼舒來說也是個衝擊。


    她們主動進入秦牧陽的這個隊伍,有一部分也是因為知道單靠她們兩個自己的能力,未來會越來越艱難,還不如加入一個隊伍,自己付出自己的勞動,來換取食物和保護。


    大家的情緒都很放鬆。


    不過吃東西的時候,李鳴川出去放哨去了,許曼舒則是守在江遠帆的床前。


    兩個人都在等待著隊友吃完以後來換班。


    一切都僅僅有條,似乎末世的生活即將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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