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秦然跟李影第一天認識。


    但兩人圍坐在小泥爐旁,就像是真正的朋友。


    秦然有一種特殊的魅力。


    那就是能很快讓人放下戒備心,俗稱情商高。


    他知道對李影這樣的女人欲擒故縱或者假裝彬彬有禮,都沒有用。


    李影不一定會覺得反感,因為身邊大多數這類人。


    但一定會保持距離,公事公辦。


    秦然用一種非常規的方式進入李影的私人空間。


    還上了李影的副駕,並厚臉皮地蹭飯。


    但這些都隻是打開一個缺口。


    之後他不會再逾越,不然就適得其反了。


    和人相處是一門學問,秦然幾乎用大半輩子才學會。


    如何讓別人舒適,也讓自己舒適。


    就比如現在。


    一切都剛剛好。


    ......


    兩人邊吃邊聊,不談公事。


    秦然也不提挖人的事,隻是多加了兩份牛肉。


    這一個小細節再次贏得李影的一絲好感。


    秦然來之前看過李影的一些采訪。


    他不喜歡打無準備之戰。


    火候差不多了,可以再進一步。


    秦然隨意地問道,“我不會是第一個被你請來這家店吃飯的客人吧?”


    李影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然後喝了一口水。


    紅潤的嘴唇沒有塗抹任何口紅。


    “是。”


    “那我還真是幸運!”


    “不是你要吃火鍋嗎?”


    “我還想吃夜宵怎麽辦?”


    李影難得翻了個白眼。


    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些許。


    “總之今天感謝你請我吃火鍋,下次我請吃夜宵。”


    “我不吃夜宵。”


    “難得吃一次,不會影響身體健康的。你說呢?”


    李影搖了搖頭。


    “唉,朋友推薦我一家深夜食堂,據說特別好吃,真想去嚐嚐啊!”


    李影有些意動,她發現秦然真的懂“吃”。


    沉默一會後,李影遲疑道,“沒有晚餐嗎?”


    “有。明晚六點?晚了說不定就關門了。”


    “不是深夜食堂嗎?”


    “你要夜裏去吃,我也沒意見。”


    “七點。”


    “好,晚點我發你地址。”


    李影發覺自己這麽快答應,有些懊惱。


    但又有一點期待。


    她的生活有兩樣是她談得上喜歡的。


    一是學業或者工作上的成就感。


    二是美食。


    前者,她很有天賦。


    但後者,她的水平就很一般了。


    所以閑暇之餘,她會去探店。


    偶爾會開車進山,自己帶個小爐子和帳篷。


    最喜歡雨天,坐在帳篷裏煎製一些食材,聆聽雨聲。


    一張一弛,轉換狀態是她最喜歡的放鬆方式。


    ......


    現在又多了一樣。


    跟秦然在一起,她發現自己也會變得很放鬆。


    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她才不自覺地答應明天一起吃飯。


    不是商務招待,而是朋友的小聚。


    在商界,尤其是風投界,周圍幾乎都是八麵玲瓏的人。


    李影一直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對於距離的分寸感很明確。


    商業朋友、生活朋友、好朋友。


    李影其實很想從最後一者中培養出一個知己。


    真心的那種。


    不過一直沒有。


    男的最後都會想跟她成為男女朋友。


    女的在她麵前總是想表現得不像綠葉。


    到現在她也沒有培養出一個知己。


    但秦然似乎有知己的特性。


    李影默默觀察秦然。


    後者發現了。


    “你這個習慣不好。”


    “?”


    “你的眼睛告訴別人,我在看你,你最好不要玩什麽把戲,因為都被我看穿了。”


    李影眯起眼睛,“是嗎?”


    秦然吃下最後一塊牛肉。


    “朋友是處出來的,不是看出來的。”


    李影聞言不由一愣。


    “老板,買單。”


    老板拿著賬單夾走了過來。


    “一共一百八十五。”


    秦然努努嘴,“她付錢。”


    老板給了秦然一個“我懂”的眼神。


    後者咧嘴一笑。


    李影迴過神,看到兩人的眼神交流,很想解釋一句。


    可她知道解釋反而會越描越黑。


    所以幹脆不解釋。


    但在老板看來,這就跟他想的一樣。


    李影有一點點小氣惱,起身離開。


    秦然跟上,不忘迴頭道,“老板,味道不錯,我們下次再來。”


    “好,歡迎再來。”


    兩人會心一笑,秦然快步跟上。


    “剛吃飽,走慢點消化一下。”


    “誰讓你加那麽多肉。”李影語氣帶著一絲惱怒,她自己發現這一點後都有些吃驚。


    自己這是怎麽了?


    平時也不會這麽說話啊。


    秦然則是一臉無所謂,理所當然道,“味道好當然多吃一點啊!”


    李影感覺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下意識說道,“我給你叫輛車吧。”


    “不用,我自己打車就行。”


    聽秦然這麽說,李影猶豫道,“這裏比較偏,不好打車。我送你到前麵路口。”


    “那最好了。”


    秦然再次上了李影的車。


    兩人沒怎麽說話,氣氛有些沉默。


    李影最後在一棟商務大廈門口放下秦然,然後往前駛去。


    看著後視鏡中的秦然漸漸變小,李影輕舒一口氣。


    但心裏又萌生了一絲愧疚。


    這裏離秦然住的酒店也不算遠,其實開過去繞不了多遠的路。


    隻不過她心裏有些抵觸,不想把秦然送到酒店。


    免得產生什麽誤會。


    但是她並不知道這麽做,反而表明她心裏有不一樣的情愫。


    不然送秦然到酒店門口又有什麽關係呢。


    不上樓,也不下車。


    就單純送到酒店,那樣才顯得她問心無愧。


    可她偏偏選擇就近放下秦然,像是逃離一般離開了。


    這是心虛了。


    李影意識到今天兩人的關係有些親近了。


    所以想拉開一些。


    卻不知這是心虛的表現。


    ......


    秦然目送李影離開,汽車的尾燈漸漸消失不見。


    他的心情很不錯,今天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他看出李影最後有點慌亂。


    不明顯,但他察覺到了。


    從小頂著“天才少女”名號的李影或許太過耀眼,身邊圍繞很多青年俊傑以及成功人士。


    但似乎並沒有什麽戀愛經驗。


    不難看出,李影是一個非常自律、自愛的女人。


    秦然心想這一趟或許沒有想象的那麽難。


    成為李影的朋友,再開出合適的價碼,應該就能挖牆腳了。


    不過秦然心中有了另一個念頭。


    或許不用這麽做也可以讓李影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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