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旻非說了一句“他在樓上”,便牽著金毛出去遛彎了。


    這不是第一個借錢的朋友,甚至不是第十個。


    但她的丈夫每次都會借。


    她不喜歡,但她不會反對,所以幹脆眼不見心不煩,遛狗去了。


    出門後看到不遠處的勞斯萊斯有些驚訝。


    不過並沒有駐足,繼續往前走去。


    卡住寧曉菲的難關就這麽被秦然簡單通過了。


    事實表明隻要臉皮夠厚,就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秦然掃了一眼客廳的裝飾,簡單、溫馨,有不少狗狗的玩具。


    看得出夫妻倆很寵愛名為“小象”的狗狗。


    踏上木質樓梯,秦然上了二樓。


    入眼滿是樂器。


    一個衣著有些邋遢的男人坐在落地窗前曬太陽。


    胡子拉碴,頭發有些長,看起來有些兩個月沒理過頭發了。


    明明長著一張中年男人的臉,但臉上卻有一股“少年氣”。


    秦然露出笑容,找到了。


    “老樸。”


    樸澍睜開眼,眼神還有些渙散,似乎剛剛在打盹。


    隨後漸漸恢複清明,眼神清澈,但深處帶著一絲憂鬱。


    秦然大大方方地坐在樸澍隔壁椅子上,“你這不錯啊,曬太陽真舒服。”


    樸澍側著頭打量秦然,愣是沒想起來眼前的青年是誰。


    “你是?”


    “樹迷。”


    樸澍一愣,原來是自己的粉絲。


    “你怎麽進來的?”


    “走進來的啊。”秦然理所當然道。


    。。。


    樸澍撓撓頭,“你找我幹嘛?”


    “借點東西。”


    “什麽東西?”


    “你的人。”


    ??


    樸澍有點懵,想要拒絕。


    “有沒有熱飲?京城真冷。”


    “你從哪來?”


    “金陵。”


    樸澍點點頭,打消了趕人的念頭,“茶?”


    “什麽茶都行。”


    “等我一下。”


    樸澍起身泡茶,倒水的時候看見秦然伸了個懶腰,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窩在沙發裏。


    挺有意思的一個男孩。


    樸澍把茶遞給秦然,“你要借我幹嘛?給你女朋友唱歌?”


    “嗯?”秦然驚奇道,“你還有這業務?”


    “沒有。”


    “嗬嗬,老樸,你真幽默。”


    樸澍笑了笑,似乎終於在特別的少年前扳迴一局。


    如果吳旻非看到這一幕,必然十分驚訝。


    哪怕是在家裏,樸澍也很少笑過。


    每一次的笑容都很珍惜,她不去演戲,待在家裏陪伴樸澍,就是希望丈夫臉上的笑容多一些。


    二樓是專門改造過的,兩個超大的窗戶。


    平日裏陽光明媚的時候,可以照射進溫暖的陽光以及新鮮的空氣。


    讓房間變得通透,整個空間都充滿陽光,驅散陰鬱的灰暗冬日。


    ......


    秦然沒直接表明來意,而是轉頭道,“最近還玩音樂?”


    “你也玩音樂?”


    “會一點點。”秦然厚著臉皮道。


    “最近我在看書,沒怎麽碰音樂。”


    “我聽了你的歌有感,寫了一首歌。你幫我看看?”


    樸澍眼睛一亮,點點頭,“去隔壁房間。”


    秦然跟隨樸澍來到隔壁的音樂室。


    “老樸,你不玩音樂,浪費這間房了。”


    樸澍有些沉默。


    秦然打開燈,亮黃色的光芒盈滿整個房間。


    “我喜歡這色調,喲嗬,還有投射燈。你們倆平時不會把這當舞台吧?真浪漫!”


    樸澍聞言再次露出笑容,像是想到一件美好的迴憶。


    “被我猜中了?!”秦然嘖嘖兩聲,遞出小樣,“呐,歌在u盤裏。”


    樸澍把u盤插進電腦,裏麵隻有一首歌。


    【平凡之路】。


    樸澍眼睛又明亮了一些。


    伴奏聲響起。


    “徘徊著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嗎 via via”


    “易碎的驕傲著”


    “那也曾是我的模樣”


    .......


    樸澍的眼睛越來越明亮,最後閉上眼靜靜聆聽,腦袋跟著節奏一點一點。


    等到後半部分,已經在跟唱了。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


    “也穿過人山人海”


    “我曾經問遍整個世界“


    ......


    一曲終了。


    過了半響,樸澍才睜開眼睛。


    “歌很好。”


    麵對真正的原創者,秦然虛心請教,“你覺得什麽地方要改進嗎?”


    “歌詞很好,編曲可以再調整一下。”


    “能不能幫我調一下?”秦然厚著臉皮道,“我晚點還有事,你調好了跟我說一聲。編曲寫你的名字,要是喜歡,歌也送你。”


    樸澍怔住了。


    “你要把這首歌送我?”


    “本來就是聽了你的歌,你的故事,有感而發創作的。送你也沒什麽,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要求。”


    “不用送我。”樸澍搖搖頭道,“什麽要求?”


    秦然掏出手機,調出音樂節的青綠色海報。


    “金陵大學生音樂節。”樸澍微微張大嘴巴,詫異道,“你是秦然?”


    “對,如假包換。老樸你竟然知道我,三生有幸啊。”


    “我妻子喜歡你的歌,這陣子經常讓我唱給她聽。”


    秦然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喜。


    “當你老了?”


    “對,就是這首。”


    秦然有了底氣,但有些疑惑。


    剛剛吳旻非根本沒認出自己,這是隻聽歌啊不認人啊。


    不過想想也正常,他自己聽了很多歌,但認識的歌手並不多。


    也有可能是另一個原因。


    比如吳旻非是想讓樸澍多唱歌,就像是【當你老了】的歌詞一樣,長長久久地陪伴下去。


    “老樸,怎麽樣?”


    “什麽?”


    “參加音樂節,在台上唱這首歌給嫂子聽。”


    。。。


    “我幾乎明天都要唱給她聽。”


    “那就更要參加了。嫂子肯定更喜歡你在台上唱給她聽。”


    樸澍有些意動,但最後還是搖搖頭。


    “算了,我暫時不會登台。”


    “好吧。那你幫我完善一下編曲,我出去一趟。大概什麽時候能好?”


    “後天吧。”


    “行,那我明天再來。你手機號多少,報我一下。”


    “13x xxxx xxxx”


    秦然就這麽拿到了樸澍的手機號。


    “那我先走了,明天見。”


    “明天見。”


    “不用送了,我自己下去。”


    樸澍停下腳步,真就沒有送,而是再次單擊播放音樂。


    他從這首歌中感受到了共鳴。


    秦然下樓後在小區裏找到吳旻非,聊了一會才離開。


    吳旻非很是驚訝秦然原來就是【當你老了】的演唱者。


    沒因為剛才的開玩笑而生氣。


    迴到家中後,看到沉浸在音樂裏的樸澍,吳旻非眼眶有些濕潤。


    直到晚上,做了一頓豐盛大餐的吳旻非才把一下午都窩在音樂室裏的丈夫喊出來吃飯。


    樸澍打算隨便扒兩口飯就迴去繼續編曲,但卻聽到妻子幽幽地說道,“聽說你不想在台上給我唱當你老了?”


    樸澍的手一頓,腦海中閃過少年的笑臉。


    中午那麽幹脆的走了,結果背後告狀?不帶這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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