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秦然沒有睡懶覺,他一早就從噩夢中驚醒,翻來覆去睡不著。


    在夢裏,他被莫凝強拽去領證。


    轉頭就有了一群孩子,湊一支足球隊都夠了。


    年紀不一的孩子們圍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吵著要出去玩。


    太可怕了!


    都說夢的記憶很快就消失不見。


    但那幅畫麵就像是印在腦子裏,一閉上眼就會出現。


    秦然用冷水洗了把臉,不打算再睡懶覺。


    楊蘭芳看到秦然早起,驚奇道,“你怎麽醒了?要跟我一起去燒香?”


    “不去。我去跑步。”


    ??


    “今天初一,你要去跑步?”楊蘭芳錯愕道。


    “我也不想啊,有沒有吃的?”


    “昨晚剩菜你自己熱點吧。”


    “算了,我還是去外麵買早飯吃。”


    “初一誰還賣早飯。”


    。。。


    這時敲門聲響起。


    “叩叩叩”


    秦然打開門,蘇念薇俏生生地站在門外,手裏還拎著兩個水煮蛋。


    “楊姨,新年好。”


    “哎喲,是薇薇啊。”楊蘭芳笑著道,“新年好!早飯吃了沒?楊姨給你做點。”


    “不用了,謝謝楊姨。”


    秦然感覺自己應該改名了。


    比如秦多餘就挺好的。


    年年有餘嘛。


    “走吧。”


    秦然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蘇念薇眨眨眼,烏黑靈動的眼眸透著一絲笑意。


    ......


    屋內秦文棟走出臥室。


    “剛才誰來了?”


    “薇薇,跟小然一起跑步去了。”


    “大年初一去跑步啊。”


    “可不是,人剛走。”


    “這個傻小子,昨天應該讓他去拜年的。”


    “昨天太忙了,都忙忘了。”


    “明後天看看吧,到時一起去。”


    往年秦文棟一般都會去蘇家給蘇正浩拜年。


    在廠裏的時候,蘇正浩不是他直屬領導,但他的班組也算歸蘇正浩管理。


    而且兩家孩子從小一起長大,上學,比較親近。


    但上次辭職的時候,兩人鬧得稍微有點不愉快。


    這次沒去拜年也是因為秦文棟感覺有些不合適。


    現在他算是成功了,但不想讓蘇正浩誤會他上門是去炫耀的。


    他不是那種人,更不會趾高氣揚。


    不過他也想通了。


    蘇正浩的性格跟以前的他差不多,都是屬於實幹的那種。


    人不壞,當初勸他也不是看不起他,而是不想他到了中年還去賭一把。


    畢竟他們是整個家庭的支柱,不是之一,而是唯一。


    ......


    秦然不知道父輩間發生了什麽事。


    但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很在意。


    不過曾經的他其實很在意蘇念薇母親李雪英的看法。


    說難聽點,李雪英有一點拜金,對蘇念薇的要求比較高。


    早期他成績不太好,李雪英並不是很待見他。


    所以小時候大多是蘇念薇偷偷跑來他家玩,而不是他去蘇念薇家裏。


    也是因為如此,楊蘭芳對蘇念薇很好,像是當做自己女兒一樣。


    不過秦然的心境早已發生變化。


    他不會在意這點小事,也沒那麽功夫矯情。


    更不會去李雪英麵前炫耀什麽,太幼稚。


    而且李雪英也沒對他厲聲過。


    所以秦然表現一直很淡然,除了暑假那次意外。


    秦然看著身邊亭亭玉立的青梅。


    真的是長大了啊。


    唔,不再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而是橫看側嶺成峰。


    蘇念薇早已發現秦然的目光不對勁。


    她心裏又欣喜又有點害羞。


    但還是假裝不知道,保持勻速向前跑去。


    可惜紊亂的唿吸節奏出賣了她。


    起伏更大了!


    跑完兩圈,今天反倒是蘇念薇臉色紅潤,小口喘著氣。


    秦然打趣道,“是不是昨天吃太多了?”


    “你才吃太多了。”


    “我確實吃得不少。不過今天開始就要吃剩菜了,唉。”


    這也是秦家的傳統。


    年夜飯是挺豐盛的,但一共就三口人。


    意味著接下來至少一個星期都是吃相同的菜。


    蘇念薇見狀說道,“我要跟楊姨說你不喜歡她做的菜。”


    “哪有!”秦然大驚,“你可別亂說啊。我最喜歡我媽燒的菜了。”


    蘇念薇噗嗤一笑,還是那麽怕她告狀。


    “你都是大學生了,能不能別老跟我媽告狀?”


    “誰讓你欺負我。”


    ??


    秦然一頭霧水,“我什麽時候欺負你了?”


    “自己想。”


    秦然仔細迴想一遍,“沒有啊。給點提示。”


    蘇念薇把兜裏兩個還熱乎的雞蛋塞進秦然手裏。


    隨後罵了一句“豬”,笑著跑走了,高高的馬尾一蕩一蕩的。


    莫名其妙的秦然拿起兩個雞蛋一撞,蛋殼應聲而碎。


    女人心,海底針。


    別試圖想明白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秦然很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所以他幹脆不想了,吃著雞蛋往家的方向走去。


    居然還是雙黃蛋!


    中獎了。


    而且蛋黃特別黃,真正的土雞蛋。


    他都不明白後世那些蛋黃一點味道沒有的雞蛋到底是什麽雞生出來的。


    雞蛋很小,蛋黃淺色又特別淺,簡直是侮辱“黃”這個神聖的字眼。


    ......


    秦然迴家後,給吳仁耀打了個電話。


    初一不適合上門拜年,年輕人約朋友一起出來玩卻沒有任何忌諱。


    哪怕是鬼節,壓馬路也不耽誤。


    兩人約在尚未營業的超市門口。


    過年這段時間,工人都放假了,所以得等過些時間再裝修。


    秦然轉了一圈。


    “這裏位置不錯,開起來生意不會差。”


    “然哥,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我就隨口一說,還是得看你自己。”


    “最近我做了不少研究,感覺開超市也挺不容易的。”


    “創業哪有簡單的。有空跟瑩瑩姐多商量。”


    “前段時間我經常麻煩瑩瑩姐,嘿嘿”


    “過年送禮了嗎?”


    “送了。”


    秦然點點頭,私交歸私交,人情世故還是得懂一些的。


    “然哥,初五同學會你去嗎?”


    “同學會?”


    “對啊,群裏昨晚聊得可熱鬧了。”


    秦然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高中q群,不過他早就設置消息免打擾了。


    想到可能會在同學會上碰見某人,秦然搖搖頭道,“算了,我就不去了。”


    “然哥,不少人都等著你的簽名呢。”


    秦然笑著道,“我的簽名又不值錢。”


    “那可不是,你的簽名都能賣錢了,網上還有假冒你簽名的。”


    “嗯?還有這迴事。舉報,必須舉報!”


    “真不去啊?那我也不去了。”


    秦然對很多高中同學都沒印象了,甚至有不少都叫不出名字。


    而且就是一群小屁孩,秦然真沒興趣陪著一起吃飯、k歌。


    有那閑工夫,還不如陪莫凝兩女打撲克呢。


    頂多他選真心話,再也不選大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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