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現在怎麽辦?”半生問。


    路子夜思忖片刻,道:“我們假設這條路是一個閉環,那它一定不是直的,而是彎的。”


    “然後呢?”


    路子夜伸出一隻手,單眼瞄準洞口,神秘兮兮地道:“然後,哥就閉著眼睛,走過去。”


    半生點頭,道:“哥,你變聰明了。”


    “廢話,哥一直都聰明,隻是懶得用腦子。”路子夜揚了揚眉。


    半生嗬嗬一聲。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還要用到一件法器。”說著,他掏出一隻個頭很大的法器老鼠,將它的脖子用捆起來,固定好,使其走路時頭隻能看向前方,無法轉動,又把它的眼睛蒙上,再係上一根繩子。


    測試了一下,確定這隻法器老鼠隻能走直線後,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感覺還不穩妥,直接把小粉的分魂也招出來。


    “主人。”小粉一臉疑惑。


    小粉


    路子夜輕咳一聲,道:“你跟在我身後,我來保護你。”


    眼見一切準備好,大手一揮:“好了,咱們出發!”


    半生和小粉一臉黑線。


    剛一踏入山洞,一股陰風吹來,路子夜打了個寒顫,黑暗加未知帶來的恐懼在閉眼的情況下更加強烈,於是......。


    “小粉呐,來給主人唱首歌。”


    小粉有點懵,但還是開口,但那歌聲有些哀婉,淒涼。


    “停停停,你哭喪啊你?換個喜慶點的。”路子夜很不滿。


    於是小粉換了個喜慶點的歌,可聽起來更恐怖了,陰森的墓穴,加上快樂的歌聲,路子夜差點尿出來。


    “停停停,算了,你還是講笑話吧?”路子夜趕緊叫停,心中罵娘,這小跟班兒不能要了。


    小粉清了清嗓子,開口講道:“從前,有個人,他走在一條路上,走著走著,突然,他聽到有人嘶啞著說道,兄台,你踩著我了。就在他睜眼的那一刻,就在他腳下,那裏的一塊磚石上居然刻著一個名字......”


    “停!”


    “誰他媽讓你講鬼故事了!”


    小粉和半生在後麵偷笑。


    小粉


    笑聲傳到路子夜的耳中,他要氣炸了,可他還是閉著眼,一邊走,一邊罵,心裏想著,待會兒走完了,一定要好好教訓一頓這兩個搗蛋鬼。


    許久後。


    法器老鼠終於停止了腳步,當他睜開眼時,頓時心神一顫,果然,他又迴到了入口處,臉還是朝著山洞方向,恰如他進入山洞前的那一刻,一模一樣。


    路子夜驚愕地看著半生和小粉,可那兩人同時搖頭,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幻象,一定是幻象!”路子夜才不會相信有什麽鬼怪,這裏是五行元素的世界,一切都有法可尋。


    的確,這是一個元素為尊的世界,一切都是五行演化,大至山川大海,小至蚍蜉螻蟻,皆是元素演化,組合的結果,絕不可能脫離這個範疇。


    心念電轉中,路子夜掏出一張無相紙人,突然拋入半空,以元力將其點亮。


    一瞬間,僅僅是一瞬間。


    路子夜看到那條路上,那條隱藏在迷霧中的路上,鋪滿了密密麻麻的墓碑,那是一條用墓碑鋪成的路!


    路子夜頭皮發麻,罵道:“我操,真是說什麽來什麽!”


    而在對側卻有一條真實的路,極窄,好似獨木橋一般,彎彎曲曲,通往相反的方向。


    也還是那一瞬間,他在路的一側看到一個頭生雙角的巨大頭顱。


    巨蛟?路子夜心中狂震,那怪物它根本就沒有走,它一直在注視著自己,一直在操縱幻象。路子夜眼神一凝,法器勺子直接飛出,在他的意念操縱下,筆直砸向那巨大的巨蛟頭顱。


    可就在勺子飛臨巨蛟額頭的一瞬間,無相紙人直接破碎,化為灰燼,巨蛟消失了,勺子無功而返。一切又恢複了原樣,深淵,石板路,無盡的霧氣,黑暗的洞口......


    “媽的,沒完了!”路子夜罵了一句,直接起身,朝著石板路相反的方向走去,直奔反向的獨木小徑。


    那裏應該才是身真正的出口,未知和恐懼讓他的大腦產生了本能的自衛反應。


    可當他走到平台邊緣時,他又猶豫了,真正的路在幻象下是看不見的,這一步踏下去便是生死,都隻在他一念間。


    “主人,你要去哪?那裏沒有路,會死的!”小粉的聲音傳來,她那搖曳的身影出現,一絲不掛,秋毫必現。


    路子夜哼了一聲,祭出沙漏,化作鞭子,直接抽過去,小粉的身體瞬間潰散。


    那個小粉是假的!


    正如路子夜所說,永遠不要隻相信眼睛,作為一名廚子,他對於味道的敏感遠超常人。那小粉的味道明顯不對,這就是破綻。


    沒有時間多想,路子夜再次掏出一張無相紙人,拋入半空,霎時間,真實的情境再現,一條彎曲的路出現在眼前,隻有有幾十丈,但是彎彎繞繞,路麵極窄,看起來就像彎曲的獨木橋。


    無相紙人之所以能打破幻像,主要是因為它能施法者暫時進入幻象,從而打斷施法者的施法,但無相紙人是趙東林煉化,裏麵雖有陣法之力,但趙東林本身的修為太低,導致紙人對元靈以上的強者作用有限,能勉強維持一瞬間已是極限。


    那彎曲的“獨木”小徑眨眼間便消失在路子夜的視野中。


    心念電轉間,路子夜再次拿出一張無相紙人,這是最後一張了,也是他最後的機會。


    嗖!紙人升空。


    彎曲的獨木小徑再次出現,就在那一刹那,他從懷中取出數十快樂至死丹,直接撒出去,落在小徑上,作為標記。


    下一刻,紙人燒盡,幻象再起,可路子夜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衝上獨木小徑,並將自己的全部感知集中到嗅覺上。


    跌跌撞撞,險之又險。


    路子夜靠著強大的嗅覺,竟閉著眼,在巨蛟冰冷的眼神中,克服了所有恐懼,強渡獨木小徑。


    在踏上對岸,感受到山洞特有的冷颼寒風後,他才猛然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晦暗,他止住腳步,迴頭看時,迷霧已經漸漸散去,巨蛟也不見了蹤影。


    路子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腿不停地顫抖,冷汗直流,他能渡過獨木小徑,全憑一時猛勁兒,外加一時衝動,此刻迴想起來,仍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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