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顧鬱絲毫睡意沒有,明明腦子裏亂糟糟的疲憊不堪,可一閉眼腦海裏就會浮現出她的模樣。


    雙手撐著身子坐起,就著台燈捧了本書,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電子鬧鍾剛剛好跳動到三點。


    秦衍安說過的那些話猶在耳邊,不知道她睡覺老不老實,要是把被子踢開定會著涼。


    孕婦身子笨重,要是她半夜想上廁所,爬不起來怎麽辦?要是她腿抽筋了怎麽辦?


    無數個可怕的念頭浮上心頭。


    顧鬱從床上起身挪到輪椅上,將薄毯蓋在自己的腿上,剛打開門就看到屬於秋苒的房間門開著條縫隙,從裏麵發出微弱的光亮。


    輪椅往前滑了幾步,他推開門,裏麵空無一人,床上和浴室都沒她的影子。


    沒來由的一陣心慌,顧鬱強迫自己冷靜,她的手機還放在床頭櫃上,別墅外麵24小時有人監控,如果秋苒離開了會有人給他匯報的。


    正思考時,一樓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顧鬱心思一動,乘著電梯到一樓,發現整個家陷入一片黑暗中,唯獨客廳處的地板發著跳動的光,空氣中還飄散著一股“臭味”。


    果不其然,某個現在應該躺在床上睡覺的人,正捧著個碗看著電視裏的綜藝笑得不亦樂乎,怕驚動別人還特地把電視聲調到最低,連笑也隻能悶悶地不敢發出聲。


    “啪!”


    整個客廳宛如恢複白晝,秋苒轉頭就看到顧鬱坐在輪椅上,抱著手好整以暇地在身後凝視她。


    她現在嘴裏還嗦著一口螺螄粉,就這麽懸在空中,臉頰鼓鼓的跟隻小倉鼠一樣,吸也不是吐也不是。


    一陣要命的寂靜過後,秋苒還是把那口螺螄粉嗦進去了,繼而保持剛剛的姿勢,和他對看。


    兩人就這麽大眼瞪小眼,顧鬱最終還是先敗下陣來,過去抽了張紙巾,給她把嘴邊的油漬擦掉。


    “餓了?”他朝她手裏那碗臭臭的粉看了眼,“你自己煮的?”


    小倉鼠點點頭。


    “怎麽不讓珍姨給你煮,還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在客廳吃?”


    他的話裏沒有半分擔心過後的責備,隻有無盡的溫柔。


    隻要她還在他身邊就好。


    “珍姨平時不讓我吃這些,她說不健康,把我之前買的螺螄粉都分給小雲她們了,就這還是我從小雲那裏偷來藏在我屋裏的,你可別告訴她們。”


    珍姨覺得這種粉不僅臭烘烘的,而且熱量超標,來顧家照顧她的第一天就把她買的那些膨化食品和速食麵全分給別人,反正這個家誰都能吃,就秋苒不能吃,秋苒鬧了三天脾氣,也沒讓她老人家軟下心來,最後隻能偃旗息鼓。


    她說的可憐極了,像隻被偷了家的小動物一樣義憤填膺,他卻覺得可愛又好笑,堂堂顧家夫人,居然半夜躲在客廳吃螺螄粉,這要是傳出去估計能笑死人。


    “明天珍姨看一眼垃圾桶不就知道了。”


    秋苒這會兒知道顧鬱不會阻止她嗦粉,喝了口湯後滿足得像隻傲嬌的小貓,“那沒關係,反正她又不知道我藏在哪,大不了被她說一頓,她不舍得打罵我的。”


    顧鬱忘記是在哪聽過的一句話,大意就是從小被愛意包圍的孩子,她的生活是明媚有底氣的,因為她知道有人會一直愛著她,而她也早早就學會去愛別人。


    這樣明豔美好的她,讓他覺得自慚形穢,也讓他陰暗地想將她據為己有,藏在懷裏不讓任何人窺探。


    “那你怎麽也起床了?睡不著嗎?做噩夢了?還是說你也肚子餓了?”秋苒的手搭在他的膝蓋上,仰頭看著他。


    “是有些睡不著,想著下樓喝口水,剛出來就看見你門沒關,以為你不見了。”


    “說什麽傻話呢,我怎麽會不見?”


