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向前。


    隻有向前。


    隻要到達下水道井蓋那裏,就能鬆一口氣。


    大家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夠十分渴望去下水道裏麵,渴望能夠看到下水道井蓋!


    想到下水道井蓋,高飛忍不住又想起一些騷話。


    但是他不敢開口說,隻能憋在心裏,憋得他難受得像心裏有爪子在抓撓。


    隊伍偏離預定的路線偏離得有些太遠,大家心中開始焦躁起來。


    喪屍的數量不見減少,但是地上已經堆積了很多喪屍的屍體。


    這樣下去,大家都被會耗死!


    十幾米,怎麽會這麽遙遠?


    他們漸漸偏離到了校園垃圾站那邊。


    秦牧陽幹脆將大家叫過來,讓比較疲憊的人靠著垃圾站的牆站著休息會兒,還有力氣的人則是站在外麵幫忙擋住撲過來的喪屍。


    這樣至少有人能夠得到休息,能夠恢複一些體力。


    李鳴川和江遠帆沒有矯情,兩個人都直接背靠著牆站住了,站在了高飛和秦牧陽的身後。


    隊形已經完全被打亂,但這沒辦法。


    末世生存,變化總是比計劃要多。


    王愛國到底是上了歲數,他也漸漸有些體力不支,被秦牧陽叫到後麵去了。


    此刻,由高飛、秦牧陽和梁東升護住後麵的李鳴川、江遠帆和王愛國休息。


    過了幾分鍾,李鳴川往前站了一步:“你們誰去緩緩?我已經好了!”


    “不要逞能。”秦牧陽一邊幹掉前麵的喪屍,一邊頭也不迴道,“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我知道的。”李鳴川說。


    秦牧陽立刻叫高飛到後麵去休息一下,他知道高飛嘴上說著不累不累,甚至還想要繼續說段子,但其實也已經精疲力竭。


    反倒是梁東升,從始至終一直保持著他自己不快不慢的頻率。


    李鳴川剛站過來不久,就看到王愛國也猶猶豫豫地站到了前麵來。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秦牧陽忍不住詢問他有沒有事,他卻是搖了搖頭。


    之後,王愛國看著李鳴川道:“咱們的約定一直有效的吧?”


    李鳴川點頭:“有效!但是現在不是時候,我們一定能到達下水道井蓋那裏的,你沒必要。”


    “這你不用管。反正你記得履行你的諾言!”王愛國少有地拿出了大人的架子,擺出了不容置疑的姿態。


    然後,他走到秦牧陽身邊,一邊用消防斧砍著喪屍,一邊低聲說話,就像自言自語一樣。


    “以後隊伍要救人,就救學生!社會上的人士一概不要!不管他多可憐!社會人士心眼多,你們會上當受騙,會被傷害……”


    秦牧陽正奇怪王愛國為何會如此說,歪過頭去卻發現王愛國手腕上有一個很明顯牙印,正在流血。


    雖說他有意掩蓋,但揮動消防斧的時候,還是會露出來。


    秦牧陽明白了他為何要說這番話,因為他感覺命不久矣。


    這番話就是說給秦牧陽這個領隊聽的。


    因為王愛國在城中村受挫,因為信錯了人導致城中村被覆滅,他不想秦牧陽他們這個隊伍步城中村的後塵。


    他雖說才跟高飛他們見麵不久,但已經感覺出來這些學生生命裏向上的正向力量,他們的善良和樂觀感動著他。


    所以他囑咐,要救也隻能救學生,不要去管那些社會人士。


    “主任,你……”秦牧陽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心裏明白,被喪屍咬傷,說什麽都是枉然,最終的結果都一樣的。


    王愛國淒淒地笑了一下:“小夥子,我很看好你們的。有煙嗎?給我來一支!要是有上次你帶去城中村的那種好煙就好了!”


    秦牧陽的背包裏還真就裝著這樣的好煙。


    之前收拾背包的時候他都沒有動過這些煙,本來這些煙就是要帶給城中村那些大叔的,因為它們並不重,而且秦牧陽的背包一直整理的很好,裏麵的東西裝得很合理,所以就任由它們裝在裏麵。


    “我書包裏麵那個拉鏈袋裏,主任你自己拿。”秦牧陽背朝向王愛國,說話的同時並沒有停下手中殺喪屍的動作。


    王愛國拉開他的背包,從最裏麵拿出一盒煙,又摸到裏麵的一隻防風打火機。


    他將一盒新的香煙打開,抽出一支含在嘴裏,剩下的裝進了自己的衣袋裏,好像自己還有機會抽完這盒煙一樣。


    然後,他用防風打火機點燃叼在嘴裏的煙,舉著消防斧毅然決然走了出去,直接走進了屍群當中。


    他使勁揮舞著手中的消防斧,不為殺死喪屍,隻為自己不快速倒下。


    他一邊大喊著,一邊朝著學校食堂的方向而去。


    “李鳴川,你小子最好別忘了!”


    “哈哈哈哈,狗日的喪屍們,來追老子啊!”


    “孩子們,你們趁機殺去下水道那邊!”


    “都來追我啊!狗日的喪屍……”


    聽著王愛國的聲音漸行漸遠,身影被喪屍淹沒,大家的眼眶都有些發熱。


    “主任……”所有人都在默默念著這兩個字,隻有秦牧陽低聲說了一句:“謝謝你,王叔。”


    然後,秦牧陽快速橫過手中的鋼管,直接推到了身前的幾隻喪屍,往前踏出一大步。


    “走!趁現在大部分喪屍都被王叔吸引住了,我們快走!不要浪費他為我們爭取的這點時間!”


    梁東升聞言,也不管江遠帆願不願意,直接一把將他薅過來背上。


    江遠帆沒有反對,他知道隻有這樣才不會拖慢大家的步伐。


    大家立刻跟上秦牧陽,朝王愛國消失方向的相反處而去。


    王愛國為他們減輕了不少壓力,喪屍一下少了許多。


    等到他們磕磕絆絆,距離下水道進口還有一兩米的距離時,猛然發現食堂那邊有青煙冒出。


    王愛國竟然被喪屍撕咬之後,還強撐著到達了食堂那邊,點燃了食堂。


    食堂裏的那些東西,即使是燒掉,他也不會留給阿洋他們一口!


    李鳴川的眼眶濕潤了:“主任,我會記得我們的約定!”


    “走!還有最後幾步!”秦牧陽知道,那些煙霧的升起,預示著王愛國的生命畫上了句號。


    而喪屍們肯定立刻就會返迴來,他們如果再不進入下水道,立刻就會被返迴的大量喪屍襲擊。


    大家幹掉麵前的喪屍,終於走完了最後的兩米。


    秦牧陽和高飛站在旁邊掩護著李鳴川掀開井蓋,梁東升放下江遠帆,率先下到井裏。


    剛剛落地,梁東升就發現,下水道裏竟然也遍布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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