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振國狀若不經意提起,「肇東,暖暖最近行事有些出格了,她開的那個什麽畫畫的工作室,你事先知道嗎?如果你不同意,就讓她不要開了關掉,初出茅廬懂什麽做生意,賣畫虧本了都不知道。」


    沈肇東看了慕暖一眼,抬眸輕笑道:「爸,你放心,暖暖開工作室我事先知道,我沒有意見,她不會的有我在背後指點,虧不了。」


    這一聲「爸」叫到了慕振國心坎裏,那些對慕暖亂撒的氣早跑到了九霄雲外,立刻和沈肇東相見恨晚,高興地叫宋媽開瓶香檳慶祝。


    飯桌上局勢逆轉,慕暖後知後覺地抬頭,看見沈肇東偏頭頸間露出的半截黑亮發茬,再往下描摹是脖頸連接的襯衫硬質領口,被領帶束縛後夾出筆挺的摺痕,與西裝外套的領子層層疊疊,直至延伸到寬闊的雙肩和厚背。


    他若有所感被視線注視,迴過頭,眨眼,用口型悄悄對她說了三個字:「交、給、我。」


    慕暖莫名地臉一紅,好像總是這樣,她在如今的慕家日復一日受到欺負,而他每次來,都能讓她順遂心意。


    這個男人啊,他還真是有魅力呢。


    第37章


    「姐夫,你今天帶來的禮物,有沒有專門是送給我的呀?我今天剛迴國,就當成我接風洗塵的紀念品了。」


    慕彤突然開口,打破桌上融洽的氣氛,也是提醒她爸不要沉迷於敵人的糖衣炮彈。


    王芹適時笑罵了一句:「你這孩子,不懂禮貌,吃飯問這個幹什麽,你姐夫堂堂沈氏集團大老闆還會虧待你?」


    這話明著為批評教育女兒,暗著卻是催促沈肇東兌現身份和身價了,可不要讓她寒磣看洋相。


    「無妨。」沈肇東擺了擺手,「我讓周特助準備了,裏麵有,方形粉色盒子那個。」


    「真的啊!」慕彤一臉驚喜,立刻下桌飯也不吃了,蹦蹦跳跳跑去翻禮物。


    「在這裏。」慕彤很快找到了沈肇東說的盒子,捧過來打開一看,是串手鍊。


    大家臉色都不太對,慕彤拿在手上比劃了一下,還是沒有戴,隻抿唇對沈肇東勉強說了句:「謝謝姐夫。」


    「嗯。」沈肇東頷首點了點頭,不辨喜怒。


    慕暖迅速撥光碗裏的米飯,拉著沈肇東離開慕家。


    坐在車上,慕暖忍了許久,終於還是決定開口解釋:「慕彤她手臂上有一大片疤,需要特製的手鍊掩蓋,你送的那個手鍊不合時宜。」


    「噓——」沈肇東眨了眨眼,突然把食指抵在她唇上,悄聲道:「不,正合適,她明裏暗裏敢欺負我的人,活得不耐煩了,嗯?」


    「你怎麽……」知道的?慕暖本想問,但轉念思緒又明朗,他若想知道,自然辦法多的是。


    沈肇東擰眉深深看向她,慕暖奇怪地拂臉:「幹嘛這樣看著我?」


    「你背上的疤……」沈肇東深吸口氣,抬手蓋住眼睛。


    當時他去救了的,隻是來不及送醫,她不知道,沈肇東突然覺得有點難過。


    慕暖搖了搖頭:「我不是疤痕體質,幾乎看不見了。」


    「所以……」沈肇東幾乎立刻就發現了不對,憑藉著他的頭腦,很快推測出來,那玫瑰紋身的初衷,是為了掩蓋不被看見沒留疤?


    這慕家人,真是該死。


    「還疼不疼?」


    透過指間縫隙的光,疏落盡佳人臉上桃花色,眉目清冷,心中悲苦不肯與人言。


    沈肇東長臂攬過慕暖,輕輕擁著她,似嗬護易碎的珍寶。


    「早就不疼了。」慕暖說完,還釋懷勾唇微笑了一下。


    沈肇東下巴抵在她肩上,唿出來的熱氣吹入她頸間,嗓音低沉喑啞得厲害,他說:


    「可是暖暖……我心疼。」


    *


    慕家,在沈肇東夫妻離開後,王芹白眼一翻,開始和慕彤數落起來。


    「哼!這小兩口安的什麽居心,故意送這種禮物,哪裏像話?」


    慕彤摔開手鍊,撲到王芹懷裏撒嬌:「媽,我姐和我姐夫感情看起來沒問題啊,你在電話裏又和我說……」


    「他們那是貌合神離!」王芹氣急敗壞地說。


    打斷了慕彤的話,瞥一眼慕振國還在,暗示她不要說漏嘴,接著道:「慕暖三年無所出,沈肇東緋聞滿天飛,前女友都打到臉上來了,慕大小姐為了吃醋還大鬧人家的慈善晚宴,這夫妻感情還叫沒有問題?」


    慕彤後知後覺捂了捂嘴,漫不經心地嘲諷:「我姐不會是身體有什麽問題吧?她不生孩子……」


    「夠了!少嚼舌根,家裏弄得烏煙瘴氣!」慕振國突然喝止了母女倆嘰嘰歪歪,瞪王芹一眼警告,轉身上樓。


    *


    車廂內,沈肇東說完那句話,兩人陷入了沉默。慕暖是想哭的,可她咬牙極力忍著,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沈肇東手掌熨帖在開滿玫瑰的纖纖瘦背,滾燙描摹深情,一下輕似一下,像羽毛觸碰心髒。


    車子抵達沿江別墅,慕暖下車心情不是很好,也沒精力再去和沈肇東糾纏下午的事。


    她上樓,就將自己關進了畫室。


    沈肇東亦步亦趨跟過來,倚在門口,開口找話題閑聊:「剛剛,慕家是不是不同意你開工作室?」


    「嗯。」慕暖架起畫板,解釋道:「他們聽你的,你不同意的話我就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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