    秋苒知道顧鬱對自己還是缺乏安全感,吃完宵夜就將碗拿去廚房洗幹淨,迴來拉著他的手上樓。


    見她乖乖進房間後,顧鬱也迴了臥室,打開電腦看起了明早開會的內容。


    過了十分鍾左右,門發出“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開進來。


    秋苒手裏抱著個枕頭,站在門邊。


    “怎麽了?”顧鬱隱隱約約知道她想做什麽,心裏有些雀躍,但還是一副淡漠的樣子。


    秋苒還在不好意思,結果進來看他沒在床上躺著,還在桌前看電腦就氣不打一處來,瞬間就忘了那點別扭,這人怎麽就不懂愛惜自己的身體一點!


    氣鼓鼓地走到他麵前,“啪”地一聲把他的電腦合上,“我來監督你睡覺!現在都幾點了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男人不說話,隻是一直盯著秋苒,漆黑如墨的鳳眸一暗,把她看得心裏發毛,她想都沒想就往前一步,伸手蓋住他的眼睛喝道:“不準看!”


    他的睫毛在她掌心中像把小刷子一樣,動一下就癢癢的,她不知所措地說:“你到底睡不睡覺?”


    顧鬱將她的手拉下,順勢使力一拽,秋苒頃刻間失去平衡往他懷裏掉,正好坐在他的大腿上,屁股底下好像有什麽東西硌著,她覺得有些難受剛動了動,就被他拍了下,那處瞬間起了反應。


    饒是秋苒再怎麽憨,也知道那是什麽,瞬間僵住一動也不敢動。


    “苒苒,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大半夜的穿成這樣,到一個男人的房間意味著什麽?”


    她應該是來之前特地重新洗澡刷牙,換了套睡衣,原本的半袖睡衣變成了一件無袖真絲睡裙,稍稍一低頭便能看到無限風光,他一隻手環著她,一隻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眼中是一團化不開的欲望。


    他是雙腿殘廢,又不是自宮,麵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怎麽可能會毫無反應?偏偏這個小傻子還以為他自製力多好,穿得這麽涼快還敢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的。


    秋苒嘟著嘴,笑得比哭還難看,她又不是故意的,剛剛那件睡衣都沾上了酸筍的味道,她就隨便從衣櫃拿了一件換上,到時候被子一蒙誰還看得見,哪裏想得到他還沒睡。


    雖說兩個人連孩子都有了,但真正意義上的夫妻生活也就那麽一次,秋苒骨子裏還是個保守得不行的人,平時隻敢對他親親抱抱,哪裏經得起他這麽露骨地撩。


    “我......我困了,睡覺吧好不好?”她心虛地轉移話題,還順帶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了兩滴淚。


    “剛不是兇得很?”嘴上不饒人,但還是抱著她坐著輪椅到床邊。


    秋苒麻溜地把枕頭往床上一扔,踢掉拖鞋上床,剛要往裏挪就被顧鬱叫住,“你躺這邊,這離衛生間近點,方便你半夜起來。”


    他坐著輪椅到另一邊停住,借著床頭的把手施力將自己挪到床上,再將腿搬上來,秋苒看著鼻子酸酸的,這些動作顯然他已經做過無數次,趁他不注意連忙將眼淚擦掉。


    顧鬱剛躺下,就被一具又軟又熱的身體貼上來,他歎了口氣,她就是來折磨他的,“苒苒,好好睡覺。”


    “嗯。”她貼得更緊了,就跟八爪魚一樣,不留一絲縫隙。


    胸口處傳來一陣濕濕涼涼的感覺,顧鬱輕歎道:“傻瓜,我沒事的,都過去這麽久了。”


    “我知道。”許久也沒人再說話,久到顧鬱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傳來她甕甕的聲音,“可我還是心疼你啊。”


    “你活得一點都不開心,沒有哪一刻是真正能放鬆下來的,你的眉頭永遠是皺著的,我心疼這樣的你,顧鬱。”


    顧鬱聞言全身一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心頭像被人塞了團浸濕的棉花一樣,又悶又酸。


    從前他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心仿佛是個無底洞,總有想不完的心事,如今有一個人在他的麵前,心無芥蒂,輕易地將那個洞填滿。


    “謝謝你。”蜻蜓點水般的吻落於她的發頂。


    她已經睡過去,雖然聽不見,但還是有預感地往他那裏湊了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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